一夜酒话,直到第二日凌晨四人方才共乘一车回到城中,马车停在天食居前,仇决拿出一个包袱,道:“这是我师门炼制的丹药有助你改善根骨,大哥说的话你可记住了吗?”这时李寒空已带着拓跋思北下车往天食居的客房去了。
上官飞鸿接下包袱,笑道:“大哥自可放心,五年后小弟若能打通身上三百六十五处大穴一定会去峨眉山寻大哥把酒言欢。”

仇决道:“如此最好,再过几天我便要走了,从此你一个人万事多加小心,保重!”言罢拍了拍上官飞鸿的肩膀扭身下车去了。

仇决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惆怅,叹了一息便转身进入客栈。

三日后,仇决李寒空三人并没有惊动上官飞鸿便离开江都坐船由长江而上入蜀再入岭南最后沿海北上到达姑苏,他们俩带着拓跋思北用了三个月多才将长江以南的名胜古迹及大都会游览一遍,此举不止让拓跋思北更加仰慕喜爱中原汉家文化风情,更是使得两人道心有所历练,更加重要的是两人对如何融合身法有了很重大的实质性突破,并将这一全新身法取名“仙影迷踪”。

这日傍晚仇决收到孟锡飞剑传书,信中果真如徐叙所言顾重阳真人举办九道大会商讨如何对付缔同会事宜,同时蜀山掌教也希望仇决能够参加九道大会借此机会让仇决结识天下修士。

李寒空看过书信后,笑道:“只怕周真人想借此让你露脸才是真实目的。”

仇决无奈苦笑道:“这趟是必须走上一遭。”顿了顿又道:“寒少肯错过吗?”

李寒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嘿嘿道:“九大道门千年之后再次联手如此盛况只有王八蛋才愿意错过。”

仇决笑道:“昆仑九天阁玉琼浆为六界三大名酒之一,神往已久此次终于有幸得以尝愿。”

李寒空怔道:“原来你小子一直惦记着玉琼浆,我还以为你是急着夺回问天剑哩。”

仇决道:“问天剑必然取回,但玉琼浆同样不得不喝。”

李寒空道:“褚成广修有‘焚阳心诀’不可小觑,决少有把握在多少招之内可以将其战败?”他单说将其击败而不说能否击败,可见李寒空对仇决充满了信心。

仇决轻松道:“如今我的修为尽复,御剑之道虽只有小成,但只要一剑在手我的速度绝不下于孟锡,‘云曦步’虽号称近战第一身法却也没有我的剑快。”

李寒空道:“决少说的不错法力虽可指挥如意,却永远比不上自己的手快。”他自饮一杯,笑道:“如今‘仙影迷踪’虽只有小成,但其速度犹比‘云曦步’快上一倍有余,这趟活该褚小子倒楣了。”

第二日清晨仇决与拓跋思北共乘一骑,李寒空骑着万里飞沙三人冒着朦胧烟雨出城,一路上随路可见撑着油纸花伞的妙龄少女挎着花篮行走在林间青石大道上,她们出身贫寒为补贴家用而向行人出售雏菊,她们或许不美但在这晨曦烟雨中再撑上一把描上各色图案花形的小纸伞确是美极了,谁又能忍心不买她们两朵花。

所以李寒空一路上已经买了不少的花儿,每当无人时他便将手中的雏菊轻轻的放在路边草丛间,只是他的胸口衣襟上别着第一次买的一朵花儿。

李寒空叹道:“姑苏多美人,只是这次来去匆匆没能好好欣赏一番实在可惜。”

仇决笑道:“这才走了一里多路寒少已买了无数次花,难道你还没看够。”

拓跋思北顽皮笑道:“李师一共买了二十一次,看了三十九个姑娘,其中有三位还惹得李师偷偷回头看望。”

仇李二人闻言大笑,李寒空笑骂道:“你小子懂什么,第一位羞涩的姑娘一直站着不动,但她的身体重心却在右腿上,我敢保证她是一个跛子。”

拓跋思北道:“李师怎么看出来的?”

仇决道:“因为那位姑娘的左腿向左前方微微探出,这绝不是一位羞涩的姑娘所站立的姿势。”

李寒空接着说道:“第二位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姑娘,她眼神躲闪忧郁,可见她的相貌并不怎么讨人喜爱。”

拓跋思北道:“所以李师不但买她的花而且对她报以鼓励的微笑。”

李寒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三位姑娘却是一位十足的美人。”他故意顿了顿了,待勾起仇决漠北的好奇心后,才满意的说道:“她不止人美手更美,这些小姑娘都在穷苦出身怎会有一双又白又嫩的手,而且她用的是一百多两一盒的西域胭脂,试问这种胭脂又怎会是这些小姑娘们买的起的。”

拓跋思北敬佩道:“李师神目如电观察入微。”顿了顿好奇道:“李师为何还要回头看她呢?”

李寒空笑道:“因为她确实很美,而且有些面熟。”

仇决莞尔道:“这是借机搭讪偷看最差劲的借口!”

李寒空还想说什么,却见一马疾行而来,这马虽不如万里飞沙却也是一匹千里宝驹,骑士神色惊慌着急挥着马鞭不停的抽打着马儿,事实上他大可不必如此,这种驯养有术的千里名驹并非是不赶不走的懒驴,只要跑起来除非背上骑士勒停不然它会一直全力奔跑下去,直到累死为之。

李寒空好奇的看着骑士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处,笑道:“这人难道赶着去死?就是赶着去投胎也不用连累……。”他的脸色忽的一变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惊道:“不好。”言犹未尽人已消失在马背上,仇决也连忙策马往回追去。

等到仇决赶到的时候那个骑士已经倒在了地上眼睛却死死地瞪着来路,李寒空就蹲在那骑士的身边。

李寒空伸手自骑士胸口吸出三枚细如牛毫的银针,针身却已黑的发紫,显然淬有剧毒。

仇决道:“寒少现在已猜出那个女人的身份了?为何不将她擒下?”

李寒空一边搜着骑士的身一边说道:“牛毫针是毒娘子谢三娘的独门暗器,谢三娘只是一条小鱼任务完成后自然有多远走多远,便是擒下她也问不出什么。”这种牛毫针在江湖上会用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针上淬的毒药却是人间武林之人闻之变色的“阎王令”,此毒无解中者必死。

仇决道:“既是江湖上有名有脸的人物为何要杀一个武功平平的江湖客?”

这时李寒空已从骑士的身上搜出一块腰牌,李寒空道:“非是江湖客而是流风山庄的护卫。”

仇决道:“难道是姑苏的流风山庄?”

李寒空道:“不错,看来苏暮雨有麻烦了。”苏暮雨正是流风山庄的少庄主,出了这等事情身为少庄主的苏暮雨自然有的忙了。

仇决看了看那骑士的马儿,道:“这匹马余力上足可见并没有极速奔跑很久,而这骑士至死还看着来路,莫非流风山庄的人遭到了袭击,他只是赶回山庄报信的?但谁又敢得罪名震江湖两百年的流风山庄?”

李寒空翻身上马,道:“看来又要多管闲事了。”

仇决苦笑道:“我倒希望世上能少些需要人管的闲事。”

一行三人策马来到城西虎丘,时令已过清明,草木逢春已吐露片片嫩叶,山色黛青更是为虎丘的雄伟山势添加了勃勃生机。

清晨本是宁静祥和的,此刻却被山脚下的斑斑血迹打破,显得阴森诡异。

血迹点点滴落在山道上,看来人已经上山了,仇决道:“小北你在下面等着。”一语未罢已与李寒空往山上飞掠而去。

报恩寺已有四百年历史,又座落在吴中第一名胜虎丘山中,平日里自然香客不绝,此时早课已罢僧人们本该出来打扫寺院迎接香客,但此时这座名誉江南的古寺名刹却充满了血腥味,寺中伏尸处处,有流风山庄的护卫也有衣着劲装的蒙面人,但更多的却是不忍杀生反遭无情杀害的僧侣。

仇李二人赶到的时候正见一群蒙面人将报恩寺大殿围个水泄不通,其中还有几人手中举着火把。

只听一人声音尖锐的,讥道:“苏兄枉你自命君子,今日却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因你而死,更使得这百年古寺净土沦为血腥杀场。”这人身边却有一位青面汉子没有蒙脸,一脸孤傲得意之色,浑然没有将在场的任何人放在眼中。

仇决李寒空藏身在偏殿之上,仇决听到这人一开口,脸上立即被一层寒霜笼罩,传音李寒空道:“是卢晋。”

李寒空也是一惊,道:“只是不知他从哪里请来这位青面修士?又为何对苏暮雨狠下杀手?”这青面修士法力低微只有通窍后期修为,但对付这些不懂法术的江湖客却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若不是因为大雄宝殿有一道佛光笼罩,苏暮雨等人早已魂飞幽冥。

只听大殿内传出一声中正慈悲的声,道:“杀生已是大恶孽,施主既知此方为佛门净地仍一意孤行,需知善恶终有报,施主何不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卢晋笑道:“此非本意,奈何偏偏有人不识时务,无奈之下唯有如此,佛祖慈悲胸怀想必定会理解在下的苦衷。”一口歪理却说得振振有词,真是一个十足的下作小人。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