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现在装备的水陆冰三栖辎重车确实很牛逼。
但是要说科技含量,其实也没有什么科技含量。

就是在辎重车的底部加装滑条,就变成冰爬犁,在两侧装上车轮,就变成四轮马车,而如果拼接起来放到水中那就是漕船,摇橹就能前行。

说白了就是一个敞口的木头箱,加了几样零件。

就在高起潜说话间,不断有参谋从底下奏陈捷报。

“报,甲6铳台拿下,步兵第3营第1总已经入驻。”

“报,甲7铳台拿下,步兵第5营第3总已经进驻。”

“报,建奴骑兵突然从右翼发起袭扰,遭到第1镇击退。”

“报,第一重十个铳台已经全部拿下,步兵第1营各总已经全面接管,朝鲜军敢死队正向着第二重铳台发起进攻。”

崇祯、郑森和高起潜再次举起望远镜。

通过望远镜的视野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随军行动的民壮正将一捆捆已经点燃的麦秸捆扔进第二重铳台的外围壕沟。

这么做一个是为了给朝鲜军提供照明。

另一个也是为了将壕沟内的伏弩以及地雷烧掉一部份。

壕沟内的火光燃起时,负责提供火力掩护的明军步兵率先出现在东岸第二重铳台的正面护坡后面,几波齐射过后,第二重铳台上的建奴就被打得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躲在护墙后面簌簌发抖,双方的火力相差实在太过悬殊。

随即,朝鲜军就顺着梯子下到壕沟内。

对第一重铳台的进攻超乎想象的顺利,朝鲜军的信心和士气一下就提上来。

军队就是这样,打了胜仗,士气自然而然的就会提升,接着多打几个胜仗,很快就能够变成一支精锐之师。

朝鲜军对第二重铳台的进攻也很顺利。

因为仅仅只过了一刻多钟,就有一路朝鲜军突入其中一个铳台,与守在铳台内的建奴练勇展开了近身搏杀。

不时有手榴弹从铳台炸响。

竟是朝鲜军拉着手榴弹与敌同归于尽。

“嘶……”郑森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圣上,高丽棒子竟然有如此勇气?看来之前我们有些小觑他们了。”

“不过是打高兴了而已。”

“一旦进展不顺,你再看他们的表现。”

崇祯顿了顿又道:“只不过,一味拿仆从军当炮灰也是不行的。”

“圣上明鉴。”郑森深以为然道,“大明绝不能成为第二个大唐,所以也不能让朝鲜仆从军、科尔沁仆从军以及将来的其他仆从军喧宾夺主。”

“所以得彻底的同化。”崇祯道,“从今往后我大明再没有汉族,更不会有朝鲜族、蒙古族或者其他民族,而只有一个华夏族!”

今后只有一个华夏族,就能避免很多民族矛盾。

当然,要想消除各民族之间的隔新阂绝非易事。

但是,崇祯愿意为了这个目标付出最大的努力。

……

看到明军突入第二重铳台,洪承畴的脸色瞬间黑成锅底。

他原本以为已经高看明军,结果却发现还是小觑了明军。

不对,也不是小觑了明军,而是高看了那些临时募集的练勇。

同样的铳台,大清的练勇就没能够打出淮安乡勇在徐州大战的表现。

当初徐州大战,淮安乡勇可是结结实实的与八旗满洲打了几场硬仗,最终打得十王只能绕道而行,结果在山阳城下被阎应元打得丢盔弃甲。

然而,今天,大清练勇的表现却真的糟糕至极。

半个时辰都不到,就让明军突入了第二重铳台。

按这个速度,六重铳台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

且不说孔有德的2万八旗汉军能不能及时赶到战场。

就算是赶到了又能如何呢?没有了铳台,拿什么守?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西岸的练勇能够尽快烧融冰层。

只要烧融掉冰层,就能把明军阻挡在运河东岸,这样的话,等孔有德率领2万八旗汉军赶到之时,至少还有西岸的三重铳台可以做为屏障。

而且只要遏住明军的攻势,就可以修更多铳台。

如此,就仍有机会将明军的主力挡在静海附近。

……

“你,给我站住!”

一个高壮的身影,拦在了张宗仁的面前。

张宗仁也是命大,整个铳台一百多个练勇都死光了,就跑出来他一个。

“大人,别杀我。”张宗仁便噗通一声跪在那个武将跟前,嚎啕大哭道,“我们整个铳台的人都死了,我一个人真的顶不住,顶不住。”

“行了,谁他妈的说要杀你了。”那武将厉声道。

“赶紧抄起冰锥,跟其他弟兄一起凿冰,赶紧将冰层凿穿!”

“嗻!”一听说不用杀头,张宗仁顿时如蒙大赦,赶紧抄起冰面上的一把冰锥,过来跟着卖力的凿起冰层来。

但是运河的冰层实在是太厚了。

凿下去两三尺深,都还没凿穿。

好不容易凿穿了一个孔吧,也没什么卵用。

因为厚度超过三尺的冰层,强度实在太大,仅凭脸盆大的几个冰窟窿,根本就不足以造成冰面的大面积崩塌。

放火烧也是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刚刚烧化开的冰水转眼就又凝结成冰。

建奴练勇又是凿,又是烧,忙碌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结果屁用没有,运河上的冰层依旧坚固得跟铁板似的。

唯一的好消息是,静海县城内的守军终于送来了火药。

现场的一个都统如获至宝,兴奋的大吼道:“快,快把火药装进窟窿!然后把冰窟窿用冰堵上,再给老子炸!老子今天就不信炸不开……”

一句话还没说完,运河东岸骤然响起潮水般的呐喊声。

紧接着,守在第三重铳台上的练勇就潮水般溃退过来。

“顶住,入娘贼,不许退,给老子杀回去。”练勇都统惊恐的怒吼道,“不许退,不然都得死,一个都别想活!”

然而已经没有人听都统的。

即便都统拔刀连砍了几个溃逃的练勇也是没什么卵用。

就这会,原本在凿冰的练勇都跑了不少,包括张宗仁。

这小子能从第一重铳台逃出来,全铳台一百多个练勇就活了他一个,可见在保命这一点上还是颇有点天赋的。

那个都统却是一个铁憨憨。

仍旧试图阻止溃逃的练勇。

当那个都统砍挥刀翻溃逃的第四个练勇,密集的枪声突然之间响起。

下一刻,包括那都统在内,数以百计的练勇便应声倒在了冰面之上。

张宗仁在抱头鼠窜的同时扭头往身后看,只见一排荷枪实弹的明军已经出现在第三重铳台的护墙后,正举枪对着运河冰面更番放铳。

再接着,更多的明军扛着梯子漫过运河。

向着运河西岸的铳台发起进攻。

……

扛着梯子漫过运河的并不是真正的明军,而是朝鲜军。

朝鲜军这波真是打高兴了,人没死几个,铳台却已经夺了五十多个,而且从目前的势头看,大有一鼓作气连续凿穿六重铳台的架势。

这些高丽棒子一旦杀得性起,也是有点勐。

尤其是李禹成,今天晚上简直就是不死光环加身。

建奴的长矛捅在他的身上,都能从肚皮上滑过去,万人敌扔在他身边居然也会哑火,不慎踩到了地雷居然也不会爆炸。

反正就是各种的好运加身。

说是天选之子都毫不为过。

“为了大明,为了崇祯皇帝陛下!”

“能不能成为国子监生,就在此一举了!”

李禹成端着夺来的长矛,嗷嗷叫着往前冲。

一个练勇跑得稍微慢些,直接被李禹成捅个对穿。

李禹成一脚踩住仍在抽搐的练勇,再攥住矛柄奋力一拔,结果拔是拔出来了,但是矛头却不见了,留在了练勇体内。

“阿西!”李禹成情急之下端着无头长矛就往前冲。

这一冲,李禹成直接就冲过了运河西岸的三重铳台。

因为建奴练勇的防御也是有侧重点的,东岸最外围的那重铳台,壕沟内布置的伏弩、铁蒺梨以及地雷数量是最多的,之后第二重铳台的陷进数就大为减少,到了第三道的铳台就已经所剩无几,再到了运河西岸的三重铳台,直接就没了。

再就是运河西岸的铳台只有少量练勇,没有东岸铳台的数量多。

这会看到东岸的练勇被打得溃不成军,西岸的练勇直接就怂了。

……

李禹成顺着梯子爬出了最后一道壕沟,站到高出地表的护坡顶,发现眼前豁然开朗,再也没有铳台,再也没有壕沟,视野所及只有空旷的平原。

平原上,明灭的火光中,无数的建奴正在向西逃窜。

看到这一幕,李禹成一时之间有些懵,不知道还要不要接着追?

就在李禹成怔忡的片刻,更多的朝鲜军已经追上来,站到了李禹成的身边。

一个朝鲜军喘息着问道:“李将军,我们这是已经打穿了铳台么?”

“好像是的。”李禹成也不太确定,“应该是打穿了……吧。”

“真打穿了?”附近的朝鲜军顿时大喜过望。

随即所有的朝鲜军便忘情的欢呼起来。

“大明万岁!我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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