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擎夜刚走了几步,又走回头问国公爷,“爹,宸儿小时候的乳名叫什么啊?”
叶隆被这一声爹冲击了一下,竟脱口而出,“乳名?你是说大胖还是狗妹?”

“她有两个乳名?”

“是的,大胖是她母亲叫的,后来请了算命先生,说再起一个贱点的乳名,便叫狗妹了。”叶隆瞧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擎夜咧嘴笑了,“没事,就问问。”

说完,就又走了。

来到揽胜苑,人还没进来,桑娜便看见了,哟了一声,“将军来了?”说完,回头看了正在为花儿施肥的叶宸道:“郡主,将军来了。”

“看见了。”叶宸抬头道,放下手中的工具,对桑娜道:“你来弄,我先去洗手。”

白擎夜一步上去,轻声对叶宸道:“大胖,你去洗手,我来弄。”

叶宸的身子凝滞了一下,面容有些僵硬,“嗯。”

石锁又是扑哧一声笑了,“公子,您不觉得叫狗妹好听点吗?”

叶宸大步而去。

桑娜问石锁,“什么狗妹啊?什么大胖?郡主叫大胖?”

“可不是吗?”石锁见叶宸走了,哈哈大笑,“我们也是才知道的,国公爷亲口说的,说郡主以前的乳名叫大胖,又叫狗妹。”

桑娜看着笑得不可自拟的石锁,可怜地道:“娃啊,你就笑吧。”

按照以往的惯例,留了白擎夜与石锁在揽胜苑用饭,这段时间几乎都是这样,主子奴婢一桌吃,热热闹闹的,倒像是一家人。

吃完饭之后,叶宸宣布道:“桑娜,取我的荷包出来,这个月的月例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石锁一听,登时精神起来,巴巴地看着叶宸。

桑娜取出荷包,递给叶宸,叶宸把银子掏出来,一份份地分下去,良辰美景是新来的,来的时候说了是三钱银子一个月,但是,到手足足是一两银子,这可把她们两人笑得歪了嘴巴,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小灵的部分叶宸先收了起来,至于桑娜和阿依塔的,很大的份额,两人要银子并无多大作用,但是叶宸让她们先收下,以后给自己置办嫁妆。

分完了桑娜和阿依塔的,石锁便走上去,“郡主。”

叶宸却把荷包收了起来,“什么事?”

石锁一看,急了,“这,这奴才的呢?”

叶宸道:“你?你的问你主子要去啊,你又不是我揽胜苑的人,凭什么给你发工钱?”

石锁猛地回头看着白擎夜,“爷?公子?”

白擎夜摊摊手,“我的银子花光了,没了。”

“啊?”石锁哭丧着脸,“那我这个月又没了?”

“那更好,下个月多发点。”白擎夜安慰道。

石锁欲哭无泪,但是他前几日跟小灵说了,等他发了工钱,给她买一盒胭脂,涂了胭脂,脸上的疤痕就看不到了,现在,他要失信了。

叶宸淡淡地道:“下月?下月看吧,有银子便发呗。”

石锁又是啊了一声,“郡主,奴才可是得罪了郡主而不知道?”

“笑话,咱石锁大爷怎么会得罪我?说笑了。”叶宸站起来,伸伸懒腰,对白擎夜道:“这吃太饱了,大白,咱出去溜达几圈,消消食。”

白擎夜呃了一声,同情地看了石锁一眼,站起来,“走。”

石锁追出去,“奴才也消消食。”

他一路出去,殷勤得像个孙子似的,叶宸嫌弃他鼓噪,让桑娜提了他回去。

桑娜得令,一把提起石锁,石锁武功不如桑娜,只能任由桑娜欺负了。

被提回去之后,石锁可怜兮兮地问桑娜,“桑娜姐姐,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郡主啊?你们都有月例钱,就我没有。”

“你就可劲地喊狗妹,大胖地吧,不说这个月没有,下个月下下个月都没有。”

石锁瞪大眼睛,“不至于这么小气吧?爷不是也喊了大胖吗?”

“石锁啊,”桑娜看着他,“你是爷吗?你是人家未婚夫吗?不是的话,就规规矩矩地喊一声郡主,瞧你往日也是个人精,怎现在这么不懂事呢?将军问了郡主好几次乳名,郡主都不说,证明,她自己不想被人提起,你还一个劲地喊狗妹狗妹,活该你没月例钱。”

石锁委屈地道:“那我不是开开玩笑吗?”

“女人有时候可不是什么玩笑都能开的,你试试,出去逮个未婚女子喊一声大嫂子试试?绝对追你九条街不放。”

石锁算是受教了,“回头我跟她道歉。”

“过几天吧,我帮你说几句好话。”桑娜道。

石锁立刻眉开眼笑,“还是桑娜姐姐好。”

白擎夜与叶宸赶走了石锁之后,行走在国公府内的花园里,春日暖气已经吹遍了整个神州大地,枯枝吐芽,柳树抽枝,一副新景像。

白擎夜道:“过几日是太子妃的生辰,听说,皇后提议给太子妃办一个生辰宴,就在东宫里举办,说是为半点喜庆的事,算是为太子妃冲冲病气。”

“嗯,皇后与清平一丘之貉,这个生辰宴注定不太平啊。”叶宸道。

“你觉得是冲太子妃去的?”白擎夜问。

“不是觉得,而是一定。”叶宸眸色微凉,“太子妃病了这么久,很多人都觉得,她应该死了。”

白擎夜蹙眉,“太子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也是觉得娶了叶青就能够得到国公府的支持?”

“清平这些年活跃得很,虽说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让她的名声和人脉有一定的损伤,但是,烂船还有三斤钉呢,太子除了看中她的人脉之余,还看中了国公府。”

“到时候必定邀请你去的,你见机行事。”白擎夜道,“我会争取在宫中帮你,太子妃不能死。”

“我知道,太子妃不能死。”叶宸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果然,第二日,东宫便着人发来了帖子,请清平公主携家眷入宫为太子妃贺寿。

清平命人来通知了叶宸,让她早做准备,那日跟随她一同入宫去。

与此同时,老夫人病重,按照规矩,孙女们是要前去侍疾的,一人轮流一日。

叶青没去,只托词说身子也不适,叶宸是国公府的二小姐,便自然是要去的。

叶宸一大早便去了,去到老夫人的房中,只闻得一阵药味,屋中门窗关闭,连一丝透气的地都没留。

叶宸推开窗,便有清冷的空气钻入,虽说冷了一些,但是驱散了一屋憋闷的空气和药味。

老夫人撑开眼睛,冷冷地盯着叶宸,“看来,你是巴不得我这个老婆子死的。”

叶宸坐在床边,接过侍女手中的药,“老夫人病重,不宜多话。”

“不需要你伺候。”老夫人冷冷地把脸转过去。

叶宸轻笑,“孙女伺候祖母用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老夫人放心,这些药都是您屋中的人煎熬,我只是现在才接手,就算想下毒,也是下不成的。”

“你要杀我,哪里需要下毒?再说几句顶心的话,我老婆子便活不成了。”老夫人冷哼道。

叶宸吹了吹热气腾腾的药汁,“那老夫人自个便要争气了,被我几句话气死了,岂不是冤枉?”

她明眸中透出一抹寒气,这药的热腾之气升起,也温暖不了她的冷面。

老夫人盯着她,“你休要太得意,总有人可以收拾你的。”

“等着呢,”叶宸挽唇微笑,“所以,老夫人先喝药,身子好起来,才能看我这种恶毒的女人遭到报应。”

因鼓着一口怨恨之气,老夫人竟还真的乖乖地喝药,叶宸喂完药之后,对站在一旁的程氏道:“一天喝几次药?”

“两次。”程氏淡淡地回答。

“再有一次是什么时候喝?”

“傍晚。”

“好,我傍晚再来。”叶宸说完,就这样走了。

程氏一怔,随即冷笑,冲叶宸的背影道:“郡主是真心来侍疾的吗?哪里有只伺候喝药的?”

叶宸头也不回,“我不在这里,对老夫人的病情更有裨益。”

程氏握住碗,几乎咬碎了银牙。

在这个家中,她是一点尊严都没有,清平对她不好,本以为还能压着叶宸与叶天两人,谁知道,这姐弟两人如今愈发得国公爷的重视,甚至,还被封了郡主,这让她怎甘心?

她程家也是京中世家,若不是心仪叶隆,她压根无需要嫁过来为妾,当年她心心念念要斗赢慕容氏,谁知道慕容氏也被贬为妾侍,自从清平嫁过来之后,她便再没有一丝期盼了。

本以为,叶隆要跟清平和离,虽然当时老夫人说不可以,可她很期待,因为,和离之后,便只有她和林洛心之争,林洛心无儿无女,她好歹生了两个女儿,程家又是大户人家,几乎可以说,她赢了一大半了。

然而,叶宸竟然去劝说叶隆,让他不要与清平和离,她的心好恨啊,多年的期盼,一次次落空,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盼头?

想到这里,她跪下,直直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一怔,随即叹息一声,“起来吧,我们娘俩从长计议。”

因是给太子妃贺寿,清平早已经备下了贺礼,但是,如果谁要再另外送点东西给太子妃,则各房自己准备。

叶宸让桑娜从库房里挑选一份得体的礼物,桑娜挑了一下,觉得一尊送子观音挺好,便放在锦盒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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