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回书上淡淡道:“原来是聂美人,鄙处实在是寒酸,恕不接待,您先请回宫吧,改日再拜访聂美人。”
聂无双砰了一鼻子的灰,微微一怔。雅美人以为她定会发作,没想到她只不过含笑上前,打开那轻烟袅袅的小香炉,闻了下赞道:“玉嫔娘娘告诉臣妾这是什么,臣妾就走。”

香炉中,一个心字慢慢燃烧。聂无双看不出这是什么香。

“这是心字香!”玉嫔冷淡地回答,像是极其勉强应酬她一般,说完又加了一句:“这香很难制的。你看了也没用。”

聂无双盖上香炉,笑着道:“雅没人说玉嫔娘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如今一看果然是真的。”

玉嫔看了她一眼,见她赖着不走而且还笑语嫣嫣,只能勉强坐直身子:“聂美人请坐,本宫久病在床,实在是惫懒应酬接物,还请聂美人见谅。”

一旁的雅美人见玉嫔起身,笑着道:“玉姐姐就是心直口快,其实心地还是好的。”

玉嫔却不领她的情,皱眉:“雅美人,麻烦你帮忙使唤那几个丫头去倒点茶来。”

雅美人应了一声,径直下去忙了。殿中只剩两人,玉嫔面上渐渐冷了下来,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她无事不会应酬无关紧要的人,你到底哪一点让她看上了?”

聂无双想了一会才明白,玉嫔指的“她”是指雅美人。她微微一笑:“那娘娘心里是怎么看的?”

在宫中,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好,也不会无缘无故与人结怨。雅美人今日盛情款待,又力邀她过来这里聊天喝茶,并不真的只是喝茶聊天而已。

“本宫心里怎么看的?在宫中无非就是结盟或者陷害罢了。”玉嫔撇了撇嘴,眼中俱是不屑。

“也许娘娘很厌恶这种事,但是在宫中,这些都是少不了的。”聂无双好脾气地劝慰,她看到玉嫔眼中不以为然,岔开话题:“娘娘还未说这心字香怎么制?臣妾也去试试。”

玉嫔见她真的感兴趣,蜡黄却娟秀的脸上掠过淡笑:“番禺人作心字香,用素馨茉莉半开者著净器中,以沉香薄劈层层相间,密封之,日一易,不待花蔫,花过香成。所谓心字香者,以香末索篆成心字也。也不算是特别的香,只不过本宫多加了几味香料而已。”

聂无双叹道:“娘娘果然心灵手巧,居然还会制香。”聂无双擅于言谈,玉嫔虽有直言,但是聂无双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有恶意,只不过生性如此又因病了许久性情大变,所以才是现在生人勿近的样子。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许久,连雅美人进来都没有察觉。玉嫔身体不好,惊觉回神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与初见面聂无双谈了那么久,她刚想要说话,忽然猛咳起来。

聂无双与雅美人连忙上前帮忙她顺气,好不容易等她咳完再用完药,聂无双这才出了紫薇宫。

“玉嫔就是这样,自从她小产之后……”雅美人欲言又止,眉宇间都是愁绪,聂无双想问,见她忌讳莫深的样子也不再多问。

聂无双回到了“元秀宫”手中还捏着一样东西,却是玉嫔谈话间隙送她的一包心字香。她怔怔看了许久,只能感叹红颜薄命,连带着对心字香也多了几分惆怅。她吩咐茗秋收好,忽然听见宫门外有人声喧哗。

内侍拔尖的声音穿透帘子:“皇上——驾到!”

聂无双连忙上前去迎,才刚跪下,一袭明黄的袍角已在眼前晃动,潋滟如旭日。手臂上微微一紧,萧凤溟已经把她扶起,头顶上传来他沉郁磁性的声音:“平身吧。”

聂无双脸微微一红,起身抬头看着他含笑问道:“皇上最近几日忙得累坏了吧?”她看着萧凤溟。今日他身穿五爪金龙龙袍,脚蹬祥云靴,俊眉修目,犹如神祗。

若他不是帝王,也是女人心中梦中情郎。聂无双忽然想到玉嫔的落落寡欢与古怪的性情,心中微微一酸。当玉嫔看着心字香慢慢地烧,是否对自己的处境有诸多伤怀?

萧凤溟环视一圈,见她的房间简朴,多宝格上除了几样精巧的摆设再无别的东西,他执起她的手,皱眉道:“你的房子太素静了。”

聂无双道:“这样子挺好的,臣妾不喜欢太过张扬。”她这屋中最醒目的就是多宝阁旁的一橱书。萧凤溟随意抽了一本,都看见她在上面写了细细的小字,字迹工整秀丽,见解独到。

他看了几页,不由称赞。从未有人对她的阅读见解加以赞赏,连顾清鸿也不曾,聂无双心中一痛,连忙撇开这个念头,上前夺下萧凤溟手中的书册,假装微嗔:“皇上不要看了,看了该笑话臣妾了。”

她还未说完,他已经顺势拉了她的手抱在怀中,在她耳边笑着问:“这几日有没有怪朕不来看你?”

他还想再说,忽然一凛,变了脸色问道:“你今日去了哪里?”

前一刻他还情意绵绵,这一刻他英俊的脸上隐隐已经有了怒色。聂无双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心中一沉,忐忑地说:“臣妾……臣妾不过是应了雅美人的约,去了一趟紫薇宫。”

萧凤溟放开她的手,冷声问道:“你去那边做什么?”

“臣妾没去做什么,只是聊天而已。”聂无双背后已经冷汗冒出,她不知道自己踩进了什么陷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触到了逆鳞,只能无措地看着萧凤溟,眼中水雾弥漫,盈盈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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