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陌浅挑了挑眉,一边庆幸着旬尘没有被无间地狱毁掉,一边也着实诧异,白黎竟然肯这么轻易放过旬尘。
或许他是说对了,就是关心则乱,当初她寻找殁魂咒材料的念头,已然威胁到了久让的安危,那时候的白黎,为了久让,还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虽然已经物是人非,往事也已盖棺定论,可心中不平总会留下痕迹,他白黎对旁人总有宽厚大方的口碑留着,却偏偏对她……下了那般狠手?

陌浅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盏,那青瓷宛若玉一般的光泽,与她略显粗糙的指尖有些格格不入。

那不是什么舞刀弄剑留下的粗糙,而是她幼年时期做粗活留下的茧,她如今修为媲美上仙,脸蛋水灵得可以堪比婴儿,可手上的痕迹却无法抹去。

这是她的出身,也是天道中所谓的根源,就好比她如今抿一口杯中的清茶,仍旧想不明白,这种散发着淡淡清苦味的东西,怎就成了风雅。

或许她永远也没机会质问白黎,甚至没有资格问,为何待她与待旁人不同,因为她是陌浅,一个乡村野丫头,如若不是久让的一缕天魂,她的命……比杂草还贱。

“陌浅,近来你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旬尘迟疑着问了句,又赶忙道:“我并非想要过问你的私事,只是……”

陌浅有点儿神游在外,回过神来想了想,寻常般答道:“没什么事,都挺好。”

旬尘问她家,自然问的是凡州城的别院。

白黎恨不得在别院外套下九九八十一道阵,苍蝇都飞不进去,能有什么事?

旬尘面露些许诧异,忽而释然一笑,“我是听说白黎这两日没回地府了,地府一过两三年,总有些事务耽搁下,我还以为是你家里有事。”

这下倒换陌浅诧异了,为什么五年过去,会人觉得白黎该时时刻刻在地府待命?

他真的是个有脚有腿的大活人,曾经不也总有在人间呆了个把月没回地府的情况么?

“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陌浅仰头灌下一杯茶,仍旧难以接受这种味道。

又苦又涩,究竟哪里好喝?

可话这么说,旬尘却笑意暖暖,看着她的欣慰表情,仿佛看着自己嫁了个好人家的亲妹子。

“如今地府谁人不知,昼神大人自从大婚之后,便每逢人间傍晚之时,必要回去与家人团聚。那天是我恰好亲眼所见,白黎与众判官尚在交代事务,提前匆匆离去,不过之后……其他判官有事等着他,但一直也没等到。”

那话语中的隐晦之意再明显不过了,无非就是向她打听白黎的行踪。

陌浅一耸肩,很无奈道:“我真的不清楚他去哪儿了,我以为他回地府了。”

她倒是听明白了,在她走了之后这五年里,白黎似乎循规蹈矩了不少。

五年来雷打不动每天傍晚回别院吃饭,除了回别院就是在地府,以至于他偶尔提前离去,再有两三年不会地府,众人似乎就都不适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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