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她放开手去弹了!
卫毅,总是这么支持她!

本想弹一个高山流水之类的曲子随意打发他,可手才按在琴上,宁云就听到司马勋的声音传来,“既然是比试,那就弹一样的曲子吧!”

凤求凰?

对着司马勋弹凤求凰?!

她愕然的抬头看他,司马勋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这首曲子你都不会?”

来不及再回头看卫毅的脸色,宁云深吸了一口气,内心只当司马勋不存在,自己是对着卫毅弹的。

这首曲子,她闭着眼睛都能弹出来,但是没有感情,只能空耍些琴艺技巧,是过不了司马勋这个行家这关的。

她必须带上感情,那种渴求被爱,希望能得到回应的忐忑,在得到爱人回应之后的狂喜,都要表现出来!

主意已定,再按上琴弦的时候,宁云的手指已经自己动了起来!

前世练过无数次的曲子,深入骨髓的记忆,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依然随手就能弹出这段让她无法忘怀的旋律!

而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当她开始沉醉于音律中时,世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司马勋、楚轩、白蕊、哥哥、薛勇等人,都从她脑海中消失了。

只有一个人的影像渐渐清晰了起来,卫毅!

前世弹凤求凰的时候,她总是在想着周翼,幻想他会爱自己,与自己琴瑟和鸣、恩爱白头。

可现在,当她一听见凤求凰的曲子,闭上眼时,卫毅就笑容就浮现在眼前!

卫毅从未与她合奏过,但这不重要,即使他不通音律,那又怎么样?

有个男人爱她、疼她,愿意为她豁出命来,连前途和师父都抛下了,她还能要求他做什么?!

她渴望为他做些什么,即使只是这种能让他放松片刻的曲子,她也愿意去做!

这是她的内心!

也是她为卫毅演奏的曲子!

一曲终了,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面,先前为了压住王瑶的势头而弹的凤求凰,不过是前世的习惯使然,而这次的凤求凰,却是她真情流露,比上次的好了数倍!

白蕊的凤求凰里只有技巧而没有感情,宁云的技巧高出白蕊不少,感情更是白蕊这种浮萍般的花魁无法比拟的!

就连在座的南域关诸将都能听出好歹来,司马勋更能!

扫过在场诸人,司马勋笑道,“看来公道自在人心,我只能下次等贾老板的酒楼开张时再来欣赏美曲了!

本王说话算数,等开张之日一定会送上大礼!”

他的语气中不加掩饰的遗憾,若卫毅真的是识趣的商人,多半是要立刻将宁云奉上的,可惜宁云和卫毅都不是寻常人,根本就没接话茬!

卫毅笑着举起酒杯,“多谢殿下,开业之日,请殿下务必赏脸。”

赏脸?!

宁云低头掩了自己的表情,暗自撇嘴,心道:你不来添乱都是祖上积德了,还敢叫你赏脸?!

亏得卫毅的劳什子青楼不会开张,不然还真有大把的热闹看了!

听到卫毅这么说,宁广的神色才缓了缓。

若是刚才卫毅开口要将妹妹送司马勋,等卫毅出了门,锦衣卫就等着给他们的同知大人收尸吧!

宁云起身,福身行礼之后,走回到了卫毅身后,依旧是一副侍女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坐着。

司马勋对阿初的琴艺夸了两句,宁广则是完全没有表示,南域关的人都知道他一直倾心于白蕊,将宁广的不开口,自动的理解成了不愿意惹白蕊不开心。

但就像是司马勋说的,公道自在人心,阿初和白蕊弹的曲子一样,但阿初演奏的明显更能打动人心。

很多人都以为,司马勋故意打压白蕊,随便挑了个侍女就来压她面子,没想到,这侍女竟真有本事。

又有人夸赞司马勋慧眼识人,只看琴师的手就知道琴艺高低,实在了得之类的!

武将们大多数都是不通音律,听曲儿都是饮酒取乐的时候,也没人会关注曲子演奏的怎么样,都只顾着看那些妖娆舞姬去了。

现在突然发现,原以为无关紧要,取乐时候听的曲子,也能分辨出好坏来。

阿初长的其貌不扬,不如白蕊姿色绝佳,声音也沙哑,不如白蕊温婉动听,可她的琴艺,确实比白蕊高出很多,也难怪以她这样的相貌声音,也被贾老板选了出来,准备当台柱子,是有些压箱底的本事的。

卫毅的话一说完,大家都很有兴趣的开始问到底要在何处开业?选好了地址没有?开的是茶楼,还是青楼?

一连串的问题,卫毅都能耐着性子一一作答,而且回答的还滴水不漏,只说和楚老板是好友,不想抢生意,暂时想开个曲艺茶楼,供客人们会友休息之类的。

想到阿初的样貌,估计她也做不了花魁,还不如当个琴师,也该有不少熟客。

只是品茶实在不是众人的上选,有那时间,还不如找些舞娘,跳舞饮酒取乐!

所以那些武将们都只是客气客气的说说,没几个人真的有兴趣去捧场!

而卫毅又不是真的要开店,对这个也看的很淡,一时间大家都互相寒暄客套,让宁云觉得分外的可笑。

扫了一眼坐在卫毅身后的宁云,司马勋看着宁广,面带遗憾的说道,“听说云小姐在南域关曾用瓷碗演奏过一曲梅花三弄,本王来晚了几日,无缘得见,实在是遗憾的很!”

宁广傻了才会给他机会接近自己的妹妹,当即就皮笑肉不笑的客气应道,“殿下有所不知,舍妹在京中,被家母娇生惯养惯了,长途跋涉来南域关就有些不舒服,前几日去了次山顶,吹了风,现在还在府里调养。

家父已经严令她在府里休息,不准见人,就连我去探望时都被挡了出来。”

哥哥的反应让宁云有些惊讶。

没想到一向不善于圆滑说话的哥哥,也能说出这番滴水不漏的话来。

还知道扯了父亲这杆大旗,来防着司马勋的突然拜访。

既然宁征都不让儿子去探望女儿,想必是病的很重,这时候司马勋再去探望,宁家也有足够的借口应付,反而会让司马勋陷入无礼的境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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