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翼的人下手干净利落,刀刀致命能看得出来没打算留活口,以宁云对他的了解,尸体也一定是补过刀的。
“这里是个凹地,避风有水源,往日里商旅都是在这里歇脚的,没想到今日遭此厄运,只望他们能早登极乐,投个好胎。”宁承恩叹了口气,指挥着人马将尸体都搬走,归集到一处,再拿树枝掩盖好,等回到了南域关再找人来掩埋。

宁云看着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心中也不是滋味,这些都是天顺的子民,辛苦劳碌的小老百姓,这些死去的男子都是精壮之年,想必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就这样白白死在这里,难怪不肯闭眼了。

凑近三叔,低声说道,“五少爷此次来必是私下里偷偷出京的,沿途遇见的人都被他杀掉了。”

宁承恩拿不准侄女儿到底是什么意思,看了她一眼,等着她的下文。

三叔的态度让她多少有了几分底气,以三叔的精明,她一说完,三叔就该想到她接下来的话了,没有反对,就已经很说明他的想法了,就继续大胆的说道,“既然没人知道他的行踪,自然也不会有人想到去查看他的下落。”

这时宁承恩才听出一点头绪来,看来这侄女儿和他印象中的不一样了,心思果断不输男子,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你是想要。。。”

单掌比划了一个刀砍劈的模样,对着宁云说道,“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得等我们见到大哥之后,让大哥定夺,此事要做,一定要做得隐秘,一旦露出丝毫马脚,就是泼天大祸。”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大胆的了,没想到三叔比她还要胆大。

侄女想要派人谋害皇子的事情,三叔听说了之后居然一点也不惊讶,反而一副冷静谋划的态度。

宁云是因为前世恩怨一直对付周翼,杀他的心早就有了,可三叔在今日之前,可能连周翼的面都没见几次的,居然就愿意帮她干掉周翼,也实在是有魄力。

尸体众多,秦牧和卫毅也都命手下前去帮忙。

宁云不好一直和三叔站在一边嘀嘀咕咕的,见三叔大踏步的出去指挥,而现在人手众多,她也乐得偷懒,不想去搬运尸体,就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

“五少爷现在情况难过,此次又是偷偷出京,想要掩饰行踪,只怕是沿途都走小路,遇见的人都杀了灭口了。”宁云远远的站在一边,见卫毅走了过来,凑近了对他耳语说道。

她并没有告诉卫毅自己和三叔暗中商量的事情,如果未成功,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要是成了,以卫毅的聪明,一定会想到是宁家做的。

“这样做确是五少爷的性格。”显然卫毅也觉得如此,点了点头,撇嘴看了满地的尸体和忙碌的众人,对着宁云说道,“这样藏着掖着可不是五少爷一向的君子之风啊,咱们何不帮他一把?”

两人一向在做坏事上极有默契,他话音才落,宁云眼珠一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笑道,“你是说在京城做些事情,逼得他不得不现身?”

如此更好,一旦知道他要着急赶回京城,可以设伏的地方就更多了。

这个想法是极有诱惑力的,可宁云想了想,担心的说道,“你现在这样,还能指挥动京城的手下吗?”

自信的露出笑容,卫毅本想伸手捏她的俏脸儿,宁云侧头一躲,眼神儿瞟向了自己三叔,示意他注意点场合,卫毅才收了手,“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坐得稳位置?

我好几个部下藏的很深,就连。。。。。。我那个对头都不知道他们是我的人。”

看他的口型,分明是想说梁佐勋的,不知为何又改了口,宁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这才明白原因——秦牧见他们俩相谈甚欢,自己丢下部下走了过来。

“两位在说什么?这么有趣的话题,不妨也让我也听听。”他脸上也是笑容,眼中却是对着卫毅的敌意。

宁云只觉得他的敌视莫名其妙,本来就不管他的事情,什么劳什子挂名未婚妻,连自己是方是圆都不知道的,还一直觉得很亏的,他也能敌视起来。

“不过是见这场面心中害怕,找人说说话,排解心中恐惧罢了,袁公子想多了。”宁云下意识的说道。

一听她称呼自己袁公子,秦牧就看了她一眼,也不戳破,含笑道,“五皇子怡王周翼一向颇有贤名,不知为何会突然下此狠手,看他这架势,倒有点像是狗急跳墙啊。”

虽然父亲与秦牧似乎有联系,但宁云到底是在天顺生活了一辈子,内心还是维护天顺的,不愿被秦牧这种外国人笑话,当即就扫了秦牧一眼,面带笑容的赞道,“袁公子这么短时间能想这么多,不知道是才思敏捷呢,还是经验丰富呢?”

知道宁云是暗讽自己这边也是勾心斗角,秦牧淡淡一笑,直接表明来意,“虽然武艺比不上二长老,但我多少还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能让宁家都很忌讳的五少爷,想来想去也只有周家的了。”

他能猜出来周翼的身份,宁云也不惊讶,谁都不是傻子,这些人精儿更是善于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猜测人的心思,和他们玩心思,宁云自认不是对手!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怡王殿下一向颇有贤名,又极为听话,怎么会无旨擅自出京呢?而且做下如此残忍的事情,真不像是仁慈的怡王所为。”不管猜没猜到,只要不是当场抓住了人,宁云都不会认下这件事。

秦牧也没指望她这么快就对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说句实话都算是很给面子了,笑着看着她说道,“没想到小姐一个民女,居然对怡王殿下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平时也没少下功夫吧?”

不耐烦和他打嘴皮子官司,宁云直接沉下脸来,“袁公子直说来意吧,这样兜圈子,请恕我无法奉陪了。”

笑着摇了摇头,像是面对着骄纵脾气的大小姐,秦牧脸上不见丝毫不悦之色,反而是带了几分好奇的问道,“方才听了半天,才觉得好像我们俩有个共同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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