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们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小宫女搬来了两个绣凳,她们就坐在床对面,抱着孩子喂着。
宁夫人和墨竹一起将宁云扶起来,半靠在床头,垫了厚厚的靠枕,就这样看着奶娘们喂孩子。

她不记得是谁说过了,如果孩子不是自己喂大的,小时候就不和亲娘亲近,遇事只会找奶娘,叫亲娘看了伤心。

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她看着宁夫人说道,“娘,我想亲自哺育他们。”

宁夫人面露难色,犹豫的看着她,“我倒是喂过你们兄妹三人,但我那时也没有公婆需要侍奉,你爹回府时间也不多,凡事都是我说了算,没人敢说什么,你现在只怕。。。”

是担心她住在东宫,又有陛下和皇后盯着,传出去惹人闲话吧?

毕竟,大户人家的主母们不找奶娘都要被人笑话,何况她是太子妃。

“娘,这是我自己的孩子,难道我自己都不能喂吗?”宁云看看孩子,再看着自己的母亲,露出了几分悲伤的神情,“孩子没吃过当娘的一口奶水,孩子长大后,我有什么脸面见他们?”

坐月子的人可不能哭,宁夫人连忙安慰她,“我的儿,你先别哭,这有什么难的呢?

只是你是两个,奶水不一定够,就留了她们两个,不够的时候才吃她们的,只要太子不说,孩子又养的好,想必两位陛下就算是听说了,也会当不知道吧。”

宁云这才缓了脸色,绿萼和墨竹又过来对着两个小主子一阵夸,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看着孩子,她才露出了笑容。

到了晚上,卫毅回来之后,听了她的要求,沉吟了片刻,“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只是你还在坐月子,喂奶能好好恢复身子吗?”

“当然可以,”一看有希望,宁云就努力游说道,“那些请不起奶娘的寻常人家,谁不是一生孩子就喂奶的?难道他们的孩子还饿死了不成?”

“我不是只担心孩子!”卫毅对她说道,看着她挣扎着想起身,将她按了回去,“我是担心你的身子,我可听说了,若是坐不好月子,是要落下病根的,我是不想你以后受罪!”

“不会,我会好好休息的,我也没有那么累,就是给孩子喂个奶,奶娘说了,都可以不用起身,躺在床上也能喂。”宁云连声保证道。

考虑了片刻,卫毅才点点头,“那我先看看你的表现,若是真的不受累的话,就让你自己喂养孩子,在咱们宫里就这样,到了外面,还得带上奶娘。”

“这是自然的。”她连忙满口应承了,生怕卫毅反悔不同意。

卫毅在床的最外面躺下,孩子放在两人之间,还好床够大,足够他们一家四口躺在一起,“睡吧,你才生了孩子,要多休息,有事明天再去想吧。”

她听话的闭上眼,想要好好休息恢复精神.

刚刚想要睡去,却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耳中和脑中响起:宁小姐,醒醒,你是在做梦,不能相信!

开始时声音很小,她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出现耳鸣,可慢慢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到最后,就变成很是焦急的喊声,让她耳朵发麻!

不!

她不是在做梦!

等她反应过来这个声音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宁云的潜意识就开始抗拒起来!

体贴的丈夫,幸福的家人,还有才刚刚出生的可爱孩子们!

这样的生活,是她做梦都想要得到的!

为什么要说这是梦?!

为什么要破坏她的美梦?!

如果这是梦的话,她情愿在梦中永远不醒来!

但那个声音一直不肯放弃,不顾她的百般排斥和抵抗,那个声音始终都在她脑中回响着:

宁小姐,你一定要醒来,凌风现在有生命危险,想想你的父亲,想想你的家人!

难道你就甘心死在这里吗?!

凌风?

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无数段记忆潮水般的涌入了她的脑海!

初次见面,他就替自己解围,拱手对着众人说道:在下凌风,自余洋到京城会友,外地人初次进京,就想来看看游船会的热闹!

再次见面时,他犹如罗刹,喂她吃了毒药:这是丸毒药,若你老实听话,三日之后,我给你解药,若想玩什么花招,你就等死吧!”

在司天宫,他对她说道:别担心,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万事有我,你只需放心等着我迎娶你就是了!

无数的画面闪过,她猛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回到了现实!

卫毅、妙无瘫倒在地上,卫毅的手一直牢牢地捏着她的胳膊,力道大到她醒来后觉得胳膊似乎要断了!

郑飞半跪在她面前,看见她醒了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刀收起来,指了指不远处,“时间紧急,我来不及和你解释太多,现在只能告诉你,他们晕过去了,是它干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宁云这才看见在他们不远处,有个黑影趴在地上。

夜明珠的照明效果有限,只能照亮附近的一块,所以宁云看了好几眼才发现那个黑影。

这个东西很像是在黑风涧的地蛛子,但是明显更大,不是四只腿,而是有六只腿支撑着身体,比起黑风涧的那种,这个更像是蜘蛛!

郑飞似乎受了伤,见宁云醒来,他疲惫的倚着墙壁坐下,他手上还吊着夜明珠,宁云看见他腰腹处有血迹不断的渗出,不禁坐起身来看着他说道,“你受伤了,是那个怪物干的吗?”

“那是地蛛母,它是这个洞穴地蛛子的首领,”郑飞努力的压住伤口,伸手指了指前方地蛛母附近的位置,“它害怕你的血,不会攻击你,那里有个包裹,里面有药和包扎的东西,你去拿过来给我。”

宁云站起身来看了一圈,卫毅和妙无生死未卜的躺在地上,郑飞奄奄一息,只有她还能起身。

手上的伤口似乎是扩大了,又有血不断的滴下来,她举着手,试探性的朝着地蛛母的方向走了一步,发现地蛛母开始往后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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