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完脉,翻开凌兮的眼睛,检查她的瞳孔。
随之检查扳开她的嘴,检查舌头。

紧接着,用听诊仪听心肺率。

放下听诊器,对司冥绝说,“可以让我看下她的胎记吗?”

顾筱沫忙说,“我刚把兮兮的情况告诉迦了。”

司冥绝掀开被子,将凌兮的病号服掀开。

彼岸花红的像是要滴出血。

就像是花开到最盛,即将凋零。

“初见时只是淡红,之后慢慢变红,现在已经红到极致。”司冥绝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彼岸花,“一年前我就开始调查,至今没有查到有类似胎记的人存在,也没有查到她的身世。”

皇甫迦蹙眉盯着彼岸花,说:“你都查不到她的身世,她是怎么知道这是家族标志?”

司冥绝抬眸望向顾筱沫。

“她没对我说。”顾筱沫忙说,“当时我看到她发病吓坏了,只说是家族遗传病,她是凌擎东的孙女,所以我也没问……”

说到这,后知后觉,眼睛瞪成铜铃。

她忘了,凌兮并不是乔远鹏的女儿,生父不详!

对呀,她是怎么知道的?

“对了,她发病的时候,有服止痛药,服完就没事了。”顾筱沫一拍额头,说:“抽血化验了吗?应该可以查出血液里含有的药物成分。”

司冥绝和皇甫迦齐声问,“什么样的药!”

“我想想。”顾筱沫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瓶子上说明全是英文,叫……aoshikangding!”

皇甫迦蹙眉,“你确定是aoshikangding?”

Aoshikangding,奥施康定(盐酸羟考酮缓释片),适应症为用于缓解持续的中度到重度疼痛。

如果真如顾筱沫所说,发病里十分恐怖,Aoshikangding不可能这么快速达到止痛效果。

顾筱沫点头:“确定!”

司冥绝按下呼叫铃:“立刻送一瓶Aoshikangding过来!”

很快,护士送来一瓶Aoshikangding。

司冥绝说:“你再确定一下!”

顾筱沫从护士手中接过药瓶,说:“对、就是这个!”

说着拧开瓶盖。

只是,当倒入手心的是圆形、双凸薄膜包衣片白色的药片,而并非纯黑色黄豆大小的药丸。

“不对!”顾筱沫望着药片说,“药是我亲自喂到兮兮嘴里的,大小形状颜色,都不是这个样子,她服的,是黄豆般大小纯黑色的药。”

从瓶子外观上来看是一模一样的,但药片不一样。

闻言,司冥绝再次按响呼叫铃:“立刻把血化验结果拿过来!”

“我亲自化验!”皇甫迦从旁边的推药车上取过针管,望着司冥绝深沉凝重的眼睛,征求他的意见,“只要10cc。”

司冥绝重重点头。

检验结果出来时,天已经黑透,凌兮失血过多,营养液里加入特殊药,二十四小时后方可苏醒。

“血液里含有几种镇痛的中药成分,没有发现有对身份有害的成分。”皇甫迦盯着手里的化验单,说:“只是,诡异的是,她的血液里又多了一种未知成分。”

正因如此,才会在化验室里一呆呆整个下午。

或许,真正镇痛的,不是中药,而是掺杂在中药里的这种未知成分。

之前睿睿的血液怪病已经让他头大,现在凌兮又身带不明家族遗传病。

而他,检查多次都没有查出她有任何问题。

刚出关,似乎又要闭关。

现在如果谁跟他说,这世上有吸血鬼存在,他绝对不会反驳!

说有狼人他也信呐!

活了二十多岁,就没听过、见过这些怪病。

还能让他愉快的当个医生吗?

“现在,只有等她醒!”皇甫迦重重坐在椅子里,“所有问题,只有她亲口告诉我们,否则,我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根本理不清楚。”

这时,玻璃墙被拍响。

抬头,却是顾筱沫端着晚餐站在外在外面。

不看到食物还好,一看到就感觉饥肠辘辘。

起身,揉揉酸楚的脖子,“绝,你整整一天没吃东西,先吃点东西,嫂子情况稳定,明天下午才会睡醒。”

司冥绝低头看化验单,“我不饿,你们先吃!”

兮兮没醒,黑耀没找到,哪有心情吃东西。

皇甫迦深知司冥绝的个性,正因为一年前那次凌兮睡了两天差点没被他揍死,这次才注入较轻的药剂。

否则,这个笨蛋男人又得不吃不喝寸步不离的守两三天。

顾筱沫见司冥绝不过来用餐,问:“他又不吃?”

“不用管他,他铁打的身子,一星期不吃也没问题。”皇甫迦拉开椅子坐下,见是他喜欢吃的黑椒鸡排,上面有三个荷包蛋、三朵西兰花和三颗圣女果,笑说,“还记得我的习惯呢。”

三是他最喜欢的数字。

他有很严重的强迫症,从食物上就能看出。

“从小到大,哪次不是这样。”顾筱沫勺起汤送到嘴边,“没谁比我更清楚你平时的喜好和你的强迫症。”

说完,莫名感觉有些暧昧。

忙将汤送到嘴里。

有些事情,一旦变成习惯,就很难忘记。

这一年,皇甫迦不主动联系她,她投身到工作中,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常常会想到他。

从小到大,她不开心的时候,他总是会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她孤单寂寞的时候,他总是会陪在她身边。

她在国外上学,半夜里说想吃国内的烤鸭,他就会连夜飞过去把烤鸭送到她面前。

突然,他再也不找她了,心里却空落落的。

可一看到司冥绝,心里那个念头就会疯狂滋生,嫁给他、嫁给他!

直到这次,凌兮为爱牺牲,祈乐的疯狂,她才彻底明白,爱一个,有很多种方式,并不一定非要强求在一起。

放手成全,是爱的最高境界。

祈乐不爱她,过去二十多年没有爱上,将来也不可能改变,与其成为熟悉的陌生人,不如做兄妹。

她真的要放下祈乐了!

“也对,我从小就是你的跟屁虫,你的喜好我也清楚。”皇甫迦淡然拿起刀叉,想到从前,嘴角勾起极浅的弧度。

顾筱沫眼角的余光望着神色自若切鸡排的皇甫迦,如果现在她说想和他试一试,他会鄙视她吗?

随之自嘲一笑,当初,可是她让他滚的。

若不是伤的太深,这么多年的感情,他怎么能说放就放下。

还是,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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