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廉自己励志的画风太美,暂时不去讨论,吕义却在依依不舍下送走儿子不久,便被自己这个英明的决定感到无比的庆幸。
因为步惊云来了,不哭死神带着一口棺材亲自登门拜访,同时送来的还有整整十万两黄金,他的目的也十分的显而易见!

“我要冰魄!”

这就是步惊云的回答,不哭死神的命令,不用质疑!

对于步惊云这个要求,吕义无法答应,却又不敢贸然将话说死,令侠王府满门遭殃,再三踌躇之下,最终采取拖延战略,说是要考虑一天。等明天再给步惊云一个明确的答复,步惊云倒也没有步步紧逼,只说明天再来拜访,便带着棺材转身离开了。

望着步惊云离去的背影,吕义心中万分无奈。

要说他原本可是欠了步惊云一条命,赴汤蹈火来偿还恩情也不为过,这亦是身为侠王子孙自幼便接收的教育,若是有悖,便是与一生奉行的侠义之道背道而驰!

但若是当真答应了步惊云的这个要求,那么侠王宗祖的尸身必然不保,作为吕氏子孙,便又等同是大不孝。挣扎了许久之后,吕义在孝、义难两全的情况下,终于做出了一个顺从自己的本心,也顺从了侠王府利益的选择。

飞鸽传书天下会,意图利用天下会的力量除去步惊云,保住冰魄以及侠王的尸体。

目送信鸽远远地飞出侠王府,吕义暗暗地松下一口气,然而心中却又难免生出对步惊云的愧疚之情,毕竟凌云的点悟之语犹在耳边,自己的这般行径却又与忘恩负义甚至恩将仇报何异?但很快的,这份愧疚情绪便被他驱散出脑海,为了保证祖宗遗体、祖先基业,哪怕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舍弃道义。

这是吕义的身份地位与性格决定的无奈选择,亦是最终选择,也是他的侠王剑法始终无法再有进境的根本原因,然而明知这点的他却并无后悔。

人生道路本就充满了选择,有舍有得,反之亦然,既然选择了前行之路,谈何后悔?!

“哎……没想到吕府主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让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他吕义背后突兀的响起。

吕义闻言一惊,猛然转身,却发现凌云竟不知何时又再度出现在他的房间之中,此刻正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凌云公子!”吕义先是一惊,不过随后有摇了摇头道:“此番为了保住先祖遗体,我别无选择,形势所迫,明知违背良心,也要背心而行,如之奈何?说起来还要多谢凌云小兄弟日前的提点,如今廉儿已经离开,即便情况变得再如何糟糕,我侠王府这一丝香火总不至于彻底断绝。”

“吕府主大抵是误会了我的本意,我从来没有说过吕府主应该交出冰魄,府主不应做的只有将步惊云的行踪透露给雄霸而已。”凌云继续摇头:“步惊云骨子里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厄,好吧,貌似现在的步惊云因为挚爱初死,有些道理在他身上的确说不通。所以说……此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就当是还了侠王前辈隔世传功的人情。”

“嘭!”一声巨响,无巧不巧的正在此刻轰然——

侠王府的院墙忽然被中午撞塌,一个木质棺材破墙而入,直接砸向吕义的卧房。

与此同时,凌云的身影呼地一下子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现之时,赫然已经拦在棺木之前,却见他右手一挥,强横的先天内力早已将来势汹汹的棺木牢牢裹住,跟着手腕一翻,棺木再次沿着来时的路线反冲了回去,倒反回去的速度貌似比来时还要更急几分!

“嘭!”

一个高大的身影急疾跃入院中,一把拖住棺木,来人不是步惊云却又是哪一个!

步惊云虽然接住了倒转而回的棺木,却跟着便感觉一股强横的力道沿着棺木涌入体内,心中暗惊之下,脚下步伐忽然变得飘渺诡异,显然步惊云知道这股力道实在强横,施展云踪魅影步法泄劲,但仍要一连踏碎三块青砖之后,方才将这股力道尽皆化去。

步惊云不禁惊讶万分,侠王府之内,何时出现了这般高手?以步惊云的判断,出手的实力最起码也得是雄霸那个级数,甚至是更加的深不可测,若然侠王府中当真隐藏有如此强者,吕义又何须向雄霸求援?

当然这些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有这等强者介入,自己此行十有八九将无功而返,自己无功而返不怕,可孔慈的身躯已经不能再维持太久,这才是要命的!

带着满腹疑惑的步惊云抬头向前方望去,却见凌云正自负手立于院中,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凌云公子?”步惊云见状一惊,跟着皱眉反问道:“凌云公子也要阻我取冰魄吗?”

果然,现在处于疯魔状态的步惊云,并不是凌云之前的一个人情就可以叫停的。

纵使是人情加强横实力双重掣肘,步惊云也并无就此止步的打算!

不哭死神,自出道以来便是以弱胜强的典范,每一仗面对的基本都是比自己更强的强者,但除却剑圣的那一役之外,最终的胜利者都是步惊云!

眼见某人执迷不返,无奈的凌云微微摇头,却还想尽最后的努力,试试嘴遁的效果:“吕义之前之举固然不义,亦可说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但他的出发点乃是孝道,却也并非不可原谅。试问易地而处,如果口含冰魄的乃是霍步天,我这个救命恩人向你索要,你是会答应、会断然拒绝又或者是刀剑相向?!”

步惊云沉默了,扪心自问,如果事情真如凌云所言,他也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亵渎霍步天的尸身。那么自己此趟携恩强索冰魄,岂非同样的不义?

但为了孔慈,即便不义一次又有何妨!

此行的根本意义仅止于此,义或不义不盈于心,不入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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