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多宝像是又回到那时候,她躺在S市的医院病床上,和千里之外的他通话,背景音隐隐有秦洛洛的说话声。
她的肚子空空,刚打掉他们的孩子,她的心像是一夜间苍老荒凉。

她刚做完手术的头一天,躺在床上一下都不能动弹,庄微去酒店拿煲汤了,她吊着点滴,左手暴露在刺骨的冷空气中,她怕护理不好影响以后生孩子,艰难地挪着身子将被子轻轻盖在左手上。

扯动下面的伤口,她痛得骨头都在打颤。

只完成一个盖被子的动作,她全身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不敢请人,只有庄微陪着她,照顾她,难免有疏忽的时候。有次打点滴,她身边没有人,点滴打完了,血液回流进管子,她着急地按铃。

护士小姐冲进来,帮她做处理,犹带怒气问道:“怎么只有你姐姐陪着你,你丈夫呢?”

她的未婚夫,在海的那一端拯救另一个女人,但她还是想他,想看见他在眼前,摸摸他身上的伤疤,闻着他身上性感的烟酒味……

如果能看见他,她想,身体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也像是回到那时候,她手术完回到A市,他一个个电话打过来,“马上就回来了。”

“还要几天,这边事出了变故。”

“快了,就几天了。”

……

她麻木地听着,那点期待之心渐渐被消磨无。

当他说:“我明天就回来,洗干净了躺在床上等我。”

她竟感到一股渗人的恐惧,她不再想见他了。

当他回来,一遍遍地向她求欢,她勉为其难地答应,他抱怨,他不满,“加多宝,你怎么都不来劲?”

她的脸埋在枕头里,倏地流出泪,情绪扯动身上的肌肉,他像是突然兴奋起来,鞭挞的动作加快,喘息加重,他说:“加多宝,你最好了。”

他做完,她的眼泪也流完,其实流泪从不需要声音,会出声的那是渴望被关注被安慰。

“秦姐,你没事吧。”王席扶着秦多宝,小心翼翼看了眼她,有点被她煞白的脸色吓到。

“没事,我偶尔会有点心悸,王席,不能去看电影,我请你吃顿晚餐怎么样?”秦多宝好几次尝试扯起嘴角,结果都不能如愿,只能作罢。

“好啊!”王席欣喜作答,他想要的哪是看电影,他想要的是亲近亲近她。

秦多宝一个人住,早没有自己做饭的兴趣,于是请王席下馆子。

两菜一汤很快就被端上桌,王席挥手叫老板,“老板,你们这有没有加多宝凉茶?来两瓶!”

秦多宝一愣,又一和厉黎川有关的记忆浮上心头,悲凉冰冷。

王席望了眼秦多宝,不好意思笑道:“秦姐,感觉你名字和那凉茶名字挺像的。”

秦多宝轻扯嘴角没说话,招呼道:“吃菜吧,别要什么凉茶了,这家菜做的还不错。”

王席受宠若惊,连忙应道:“嗳嗳。”

转而又紧张道:“秦姐,如果,如果,如果我说我以后不叫你姐,行吗?你才比我大三岁。”

突然,秦多宝像是从王席身上看见自己曾经的影子。

在暗恋对象面前,谨小慎微,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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