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她不见了(1)
随后又无声地退了出去,等他离开之后,苏夕颜换上了太监宫服,将许珑鸢送来的令牌挂在了腰间。

她看了一眼枕下刻着玄月二字的玉簪,将它收入袖子之中。

案几上一盆鸢尾花无声绽放,这本不是它开花的时节,在精心照顾下,竟也开出了精致怯懦的花苞,却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苏夕颜看了一眼移开了目光,搬来锦凳从窗边离开……

窗子没有合上,寒风一阵阵涌入。

好在冬日里宫装宽大,不然她隆起的小腹怕是遮不住。

东边宫门前,所有的护卫都换成了许珑鸢安排好的人,苏夕颜亮出手中令牌之后,城门护卫让开了一条路,不再做任何搜查。

苏夕颜松了一口气,即将走出宫门时,李福海不知怎么来了此处,看见她的背影唤道:“等等!”

在泰和宫中,许珑鸢靠在床榻边,她的腿摔断了,御医已为她包扎好,但有几个月都不能下床。

为了引慕容玄月过来,许珑鸢也下了狠手。但愿苏夕颜能履行诺言,离开之后再也不要出现!

慕容玄月走入大殿中,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许珑鸢苍白忍痛的容颜映入他的眼帘,脸上少了几分尖锐刻薄之色。

“皇上……”许珑鸢轻声唤道。

慕容玄月缓缓走近身后跟着叶淑仪,许珑鸢望着这张与苏夕颜相似的脸,暗暗咬牙。只是一个淑仪而已,眼下先利用着,日后想除掉也不会费力!

“你腿怎么会摔伤了?”慕容玄月走近问道。

许珑鸢见他难得关心自己,喜不自胜,说出的话却酸溜溜的,“臣妾还以为皇上不会过来,臣妾一个人住在泰和宫内实在孤单……”

“所以你就将腿摔断了,引朕过来?”慕容玄月的声音冰冷凝着讽刺。

“不是的……”许珑鸢摇头,神色间藏着不安,“庑廊中结了冰,臣妾走过的时候没有注意道这才摔伤了腿。皇上你今夜你能不能留在臣妾这?”

慕容玄月站起了身子,“御医说你要静养。”这样的话明显是拒绝。

“皇上臣妾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求今夜你陪在臣妾这!”许珑鸢急急地朝他伸出手,不顾自己一条腿摔断了就想抓住他的衣袍。

差点从床榻间摔落,被旁边的叶淑仪眼疾手快地扶住。

叶淑仪为她求情道:“皇上,娘娘摔伤了腿,需要人照顾,您不如就在泰和宫中守一夜。夜这样深了,月贵妃一定已经入睡了。皇上何必再去将月贵妃吵醒?”

慕容玄月没有作声,望着跪在地上的叶淑仪,又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另外一个女人,“你当真想要朕留下?”

叶淑仪心中一惊,对上许珑鸢阴鸷警告的目光,连连点头,“臣妾想让皇上留下。”

慕容玄月想到苏夕颜这几日对他的冷漠排斥,目光落在叶淑仪的脸上有一瞬失神,她从未用过这样温柔仰慕的神色看过自己,隐隐之中还带着渴求。

“今夜朕留下,只有今夜。”

哪怕只有一晚上,许珑鸢也觉得满足了。因为明日一早苏夕颜就会消失,再也不会回来。女人之间的战争,最后的胜利者仍是她!

她有一辈子的时光陪着慕容玄月的身边,就算是水滴石穿,也总有一日能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女人的美梦,总是自欺欺人。

皇宫门前李福海突然出声叫住了苏夕颜,她的掌心顿时变得冰冷粘腻。假如李福海认出她来,就一定会惊动慕容玄月,到时候她插翅也难飞。

苏夕颜扣紧了手心,逼着自己保持镇定,她已走出了皇宫的大门,马上就能获得自由。

苏夕颜转过身子,将太监帽子压得极低,只露出白皙精巧的下巴,恭恭敬敬地朝着李福海行了一个礼。

李福海看她的身形有些眼熟,深色的太监服与黑夜融为一色,有些让人看不分明。

“他是哪个宫里的宫人?这么晚了怎么要出宫?”李福海问道。

在苏夕颜出声之前,看守宫门的护卫就先一步行礼说道:“他是泰和宫的太监,娘娘摔伤了腿,让他出宫通知许家。他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奴才们也不敢阻拦……”

李福海想起许皇后刁蛮的性子,又忆起她与皇上不睦之事,便少了盘问的心思。以免显得像是故意刁蛮,惹得圣上与皇后之间积怨更深。

半夜子时宫门已落,皇后摔断了腿也不是何等大事,实在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出宫通知许家。不过许皇后那样的性子,也没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事情。

李福海饶是心思缜密,对这件事也未曾多想,眼见着护卫开了最外面的那层宫门,他目送那抹纤瘦半弯着腰的身形消失在冬夜寒冷的夜色中……

沉重的宫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黑色的夜色像是鸟笼上的黑布还盖着,黎明最是黑暗的时候,天际边没有一点光。

寒风拂面而过,苏夕颜才发觉身后生出了一层冷汗。

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皇宫门前,换掉了身上太监的宫服,宫帽扯落露出随风而舞的青丝长发。

离开皇宫之前,她准备了一些盘缠随身放着,离开皇宫后,她做得第一件事,买了一架寻常的马车,换去身上金线缝制的宫装。

这一路去往边塞少说有五六日的路程,明日慕容玄月就会发现她失踪,很快就会有人追寻她的下落。所以她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想一时半刻之内,慕容玄月猜不出她会去往边塞。边塞路途遥远,边塞之地荒芜,除了军旅之人,很少会有人往那边去。

坐在泰和宫中慕容玄月已不知自己是第几次朝着滴更看去,冬夜漫长无边,天边的日光迟迟都没有出现,像是再也不会亮起。

他的心中无端烦躁,为何?

如果不是床榻上的许珑鸢时常传来痛呼声,如果不是他答应了许珑鸢留下,此刻他就想从泰和宫中离开,去见她!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慕容玄月也觉得莫名,只是分开一夜而已,自己为何会这样想她?自己已不是冲动的少年郎了,却压抑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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