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万事俱备(2)
苏雨嫣摇着轮椅,缓缓地进入自己的房间。

她摇着轮椅一直到了铜镜的面前才停下,铜镜之中映出她清美又显得娇媚的容颜。女人承了宠爱之后就是不一样,哪怕她脸色苍白憔悴,也美得动人。

苏雨嫣痴痴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分明比苏夕颜更美,为什么那人在意乱情迷的时候,低哑叫出的也是苏夕颜的名字?

她为了昨夜,付出了多少,又下了多大的决心。为什么,苏夕颜事事都要排在她的前面?

苏雨嫣美眸中恨意聚起,忽然抬手就拿起身后的水壶狠狠地砸向了镜子,然后呜咽痛哭起来。

守在院外的两个婆子听到巨响吓了一跳,以为二小姐想不开要自尽呢!但听见她呜咽的声音,两个婆子都松了一口气。现在晓得要哭,有什么用?当初是谁不要脸面做下那肮脏事情的?将苏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两个婆子往屋子里看了一眼,都懒得动身进去。

苏夕颜回到画心堂的时候,徐妈妈已经将原先在陈姨太身边伺候的烟翠找了过来。

烟翠在洗衣房里待了没有多久,但整个人已憔悴消瘦了不少。身上穿着四等丫鬟的服制,头上也只戴了一根桃木制的簪子。

见到大小姐之后,烟翠跪下行礼,苏夕颜只是望着她久久都没让她起来。

“待在洗衣院里如何?”苏夕颜淡淡问道。

烟翠手上都是裂口子,撑在地上十分的痛。就算对陈姨太再忠心,此刻也红了眼睛。

她在洗衣院里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一日三餐都没吃过饱饭,她被安排住得更是靠近马坊旁边的屋子。狭小也就算了,每日都要闻着那些畜生拉下的屎尿臭味。

洗衣院的下等丫鬟又欺她是新来犯错的,将大部分衣裳都推给她洗。只是几日,她的手一直浸泡在碱水中,几乎脱了一层皮。

正午的太阳一晒又疼又痒。若是冬天,她的两只手恐怕更加可怜。

不用她说话,苏夕颜的心里了然如同明镜。既是徐妈妈安排的差事,就绝不可能让她过得舒坦。

苏夕颜喝了一口凉茶,缓缓出声:“你在洗衣院这么几日,可有人过去看你一眼?你的来历我也打听过,陈姨太对你有恩,所以你才死心塌地跟着她、帮她做事。你一家老小遇上瘟疫,差点没了命,是陈姨太给了你一些钱财。而今你的父母兄弟都安置在鸿城,在鸿城生活可不容易……”

听到大小姐提到她父母兄妹的事情,烟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连连给苏夕颜磕头,“害人的是奴婢,求求小姐高抬贵手饶了奴婢的亲人。”

烟翠以为大小姐要拿父亲兄妹的性命来要挟她。

苏夕颜放下茶盏,让小玉扶她起身,“你在苏家当差,一等丫鬟的时候还能有二两银子。现在成了四等丫鬟,月银只是几吊子铜板,养活一家人不容易。我给你一个机会,可以带着父母兄妹回到家乡过上衣食不愁的日子。”

烟翠抿紧了嘴唇不吭声。陈姨太对她一家都有救命之恩,她怎能背叛主子?

苏夕颜轻声道:“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是恩人重要,还是家人重要?你在洗衣院要是累病了,可就没有人能照顾他们了。我只要让你做一件事,你愿意配合,就能拿一百两银子离开苏家。还能拿走自己的卖身契。”

这样的诱惑可真大!烟翠嘴角的纹路抿得更深了。

她哥哥身有残疾,弟弟妹妹年纪又小,加之父母年纪也大了。一家人,几乎是将一枚铜板拆两瓣用。要是有一百两银子,他们就都不用受苦了!回到家乡能盖几间土瓦房,兴许还能为哥哥讨房媳妇,照顾父母双亲。

她也可以回到家乡,再也不用听别人差遣,被人打骂。她也不想背叛陈姨太,但是陈姨太护不了她。很多事情她也要为自己,为家人考虑……

烟翠考虑完之后,心中泛起愧疚,但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平心而论,陈姨太对她并不好。总让她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沉默了许久后,烟翠小声问道:“小姐想要奴婢做什么事情?”

苏夕颜问起了火参的事情,“之前你去见前院的小六,是不是要在郡主的药材里做手脚?是奉了陈姨太的意思过去的吗?”

烟翠一脸错愕,她以为自己做得隐秘没想到居然被大小姐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既打算拿一百两银子出府,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是陈姨太让奴婢去得,小六是中间人。真正在里面掺杂火参的是刘管事……陈姨太每个月都会给他一些赏钱。奴婢那天去就是给他们赏钱的。”

果然是这样,陈姨太勾结前院害死了云容郡主,还想再私吞下郡主的东西!

愤怒过后,苏夕颜平静下来,她让徐妈妈将烟翠领到东边耳房里面休息。

“你先下去休息,等明日一早,再陪我去算账!”

苏富泽进了凝香楼,就看见睡在床榻上抚着自己小腹痛呼不已的陈姨太。

知道陈姨太痛得不寻常,徐妈妈将丫鬟领来之后,苏夕颜就让徐妈妈去凝香楼里盯着。明面上说是代替她来探望关心陈姨太。

苏富泽向厢房里面的丫鬟问道:“大夫请来了没有?”

靠得近的百灵点头,“已经去请了,姨太一直都喊腹疼……”

百鸽打了热水进来想要帮陈姨太焐肚子,还没碰到就被陈姨太挡开了,她楚楚可怜地拉住苏富泽的手说道:“妾身真的好疼,是不是这个孩子要保不住了?”

两个丫鬟答不上话,徐妈妈站在一旁回答道:“姨太放心吧!身下没见红,没有事情。”

几房妾室也都怀过孩子,苏富泽多少有了一些经验他点头应道:“徐妈妈说得没错,孩子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多想。”

陈姨太早就不痛了,但她还要装出疼痛难忍的模样,暗自一咬舌尖,挤出了眼泪,“老爷……妾身做了不少错事。一定是郡主姐姐记恨着妾身……妾身已经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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