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孱弱的身体,带着一身伤,艾在见到芮玉珏后,就要办出院手续。
莫天晟怎么可能同意?这刚从鬼门关拉回来,还没有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就要拖着身体出院,这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吗?

莫天晟扣着艾的手腕,就是不让她走出病房门一步,疲惫的脸色已经乌云密布,却隐忍着不发。

“放手。”艾还是那种不轻不淡的语气,淡然的看了眼莫天晟握着她的手腕。

她必须离开这里,回到夏尔岛去,筱筱在等着她,关麟也在等着她,那里才是她的家。

留在这里,她算什么?

“莫先生,好聚好散,这次谢谢你救我,只要我艾活着,以后有何差遣尽管说。”芮玉珏已经在外面等她了,她现在必须离开了。

“好聚好散?”莫天晟慢慢地松开手,觉得那一击,让他的心脏很痛很痛,痛到已经无法呼吸。

莫天晟用手抹了一把脸,一扫刚才颓废疲惫的样子,挑眉,邪魅的问,“你确定现在要离开?即便死在半路。”

莫天晟的问话很毒,却不容艾逃离一下,今天他就想弄个明白,艾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或者,他该问一句,“你到底把我当谁了?”

这句话,带着挑衅,也是莫天晟最想知道的话。

艾一愣,莫天晟这是什么意思?当他是谁吗?其实艾也不清楚,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能让她如此震撼过,包括呆在她身边最长的芮玉珏,她也只当芮玉珏是兄弟,可以说话的亲人,最后受了伤依靠的港湾。

“如果莫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当做是朋友。”

“莫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现在必须离开了,我的朋友在外面等着我。”艾穿着一身病人服,捂着胸口受伤的地方,从莫天晟的身边走过。

就这样放她离开吗?就只是一般的朋友吗?

莫天晟笑了,笑的很疯癫,也很痛苦。

“想走出去,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莫天晟冷漠地说,越过艾站到了门框处,也彻底把路给挡住了。

“莫先生,你何必这样呢?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要苦苦纠缠我?你放过我不可以吗?”艾的声音显得很脆弱,大病还未养好身体,就这样被咄咄相逼,再好的耐心,也会被消磨殆尽。

“你让我放过你,你可有想过,你有没有放过我?”莫天晟步步相逼。

“四年,整整四年,我活的行尸走肉,你消失了四年,我找了你四年,大海边,大海里,我都亲自去打捞,可最后捞出来的是别人的尸体,不是你。”

“你知道吗,当时我的心情,多么复杂,我祈祷是你,这样我能知道你遇害了,我又祈祷不是你,这样我还有希望再次找到你。”

“四年啊!”莫天晟一寸一寸的抚摸着艾的脸颊,就像在对情人一样抱怨,把压抑在心口里的话,告诉艾。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回来了,我的小东西回来了,即便你不认识我,不记得我,可那又怎么样?我只要重新认识你就行了。再让你爱上我,我们就会又在一起。”

莫天晟小心翼翼地去吻艾逃避的嘴唇,声音颤抖,“你看,我那么爱你,你却要离开我,你叫我怎么可能放手?艾……你说。”

男人的话,在艾听来,就是惊天霹雳,无疑让她觉得震撼,也害怕心酸,心里苦涩苦涩,有什么话要说,到嘴边却又想不起到底要说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男人爱的那个女人,苦苦找寻的女人,可是她还是不能呆在这里,她有必须要守护,必须要保护的人。

“很抱歉,莫先生,我还是要离开。”唇上一痛,艾拒绝了一切。

“你……”

“呵呵,走吧!走吧!我再也不会拦着你,走吧!”莫天晟退后一步,松开了艾,他走到病房的窗前,看着下面如同矮小的人,在进进出出。

“再见。”咬了咬唇边,心痛了,顿顿的,艾没有回头的走了,离开了这个病房,有着男人在的地方。

病房里一下子少了一个人的气息,莫天晟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粗重的呼吸,如牛喘息。

“喝……啊……”莫天晟一拳砸向墙面,全面立即凹进去一小块,而莫天晟没有停止砸墙的动作,一拳一拳。

他的拳头都是血,墙面模糊一片,沾着血的墙,黏稠的糊在了一起。

“住手,住手。”莫天泽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他赶紧过去阻止,要不是他及时出现,只怕莫天晟这只手都要废了。

“莫天晟,你就算在这里自残,她也走了,你不会想别的办法去挽留吗?你不是一直很聪明,一直都知道放长线钓大鱼吗?”

“这次的离开,也许不是永远的离开,为什么你的耐心,一遇到艾悠,就彻底的毁了?”莫天泽气急败坏地吼着莫天晟,遇到感情的男人,真的是伤不起。

“挽留?”莫天晟那双冷幽含着恨意的眼睛,与莫天泽直接对视上,“你以为我没有挽留吗?我他妈的挽留有用吗?你不都看到了,她和别的男人走了,走了……”

病房里如狂风过境,莫天泽在怎么拦着莫天泽,莫天泽还是把病房里毁了个彻底,来宣泄着心里的不舒服。

艾由芮玉珏搀扶着,走出了医院,外面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她却觉得冷意袭来,停在医院的门口,她回头看向住院部,那里隐约还有男人的影子。

“艾,能撑得住吗?我们不急着赶回去。”芮玉珏也担心艾的身体,脸上满是心疼。

“没事。”艾摇了摇头,这点伤她还承受的住。

“那好,我们这次坐船回去,飞机对你的伤口不利。”

“嗯。”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养伤的日子里,艾很少会想到莫天晟,会想起来,也是莫天晟的背影,那么沉默压抑。

“妈咪,你看我画的,这是我,这是你,这是……”一个模糊的人影,身材高大,却没有脸。

艾知道,这是筱筱画的爸爸,筱筱从出生到长大,都没有见过爸爸,她也不知道筱筱的爸爸是谁。

她问过芮玉珏,芮玉珏说不清楚,她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过。

“筱筱,怎么没有关麟和玉珏爹爹呢?”艾放柔了声音,僵硬的转移开话题。

“关关和玉珏爹爹,他们,不是爸爸。”筱筱小小的声音,拉着艾的手,眼中闪着泪花看着艾。

筱筱一天一天的长大,以前就算不想爸爸,现在从身边的接触,还有电视上,也能看到自己没有爸爸这件事。

她毕竟是女孩子,不像关麟,关麟即便知道自己没有爸爸,妈妈也长期不在身边,也不会去和谁说他心里的想念。

“筱筱,玉珏爹爹和关麟都是我们最亲最亲的家人,就算没有爸爸也没有事,筱筱记住了。”艾把筱筱搂在怀里,声音也有些沙哑。

“妈咪,我以后再也不会提爸爸了,不会提了。”

“筱筱。”母女两个,抱在了一起,没人知道艾心中的迷茫,她也不会向人说出来。

昏暗的酒吧里,吧台那里,一个男人在那里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吧台上已经堆满了。

男人的对面,同样坐着另一个男人,男人脸上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天晟,你不要每天一下班就来喝酒,这让叔叔和婶婶知道了,会担心你的。”莫天泽最近也不去医院任职,也不去部队,他的任务就是紧跟着莫天晟,以防莫天晟做出什么傻事。

“喝酒。”

“离开。”

莫天晟把面前的一瓶酒推到莫天泽的面前,又埋头喝起来。

劝说不听,莫天泽不解气的也开始喝酒,要醉就一起醉。

两个俊美的男人在吧台喝酒,来来往往的人无不驻足,却不敢过来搭讪。

这两个人在酒吧喝酒已经快半个月,起先还有人不怕死的上前搭讪,不管男人,都被男人们给揍了,之后没有再想不开去打扰他们。

喝醉的两个人,彼此搀扶着走出酒吧,又由跟着来的人开车送回各自的家,每天这样的生活重复着。

而害艾受伤,现在正被警方保护着的薛姗,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薛家的公司岌岌可危,莫氏集团已经终止了和他们的合约,警方又在不断地旁敲侧击,想要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暗杀薛姗这件事,是不是薛姗手里有他们要的东西。

同时,莫天晟和芮玉珏也像警方施了压力,警方更是紧迫人,已经把薛姗留在了警局,说这样更方便保护,也不同意让人过来看,或者律师之类。

薛姗暗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拉过艾挡枪,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地步,可当时若不拉着艾挡枪,那死的就是她。

“薛小姐,外面有个陆云龙先生要见你。”小警员得了准可,过来问薛姗。

“陆云龙?”薛姗一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站了起来,情绪也变得非常激动,“你说的是陆云龙?”

薛姗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如果真的是陆云龙,凭着他们的关系,那她就可以离开这里。

“我要见他,你快点让他进来。”薛姗点着头,就怕小警员不答应。

陆云龙穿着一身风衣,戴着墨镜,风尘仆仆的走进来,脸上还有这疲惫和担忧。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关心的话是一句一句的问出来。

“没,没有,他们没有把我怎么样。”薛姗一见到陆云龙,再坚强也想掉眼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和我说说,我也好想办法把你弄出去。”陆云龙把薛姗搂进怀里,柔声询问。

“我……”薛姗就算见到陆云龙,也不敢把话说出口,她不确定陆云龙是否值得她信任。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想我急死吗?还是想继续呆在警局。”柔情四溢的话语,就像是一把钥匙,只要再加把力,就会打开薛姗的心。

薛姗还在犹豫,靠在陆云龙的胸口,听着他那跳动的飞快的心跳声。

他在担心她,这是真的。

“云龙,我……”薛姗想说,又不敢说,紧张地看着四处。

她怕把那间隐藏的事情说出来后,她就会彻底没命,连警察局也保护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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