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之前便猜到,萧容衍这所谓纳贡称臣的说辞……不过是为了让东夷国朝臣更好的接受燕国驻兵,倒也不意外。
若是白卿言料的不错,燕国在东夷国驻兵之后,燕军在东夷的一切开销费用,萧容衍也要效仿大周,让东夷国来承担的。

这就等于,用东夷国的银子,来防着大周指使东夷国给燕国找麻烦,对燕国的国内也算是有所交代,也不会影响此次赌国。

若是异地而处,白卿言现在坐在萧容衍的位置,下一步……便是要去找这位东夷国皇后探听东夷国七皇子的虚实,拉拢东夷国这位皇后合作。

不过刚才白卿言瞧见萧容衍面具下那双眼睛,几次三番的打量拓跋耀,也不知道拓跋耀这言行举止有没有打消萧容衍的猜忌。

可不管这东夷国七皇子是不是真的东夷国七皇子,只要燕国能在东夷国驻兵,其实对萧容衍和燕国来说,也就无关紧要了,燕国的驻兵会像一把剑抵在东夷国的喉咙上,若是东夷国有异动,燕国就随时能灭了东夷国。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萧容衍将五千人留在了翡翠河旁边的山窝里,他已经选好了那个地方,只要东夷国这边儿同意驻兵,就会顺势将那个地方定下。

那里……距离东夷国都可是很近的,绝对足够威慑东夷国不要去找燕国的不痛快。

“那么……”萧容衍笑着看向白卿言和东夷国的新皇,“东夷国的赔付我们燕国收下了,但……本王带来的兵就不带回去了,就留在东夷国以防万一,自然了只要东夷国没有挑衅我们燕国的意思,这些兵也就是摆个样子,否则东夷国不称臣也不让驻兵,这场仗打了这些日子……本王回去了也不好同我们陛下,和百姓交代啊!”

白卿言笑意更深,果然……

此事是东夷国和燕国之事,大周也不想插手的太过明显。

“那么燕国想要在哪里驻兵呢?”拓跋耀转头看向萧容衍问道。

“驻兵既然是为了威慑和防备,自然是要在距离国都比较近的地方!”萧容衍说完又笑着同东夷国皇后说,“请东夷国皇后、新皇还有诸位东夷朝臣放心,我们燕国和大周一样,目下最重要的是赌国之事,求的只是一个相安无事!将来赌国若是燕国侥幸赢了……便如东夷国新皇所言,东夷国就是燕国的附属国,若是燕国输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攻打东夷为大周做嫁衣裳!”

句句在理,倒是让人无法反驳。

萧容衍手肘搭在隐几之上,眉目笑意更深了些,道:“东夷国向燕国纳贡称臣不愿意,若是连这驻兵也不同意,怕是我们燕国满朝上下……也不能同意!”

他理了理袖口,接着说:“签订盟约这种事情,就是你退一步我退一步,断断没有只让一家退让的道理,更别说……我们燕国可不是屈膝求和的那一个,所以到这里,东夷国也别太不知足,两国各退一步,盟约签订,万事大吉,东夷国得安稳,本王也好回去交差。”

就在东夷国朝臣都议论纷纷之时,萧容衍又再次开口:“如今燕国和大周既然已经打到了这里,东夷国也不好太过区别对待,我们燕国虽然的确是不如大周这么强大,不敢同大周开战,可小小东夷还是不怕的!”

“我们东夷已经是大周的附属国,燕国摄政王如此行事,难道就不看看大周!”东夷朝臣朝着白卿言的方向一礼,既然如今东夷已经是大周的附属国,且每年给大周纳贡的数目还要是曾经给大梁纳贡的十倍之数,关键的时候自然是要大周庇护的。

萧容衍听完东夷朝臣这话,点了点头,转而看向白卿言:“大周和燕国有盟约在先,曾经还一同灭西凉抵抗天凤国,两国如今更是正在赌国,三年之后不论谁输谁赢都是一家子,大周打东夷国……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也是为了自家争利益,可若是大周和燕国为了东夷打起来,将来……损失的还是自己的家底子,东夷反而可以渔翁得利,这买卖并不划算,所以大周皇帝不会因为东夷国和燕国开战,不然……刚才在本王提出要东夷国称臣之时,大周皇帝就该出言反对了,为何大周皇帝不置一词?”

白卿言听萧容衍如此说,低笑了一声:“请教摄政王,朕……为何不置一词。”

萧容衍朝着白卿言拱手一礼,而后才徐徐道:“大周皇帝若是出言反驳了,他们东夷国是不是又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大周如今要在东夷驻兵,却不让燕国驻兵,莫不是将他们东夷当做是大周给自家留的退路,赌国之后若是大周赢了,便顺手将东夷收了,若是输了……正好可以来东夷国当皇帝,卷土重来!因为东夷国……就是这么一个喜欢得寸进尺之国啊!”

白卿言笑而不语,只淡淡看着萧容衍。

“燕国摄政王如此说法,未免太过分了!”东夷国朝臣气得声音高昂,“我东夷从未有过如此心思!”

即便是有心情刚烈的东夷国朝臣如此叫嚷出来,可还是让有些东夷国朝臣心里咯噔了一声,他们悄悄看向与他们自家幼主坐在上位,一身银甲的大周皇帝,难不成……大周之所以如今不灭东夷,为的就是将来若是赌国输了,将东夷占为己有?

见东夷国朝臣各异的神情,萧容衍浅浅笑着:“若是东夷国不是如此之国,为何会趁着我们两国赌国之时,向着大周不会对东夷开战,而追杀大周使臣,又仗着人多势众将韩城王所率大周水师系数杀尽,还说要将韩城王的尸身剁碎了喂狗,我们燕国……不得不防!大周更是不能不防!”

“那是当初谋逆的二皇子在位之时做下的事情,如今二皇子已死,朕登基之后……东夷国必然是一番新气象。”拓跋耀缓声开口,“燕国摄政王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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