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报》副总编报案?”有人要砸《大公报》副总编朋友的婚礼现场?
南京警局秦淮分局局长刘成山扬着自己缺了两根手指头的右手,惊讶的一口茶喷成了水雾花。“谁他娘的这么大胆?敢去招惹《大公报》的副总编?”

惊怒之中,军伍出身的刘成山言语中少不了带些粗话,他的手下早已经喜欢了自己上司的这一点。没办法,谁让刘成山早早的就进了童子营呢?当年【崇祯一百四十四年】以春秋季童子营第一名成绩毕业的刘成山,战场上升值的速度堪比坐火箭,要不是一场战斗力少了三根手指头,现在二十六岁的刘成山只会是国防军中的一员虎将。

他老早就立下了宏伟的人生理想,要做上将军的,好光宗耀祖。结果现在做了警察。多年军队习性根本抹消不掉。言行举止中,一股军队的煞气。

“是陈子峰这小混蛋?”听到另一个当事人的名字之后刘成山更惊怒了。老上级的这个混蛋儿子真会给他爹惹事啊,那真不像是老上级的种儿,从十六岁之后便彻底的长歪了。

“立刻给我找到疯老三。清江苑附近无外乎就是那几个上档次的地方,一家家给我找。一旦见到人,立刻给我揪回来。”刘成山掐着腰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混蛋玩意儿,一天不给将军惹麻烦,他就不舒服。”要不是陈子峰的老爹陈文越是刘成山的老上级,他早就狠狠地教训教训陈子峰了。

整个秦淮分局的空余警力随着刘成山的一声令下都迅速的开始运转起来。这可不单单是要在陈子峰彻底惹下祸事之前找到他,制止他,更是维护秦淮分局的颜面——秦淮分局的地盘上,社会治安还是值得信赖的。

……

黄定友在清江苑不远处的治安室报了警后,并没有立刻回清江苑,而是在大街上咣当了起来。期间还在一个茶馆优哉游哉的泡上一壶茶,慢慢喝上大半个小时。

这当中还给茶馆说书的先生打赏了一壶香片,这实际上就是十块钱。

这先生功力不错,感觉不比上海那几个名角来的差。但是在南京城似乎是湮没在大众当中了。

南京不愧是帝都!

青幽幽的茶叶悬浮在翠绿色的汤水中显得格外青翠欲滴,袅袅升起的水雾,一股带着甜味的清香扑鼻而来。茶叶在水中换换舒展开来,茶叶片片沉入茶水中,在水中犹如美女一般翩翩起舞,冲泡开来后茶叶片片舒展开来,叶底脉络清晰,茶香浓厚。

黄定友很享受这种滋味。

几年的时间变化,当初喝茶如牛嚼牡丹的黄定友真的变了很多。

今天的遭遇让黄定友很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身上担负的重任,也让他对南京城内诸多报纸嗤之以鼻。陈子峰这样劣迹满满的家伙,早就该给他曝光了。

区区一个将军的儿子就能如此恣意妄为,这种歪风邪气必须刹住。否则南京的权贵子弟还不是八旗子弟第二啊。

说起来那常谷秋和古亦闻也算有点能力的人了,自己政绩优异,被选入了中央政治学院的学习班,整个南京城因为是帝都的原因受到了优待,也只是五个名额。

可就是这种自身也还有那么一些背景的官员,面对陈子峰这样一个恶少,居然选择忍让逃避的方式来应对,可以想象如果是南京普通老百姓遇上这种事情该如何应对?

一壶茶后,黄定友施施然的回到了清江苑,再怎么不舒服,今天他也要到场,这是沈源的婚礼,不是常谷秋的婚礼,也不是沈家亲友的婚礼。

沈家亲友的记忆力没那么差,隐隐的将黄定友给孤立了。然后黄定友就看到了另一个被孤独的放在一边的人,一个带着画板立在热闹的婚礼现场一角的年轻人。

“你是沈家的朋友?”太古怪了,这里是婚礼现场啊。黄定友凑上前去问道。同时他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笔下即将完工的一幅画。“这……,这是一副……”好古怪的图啊。

只是简单的着墨,不管是人物还是器物都只是一个简单的勾勒。但是这些人物和器物,以及这人笔下整个礼堂的布局,却有着一股让人感觉到舒服的韵味,就让人觉得这人这器物就该在这个地方。

年青人画的很快,这一张图很快就被他从画板上取下,放到了一片的一张凳子上。

这种图比起报纸插图印刷时的铜板图纹来要复杂很多,但比起正常的绘画来又简易很多。

向克相并没有理会黄定友,而是迅速换上一张半熟宣,继续动笔花了起来。自从跟随琉球王尚喜来南京了之后,很快向克相就来到了杭州的中国画院学习,中间回琉球成婚,也很快就带着新婚的妻子来到了杭州。现在出现在南京,只是因为他们夫妇过年要在琉球驻南京的使馆,与这儿琉球人一起欢度春节。

而今天背着画板本来想到秦淮河边写生的向克相,突然的被这一场婚礼所吸引了,而沈父秉着上门就是客的缘由,直接答应了他的请求,只是也先给向克相说了,要是因为热闹和人头乱窜而搞坏了他的话,那责任不在他们。

沈源已经知道了自己迎亲期间发生的事儿,对于常谷秋和古亦闻的担忧他呵呵一笑。一个参谋部右副参议的儿子,怼上黄定友这个一流报纸《大公报》的副总编,孰胜孰负已经不需要多说。

“沈源,你放心,今天绝不会有事。”黄定友完全可以信任南京警局的智商,要是南京警局连一点好歹都分不出来,他们的头头怎么可能在南京警局的位置上坐着呢?

不过常谷秋看向他那冷冷的眼神还是让他性质讪讪。

沈源看着身边的常谷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现在都有点怀疑常谷秋是怎么爬进那学习班的,这大脑是不是太个性化了一点?

他难道就没有从黄定友和自己对于那个疯老三的态度中察觉出一点别的东东吗?

这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这是把一条大粗腿拒之于千里之外了啊。

一家有皇后、皇长子和国舅做后台的一流报社,未来的时间里成长为中国的顶尖报社指日可待,而这样一家重要媒体的副总编那是什么样的身份啊?绝对是他们这些六七品官的大粗腿啊。

可常谷秋就这样的态度,老黄不给他穿小鞋就算不错了。在沈源的印象中,黄定友还是过去的跳脱记忆,那可是有点小记仇的。

他也很快以常谷秋的前途。就这样的眼力和脑子,他能在官场上走多远呢?

倒是古亦闻这家伙,说话做事儿都不得罪人,就算最后也被陈子峰扫进了来,被殃及了池鱼,可也没露出半点不该有的神色。

“不用了,我去别的地方坐。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好不容易得个机会大家畅所欲言,我这夹杂在这里不合适。”黄定友还能笑的出来,狠狠地拍了沈源的手,“咱们什么关系?”当初多么郁闷的事儿,黄定友不跟自己的父母亲人说,而跟沈源通过书信交流,这很有点朋友之间的悄悄话的意思,但沈源也是一个有水平的人,多少次写信开解黄定友,而沈源自己丧妻丧子时候的痛苦不能对家人诉说,后者本来就很伤心了,沈源再诉苦这不就是伤口上撒盐么,也都是对黄定友倾诉,这份情谊深厚着呢。“我自己去找个位置做,整个宴会厅这么多席,还找不到吃饭的地儿了?”

拍了拍沈源的胳膊,黄定友转身就走,他去找那个姓向的,并没有注意到坐在邻座沈荃身旁有一个表情有些怪异的客人。

那个一直坐在沈荃身旁没有啃声的张大海,一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黄定友,脸上时而狐疑,时而忐忑,间或有些吃不准的表情。

“老弟,你哥的这朋友是谁啊?是不是姓黄,叫黄定友的?”在黄定友离开之后张大海有些期待的问向沈荃。

沈荃脸上先是浮现出了一抹惊色,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整个餐桌的人看来都属于坏笑的笑:“张哥,怎么?你认识哪一位?”

张大海的脸色立刻肃整了起来,“真的是哪一位?”要真是哪一位的话,张大海就要替那个常谷秋的小官悲伤了。

“就是你以为的那位!”

“那你小子怎么不给那个常谷秋挑明了啊?”这不是坑人么?一家一流大报的副总编啊,这是多么重的份量。

“呵呵。张哥,你要知道,这今天所有到来的人虽然都算是我们沈家的亲朋,可人跟人也是不同的。人家常大人比较个性,他只是我哥的一个新朋友。”

常谷秋为人略有些傲慢矜持,给沈荃的感觉并不好。但沈荃要不是今天使坏,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对常谷秋这个也见过两面的他哥朋友,实际上有着这么大的意见。

“你这家伙,太鬼了。”张大海手指头点着沈荃,脸上全是哭笑不得。沈荃这麻子不是麻子是坑人啊。

“二哥,沈二,你俩说的这是啥啊?”张大江在一边脸上全是懵懂,整个席面上坐着的人脸上也全部是糊涂。

“呵呵,你们知道刚才那个被常谷秋横眉冷对的人是谁吗?说出来吓你们一跳……”别看人家年纪不大。

沈荃手里面给张大海倒着茶水,脸上跟偷吃了小鸡的狐狸一样得意。

而此时距离喜宴不远处的一个街道拐角,在办公室里想了又想的刘成山最终决定亲自出马,就像现在他就已经一把揪住干瘦青年的后衣领,别看他右手少了俩手指头,可人家左手还齐全着呢。刘成山身材魁梧,抓起陈子峰这个经常在胭脂红粉中打滚的中等身材来就像提溜一只小鸡一样,根本就没给陈子峰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拎进了一胡同里。

陈子峰感觉着自己很没面子,但他知道刘成山的为人,人家根本就不屌自己,要不是因为自己老爹的情分,刘成山可能都已经出手整治自己了,谁让刘成山是秦淮分局的一把手呢。

陈子峰平日里给刘成山找了不少麻烦。

“刘哥,刘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最近没惹事啊?”陈子峰很委屈的道。

可是刘成山却劈脸给他了一记耳光,就用那三根手指头的右手打的:“没惹事人家能直接报案?这带人又要去干吗?你是想把你爹的帽子给捅下来是才甘心啊。立刻给我滚回去,别给你爹招事儿!不然的话,我让你牢饭吃个够。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还没完,你爹也饶不了你,回家了你爹也非要好好的收拾你不可!”

刘成山没功夫跟陈子峰在这废话,他还要去赶喜宴呢,不求把这一章整个揭过去,至少要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现在可是不能出任何风浪的时候,眼下这时间,绝对要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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