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墓禅回到梅若兰的小院,小圆与梅若兰宫轻云她们都回来了,正在小院里练剑,剑光霍霍如匹练。
见他匆匆进来‘三女收了剑,纷纷望过来,李慕禅勉强笑笑,直接进了屋,坐到轩案前开始研墨。

他想写封信问清楚,冷无霜的伤势到底如何,因何受伤,这封信是夏无风写来,让他更为担心。

他把双鹰的联系法门告诉了五个人,湖主冷无霜,张巧怡三女,还有夏无风,都是能信得过的。

这张信笺就是夏无风所写,寥寥数语,风格简练,与夏无风行事一般无二,但语焉不详,只说湖主受了伤,最好能够回湖里看一看。

李慕禅心急如焚,却又不明情形,眼下又不能一走了之,只能先写信问问具体情况,再决定行止。

很快研好了墨,提笔游龙走蛇,一蹴而就,写完了一封信,卷起来封到竹管里,然后撮唇轻啸,推开了窗户。

天空传来一声鹰唳,然后黑影一闪,如狂风刮进来,身形较小的雄鹰飞了进来,站在轩案上,一双黑宝石般的眼悄盯着他,灵慧如人一般。

李慕禅把竹管系到它腿上,然后轻轻拍拍它脑袋,将速去速回的意思传到它心里。

它轻鸣一声,嘴蹭了蹭他手背,然后一展翅飞了出去,转眼消失不见,李慕禅这才长吁一口气,坐回椅中。

这时脚步响起,梅若兰带着一阵幽香进来,她眼波格外的明亮,比从前更明媚几分。

“到底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她轻声问道。

经过了昨晚,她对李慕禅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自己不觉的,李慕禅却能感觉得到。

李慕禅摇头叹道:“是南理那边,我在南理的师父受伤了。”

“冷无霜?”梅若兰问。

他们凑在小亭里说话时,小圆好奇心强烈,非要他讲南理的经过,三女都知道星湖小筑,冷无霜。

李慕禅点点头:“是。”

“她不是武功绝世,无人能敌吗?”梅若兰问。

她隐隐露出一丝醋意,对于这位冷无霜也极好奇,对于李慕禅的骨子里的傲气她也知道的,能这般敬佩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她不自觉的有些吃味。

李慕禅道:“能伤湖主的,世上怕没有几个!”

“她伤得重不重?”梅若兰问。

李慕禅摇摇头:“我也不知,所以着急。”

“急也没用,还是弄清楚了再说,事急必出乱。”梅若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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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禅也是定力过人,只是关心则乱,此时梅若兰淡淡幽香飘进鼻中,又听着她温声细语‘心渐渐定下来。

长长吐一口气,他露出笑容,浑身放松,拉过梅若兰的玉手,笑道:“还真是堪不透呢,好多了。”

梅若兰挣了一下,抬头看一眼窗外,恰好迎上小圆明媚的眸子,顿时大羞,虽知她看不到窗下李慕禅的动作,仍受不了,忙道:“你没事就好,我出去了!”

她急匆匆离开,带走了幽香,李慕禅怅然若失,两人正处于蜜里调油的阶段,虽然梅若兰矜持,却抗拒不了他的热情。

李慕禅拿过一本书来慢慢翻看,随后把书放下,起身离开屋子来到小院,与三女一块儿练剑。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练静功,最好是练剑,分散注意,压下心底的急躁,这个时候练内功有走火入魔之险。

三女也知道他的心情,不提南理的事,只讲剑法,向他请教沧海九剑,李慕禅倾心传授。

两鹰飞行速度奇快,他若骑上去,需得两三天功夫,没有他拖累,它们往复一次只需一天。

他压下烦躁,做一些事情分散心情,与三女一块儿练剑最好不过,小圆的逗趣,宫轻云的温婉,梅若兰的芳华,让他暂忘却了烦恼。

到了傍晚时分,一个少女前来传唤,掌门有请,李慕禅知道是早晨的失态惹起了师父的注意,而白天又没去无极殿,师父终于绷不住劲了,唤自己过去问个明白。

李慕禅无奈离开了小院,来到无极殿,殿内坐着竹照师太与温吟月,两人仍在给玉像补充内力,玉像如今变得晶莹温润,莹光流转,恢复了当初的模样,又能发出沧海神剑了。

虽说师父如今修为大增,内力暴涨,精纯了许多,能够施展沧海神剑了,但比起这玉像的沧海神剑的威力仍差了一大截。

“师父,师姐。”李慕禅进了大殿,不等竹照师太发话,直接走上前,一屁股坐到她对面。

竹照师太转头过来,上下打量他一眼:“臭小子,没什么事吧?……,你那鹰叫来叫去的,是不是南理出事了?”

李慕禅点头道:“圣明无过于师父,南理那边确实出事了。”

“出什么事?”竹照师太忙问。

李慕禅便将事情说了,惹来竹照师太蹙眉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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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他摇摇头:“你别吓唬自己,精明劲儿哪去了,若冷无霜真有个好歹,还能这般说,反而不会告诉你受伤,只让你回去!”

李慕禅想了想‘觉得有理,笑道:“师父一语点醒梦中人呐!”

“行啦,看你魂都丢了,赶紧走吧,去看看。”竹照师太白他一眼嗔道。

李慕禅摇头:“不急不急。”

““哼,你说不急,心里还指不定多急呢!”竹照师太哼道。

李慕禅讪笑两声,道:“师父嘴下留情!……,我不放心山上,等南宫思道来了,我再过去。”

竹照师太道:“那你还是别等了,南宫思道不一定能来呢。”

李慕禅眉头一蹙,双眼亮了一下,整个大殿好像一下明亮了几分。

竹照师太摆摆手:“你别瞪眼,不是南宫思道架子大,是们行踪不定,好像很少留在南宫家。”

“师伯会见不到他?”李慕禅道。

竹照师太点头:“靠人不如靠己,不能指望别人,就是东楚的人来了也没什么,……,况且也没那么快,东楚离这里比南理远得多了!

李慕禅想了想,摇摇头,东楚隔着这里固然远于南理,但若是东楚这些高手并不是在东楚,而在大衍境内呢?

竹照师太道:“行啦,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你明天就走,别在我眼前碍眼!”

李慕禅笑道:“师父莫激我,湖主若受伤,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能伤得了她的,我更不是对手,还是留在这里吧。”

“你呀……”竹照师太摇头,嘴角却翘了起来。

李慕禅道:“师父,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觉得应该研创一种心法,克制这帮人,才能一劳永逸。”

“你想明白了?”竹照师太问。

李慕禅点头:“是,算是一种掌劲吧。”

“臭小子倒是有心了,说说看。”竹照鼻太道。

李慕禅道:“凝力于一点,就像针扎皮球,才可能击伤这些人,……他们都有横练功夫,很是邪门儿。”

“这样能成?”竹照师太蹙眉。

沧海神剑的剑气威力十足,号称坚不可摧,却不能击溃这些人的护体神功,李慕禅一夜间创出的功夫怕也不成,却不忍打击他。

李慕禅笑道:“成与不成,师父试一试即知。”

“好,你说来听听。”竹照师太点点头。

李慕禅念出一段口诀,却是运功的法门儿,几个穴道的路线,听着很简单,便需要修炼过沧海神功的,有几条经络别的内功心法练不到。

………………………………………………”

李慕禅说完之后,竹照师太与温吟月都闭眼试着修练,约有一刻钟功夫,两人纷纷睁开眼睛。

竹照师太露出笑容:“好小子,果然不错!”

她能感觉得到‘这般心法所产生的内力,精纯之极,锐利之极,仿佛凝成了一根针,能刺破一切。

她试着与沧海神剑的剑气相经,可能威力稍逊,却胜在能以点破面,破开坚固的护体内功。

破开之后,后劲不足,这是弱点,但这一下破开却足以建功,配合以别的武功,威力极大。

李慕禅笑道:“若能练好这套心法,咱们就不必怕这帮家伙了!”

他们护体神功厉害,论武功的精妙,并不强于沧海剑派,但不能破开他们的护体神功,招式再精妙也是无用。

如今有了这套心法,沧海剑派就不必怕他们了。

李慕禅道:“再请演武堂的众前辈们把这套心法改进一下,威力增强一些,传于众弟子,这些家伙何足道哉!”

“这才是靠人不如靠己!”竹照师太拍着他肩膀,笑靥如花。

她想了想,道:“这套武功是你创的,你给起一个名字吧!”

李慕禅想了想‘道:“沧海神针?”

“好大的口气!“竹照师太抿嘴娇笑,想了想:“沧海神针……沧海神针,好吧,就叫沧海神针!”

竹照师太道:“你创了这门心法,功劳可是不小,有什么要赏赐的?”

李慕禅扫了一眼温吟月,笑眯眯的道:“若真的给我赏赐,就把师姐赏赐给我吧!”

“臭小子,太贪心!”竹照师太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

李慕禅揉着肩膀,笑眯眯的道:“师父既然不给,别的赏赐我可不要了。”

“不要算啦,凭着这个便要把吟月要去可不成。”竹照师太笑眯眯的道,扫了温吟月一眼。

温吟月却一脸沉静,脸上无喜无怒,仿佛一尊玉像。

竹照师太暗自摇头叹了口气,这两个小家伙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如今却要劳燕双飞了,委实造化弄人。

不过,身为沧海剑派的掌门是不能嫁人的,吟月若真的嫁给了湛然,反而不能做掌门了,那倒也是一件大事。

但此事还有转机,因为湛然是和尚,不能还俗,所以不能娶妻,即使两人在一起,没有成亲,也有隙可钻,吟月照做掌门不误。

……………………………………。

李慕禅又说了一会儿话,起身离开了大殿,殿内只剩下了竹照师大与温吟月师徒二人。

竹照师太幽幽叹息一声,夕阳的余晖照在窗上,映红了殿内一切,两人的脸庞也变得娇艳。

“这个湛然,还真是惊才绝艳,一晚上能创出这般心法”“竹照师太叹道。

温吟月淡淡道:“是。”

竹照师太道:“吟月,你想好了,真要断了两人的情份?”

温吟月道:“师父,我心里只有沧海山,没有心思想儿女私情!”

“傻丫头,你这么干会后悔的!”竹照师太怜惜的看着温吟月,摇头道:“你不要学我。”

温吟月道:“师父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湛然是个多情的,你是个无情的,他真是可怜!”竹照师太摇头叹气。

“师父!”温吟月顿时沉下脸,哼道:“师父你太偏心啦,师弟他可怜?我看他可享受得很!”

竹照师太摇头道:“你呀,还不了解你师弟,他是个多情种子,每一个女人都喜欢,都舍不得,一个女人不幸,他都会耿耿于怀。”

温吟月冷笑,紧抿着嘴唇,神情坚定。

竹照师太道:“现在趁着他在山上,机会难得,若真的下山,还不知道会遇上多少女的。”

温吟月淡淡道:“我与他再没有关系,师父,不用再劝了。”

“傻丫头!傻丫头!你呀真是个傻丫头!”竹照师太摇头不已,叹道:“天下间的男人是多,可如你师弟这般又有几个?”

“我不稀罕!”温吟月哼道。

“好吧好吧,你呀,后悔的那天可别怨师父没提醒你!”许照师太摆摆手,无可奈何的摇头。

温吟月轻哼一声,抬头看向大殿殿门方向,似乎看着天空。

心下却一片酸涩,宛如刀绞一般,好像看到了师弟一步一步的离开自己,越来越远,消失不见,从此可能真要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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