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大中午,张飒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慢吞吞的行走在机场大厅。
最近的飞往中国A市的一班飞机,是在下午一点半。对于这个国度、这一座城市,她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以致有太多的依依不舍。然而,她不得不离开。

走着走着,她时不时的回头张望,潜意识里只想看见某个人的身影。

但是,结果总是令她失望、令人难过,人群中,迟迟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在候机室时,那个人却打来电话,她不耐烦的挂了。

他再打来,她还是挂,反正不停的挂,最后干脆关了机。

她又不愿意理会他,因为昨晚她说了,只要他跨出了那张门,这辈子她就不会再原谅他。

不过,关机之前,她给路小西发了一条短信,对路小西说保重,记得照顾好自己,她回中国A市去了……

师益一个人,围绕着悉尼市的四面八欧跑,苦苦寻觅着张飒的踪影。

自crysta医院出来后,他去了hk大酒店。出了hk大酒店,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他想了一想,终于也想到了机场。

于是,他又以飙车的速度往机场赶。

赶到机场,有一班飞往中国A市的飞机即将起飞。

“飒飒,飒飒,不要走,先不要走……”师益暗觉情况不妙。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张飒会乘坐这一班飞机。

他如同发了疯。疯狂而粗鲁的拨开前欧的人,拼命往候机室跑。

这时候,大厅内广播声响起,反复播放着登机提示。

师益更觉焦急如焚、心慌神乱,跑啊跑,跑啊跑,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他跑至候机室时。面对的画面。又是无情而残酷的。张飒拎着包包,已经跨进了登机口。

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师益扯开嗓门。用劲全力呼唤着她,“张飒!张飒……”

师益的声音一向宏伟响亮,容易分辨。而且这会儿,他喊得几近嘶声。整个机场都响起了回声。甚至还有秩序维护员跑到他的身边,遏止他的大声喧哗。

所以。张飒自然也听到了他的呼唤,知道他追过来了。

张飒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遍又一遍,不要停步、不要回头、不要留恋、不要去管他。然而。她的腿偏偏不听心的使唤,鬼使神差般停下脚步,慢慢回过头。

这一刻。她凝望后欧,望着距离她十几米远的师益。眼神平静、淡漠、浑浊,同时透着一种绝望……

师益只想进去,却被电子门给挡住。

“飒飒,对不起,你不要走,先不要走,我爱你,让我们重新开始!”师益试图撞门而入,可是又被工作人员拖住了。无奈的他只得一边激动的往里冲,一边焦急的冲张飒说。

张飒看见师益被人约束的模样,既心疼又心酸。师益的道歉、挽留、告白,她也听在耳里。

但是,仅仅是听在耳里,未往心上去,因为她压根儿就不相信。师益不爱她,爱她就不会轻易放弃她,不会着急的赶她走。

总之,张飒铁了心。既然决定了走,那么,无论如何她都要走,谁都不可能拉住她。

她望了师益好久,脸部神经轻轻抽搐,努力冲师益挤出一丝冰冷的笑。然后,再次转身。

“不,飒飒,不要走,不要走……”师益几乎失控,不断的念叨、不断的恳求,求张飒不要走。

张飒恍若无闻。一边抿紧双chun无声的哭,一边头也不回视线模糊的走。

“不,飒飒,张飒!”一时间,师益悔恨交加,心口一绞一绞,疼得令他窒息。

张飒这丫头什么意思?真有那么恨他?真不理他了?

他不信,他同样不信。他知道,张飒是由于太爱他,爱之深才会责之切。

所以,他又咬紧了牙关,右手攥紧了拳头。

他发誓,他很快也会回到中国A市,回去后,他要死死的缠紧张飒,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再放手……

上午十点多钟,欧言峰从楼下花园上来,路小西已经醒了,并且吃完了早餐。

路小西问欧言峰干什么去了,欧言峰如实相告,说昨天上午,师益和张飒确实闹了一点小别扭。晚上的时候,张飒更是离开了ious医院,好在师益又及时把她追回来了。

欧言峰料想错了,其实,师益没有把张飒追回来。

欧言峰还向路小西提到了师益目前的身体状况,提到了他让师益回中国A市管理芯梦国际传媒公司。

路小西一听,在脑海中融会贯通一番,跟而透彻了。之前师益放弃张飒,给张飒那么多的存款,是因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张飒,可是又想让张飒过更好的生活。

透彻之后路小西又在心中感叹,师益好傻好笨,好不了解女人。

最近一段时间,路小西依然卧chuang。欧言峰给她买的新手机,她放得远远的,偶尔才叫欧言峰帮她瞅一眼,瞅瞅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下午两点多钟,她才看到中午张飒给她发的短信。

她都没有来得及着急,刚好,过了一会儿,师益过来找欧言峰。

师益刚从机场回来,他对欧言峰说,他得立马出院,立马飞回中国A市。

欧言峰二话没说答应了。毕竟他心知肚明,师益是要赶回去追张飒。

办理完出院手续后,师益又飞速买好了飞机票。

不过,他动身的时间是在后天傍晚……

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辛勤的蜜蜂永远没有时间的悲哀。因为它每一天都嗡嗡嗡嗡,兢兢业业,不厌其烦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路小西在端芷鱼和欧言峰的照顾下坐完了月子,能够自由自在下床活动了。

眼看着眼看着,欧茁淇也长得越来越肥嫩、越来越圆润、越来越漂亮了。皮肤白了,头发多了,亮亮的眼睛总是睁得大大的。肢体动作也丰富了。总是挥手抬腿。嘴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跟她认得的人打招呼。然而,她的面部表情依旧不丰富。也不知道她学谁的,老是板着一张脸,显得特别的严肃正经。

由于路小西体内没有nai水,nai水稀少。所以欧茁淇没得娘nai喝。她吃的东西仍是奶粉,每一天都由端芷鱼冲泡。欧言峰喂给她吃。

转眼间她满月了,以她名字命名的公司gigi珠宝公司也正式营业。这个时间点,也正值中国的春节。

一放春节长假,欧建国又立马赶来了悉尼。看望小孙女。还有欧言林,他也跑来带小侄女。

这一天晚上,欧建国包下了k大酒店第九层的一家小餐厅。供欧家和高家两大家子人在里头聚餐,庆祝欧茁淇满月。

他们都没有邀请任何外人。就他们两家人,分成两大桌。一大桌包括高阎正、叶梦仪、欧建国、端芷鱼、高枫、顾瑶、欧言峰、路小西,以及本就住在澳洲的欧家的亲戚,欧建国的亲姐姐欧添美、亲姐夫肖兆儒。

其他的人,都坐二大桌,包括欧言雪、高泽宇、欧言林、路小鑫等。

欧言林和路小鑫年龄差不多,他们挨着坐着。路小鑫一放寒假就来悉尼了,在高枫和顾瑶的带领下,游玩了好多地欧。可是,她都觉得无聊,没太多乐趣。高枫和顾瑶是夫妻,她夹在中间,就像一个电灯泡。

这会儿,欧言林来了,她的心头忽然窃喜、得意。以后有人陪她玩了,跟同龄人玩,比跟长辈们玩要轻松自在得多。

欧言雪跟高泽宇好久没见,欧言雪询问高泽宇近状,询问他在忙着什么。高泽宇无意间透露,他新交了一个女朋友。

欧言雪听之,心口莫名其妙的凉下一大截,脸色也微微变黑。然而,她又庆幸,高泽宇没看到,其他人也没看到。

吃饭的时候,欧茁淇由欧言峰抱着。路小西则什么事情都不用想、不用管,吃着自己的,跟大家聊着天。反正两大家子人,今天都吃得津津有味,场面其乐融融,万分和谐。

翌日恰好又是周末,欧言峰不用上班,不用去gigi公司。悉尼的天气如往常一番,天空高朗、风和日丽,温度接近三十度。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苍茫的大地,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欧家人还住海边别墅,一大早,路小西就起床了。她说之前她待在屋子里,卧床一个月,都快发霉了。她对欧言峰说,想去晒太阳,想去海边吹风。

欧言峰没有一句废话,非常利落的便答应了路小西的要求。至于欧茁淇,他们把她交给了欧建国和端芷鱼。

在他们住处的几里外,正好就有一家享誉盛名的海边游乐场。吃完午饭后,欧言峰开车载着路小西来到这边的海滩上。

可能是因为周末的原因,今天出来晒太阳的人真谓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种发色的人都有。

一过来,欧言峰便找了一处较好的空地,铺上他们带过来的竹垫,待会儿他和路小西就躺在上面晒太阳。

路小西自己找了一个帐篷,钻进去换衣服,她要换泳装。

她的泳装是欧言峰选的,她本以为是十分保守的那种,谁知道换好后竟发现它是一套花色的比基尼。这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出去了,站在落地镜前,前照后照、左照右照。

她好久好久没有穿泳装,她也很纠结自己的身材。她刚生完孩子,她不知道她的身材在别人看来是不是变得很不好了。都说女人一生完孩子,肚皮上还会长妊娠斑,她不停的找着自己肚皮上的妊娠斑。

欧言峰安排好一切后过来催她,她还是不敢见人。扭扭捏捏。

欧言峰等得不耐烦了,又勾chun一笑,扯开嗓门道:“快点路小西!你又在里面生产啊?这么久!”

路小西在找斑,找着找着,听到欧言峰的抱怨声,也不高兴了,手中换下的裙子气愤的往外一甩。冲欧言峰说。“是啊是啊,我就是在里面生产,在里面生你!哼。你不愿意等我了,那你回去吧!”

“喂……”为防止被路小西的裙子罩上头,欧言峰手一扬,慌忙接住它。

“小丫头。脾气越来越大了。”接住后,欧言峰又摇了摇头。浅浅的感慨着。

现在的路小西,对他都没有一丝畏意了。他深深的记得,曾经的路小西是很害怕他的。

路小西的裙子散发着荷花般的清香,欧言峰把它放在鼻息下。轻轻嗅了嗅,有些着迷。

裙子的香味,就是路小西的香味……

这时候。路小西又垮着小脸,咬着嘴唇。慢吞吞从帐篷里走出来。

她的身材依然无可挑剔、依然略显圆润,娇小而又不失丰满。她的肚皮上也没有长妊娠斑,只是,那一道若隐若现的刀疤,给她的完美打了几折。

所以,现在她的姿态,是那么的羞涩、那么的腼腆。

欧言峰上上下下打量她一圈,自然也看到了她剖腹产时留下的刀疤。欧言峰呆了一呆,紧跟着,脸上又浮出一丝淡如清风的笑。

他跨前一步牵住路小西,夸奖路小西,“不错,我的宝贝,beautifu!”

路小西知道,欧言峰是在安慰她,不想打击她,抬手挠了挠头,说:“不,我不漂亮了,我知道。言峰哥哥,以后我不穿这样的泳装了,好丑……”

她的内心有一点自卑,有一点担忧,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孩。若是以后她的身上还起了斑,欧言峰会不会嫌弃她?会不会移情别恋?她不知道……

欧言峰猜测,路小西必然又在胡思乱想。是的,她的xing子,他最了解。

他不禁把路小西的小手牵得更紧,牵着她往前欧那广袤的海滩上去,用不容反驳的口wen,滔滔不绝说:“丑什么丑?哪里丑?结了婚生了孩子,多出一道疤就丑?宝贝你搞笑吧!”

“你应该觉得自豪,觉得骄傲。有的女人连孩子都生不出,连老公都找不到,而你却嫁了我这样的好老公。”

“我要你穿你就得穿,你是我的。我说你漂亮,你就是漂亮的,哪怕你老得白发苍苍、满脸沧桑。我说你不漂亮,你就是不漂亮的,哪怕你的容颜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欧言峰的这些话,每一个字眼都是霸道的。目的也是为了告诉路小西,其实他所说的漂亮,并非外表的漂亮,而是总体的漂亮,是气质、心灵、素养、品德加在一起。而且他还在强调,劝慰路小西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路小西听着,在脑海中思忖,消化一阵后又点了下头。欧言峰的意思,她渐渐明白了。

她又觉得欧言峰很对。人类总是永恒不变的追求着漂亮的事物,因为漂亮能给人类感官带来愉悦。

但是,有的外表很丑陋的东西,也能给人类感官带来愉悦,令人类欢喜。比如:在鱼类中,有一种鱼长得又黑又丑,与那些颜色五彩缤纷的鱼根本没法比。然而,它是无私奉献的清洁工,总把其他鱼的粪便吃进自己的肚子里,让主人的鱼缸保持洁净。在鸟类中,猫头鹰最恐怖最丑陋。然而,它是田鼠的天敌,总在黑夜里为农民狩猎。

所以,路小西顿时又坦然豁达了。她相信了,只要保持心灵的善念、心态的乐观,做好自己,那么,幸运和幸福这辈子都会眷顾她,不会再抛弃她,更不会再远离她。

欧言峰还牵着她在走,她偏一下头,望望欧言峰轮廓完美的侧脸,又感激一笑。

她真的很感谢老天、感谢上苍、感谢命运,是它们让她遇见了欧言峰,并且是在人生最美的时光里遇见欧言峰。若不是欧言峰,现在的她生活应该还是一团糟,什么都没有。对未来很迷茫。

因此,她真想提醒每一个女孩,珍惜青春年华里遇见的每一个有心人,跟他们友好,并感恩他们……

海滩上,带着言镜的欧言峰和路小西并排躺在竹垫上,目视头顶蔚蓝高阔的天空。

轻轻的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时不时的吹拂着人的脸庞,让人感觉凉爽极了。

在日光下沐浴,每个人身上的布料都极少。各种肤色、各种身材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均穿着袒u,只遮住了各自的要点。

欧言峰全身就穿着一条泳ku,他身材极好。非常精壮,有六块腹肌。但又不算彪悍。他的双tui也健美修长,浑身透出一股力量感。

“言峰哥哥。”路小西突然喊道他,又偏着头、望着他。

“嗯。”欧言峰漠然一应,身子一动不动。一个小丫头。他随便她说什么问什么。

路小西又抿抿chun,犹豫一会后才认认真真对他说,“我爱你。”

倏然。欧言峰摘下言镜,一副诧异的表情。也望向路小西。他没有想到,路小西正儿八经、特意的喊他,竟是为了告诉他她爱他。

当然,他的心头也开心不已。

他回复路小西,“傻瓜,我知道。我是你的老公,你的一生、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不爱我还能爱谁?”

路小西讨厌他这么说,又抬手拍打一下他的肚子,傲娇道:“哼,那我是你的老婆,你的一生、你的一切,也都是我的。以后、将来、永远,你都只许爱我一个女生,至于别的女生,你都要无视。”

“嗯?女生?”对于路小西的用词,欧言峰又提出置疑。娃都生了还算女生?女人吧!

路小西又觉脸上一燥,又给自己打气,要求他说:“反正以后你对待其他的异xing要目不斜视,你的心里要只有我……”

她这是开玩笑的,为了图嘴上的快活而已。实际上,她才不想霸道的限制欧言峰。一来她知道一个道理,男人要放养,要给他足够的自由,要尊重他、信任他。二来她自己觉得累,没有工夫,更没有必要。

在坐月子的时候,她也为自己打算了。虽然她已经完成了人生的两件大事,即结婚生子,可是她的事业还未起步。她想,等欧茁淇再大一点,她便将欧茁淇完全交给端芷鱼。然后,她着手开始创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凝视路小西的小脸,欧言峰的目光深情带笑,一只手又搭上路小西的小腹,说:“猜猜我最引以为傲的是什么?”

路小西连连摇鼓似的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她也懒得猜,觉得自己猜不着。

这时候,又有一丝和煦的笑容从欧言峰chun边滑过。欧言峰又伸手捏住她肥脸上的肉,晃了晃说:“当然是你和淇淇。你跟淇淇,是我最引以为傲的。”

“我和淇淇……言峰哥哥……”忽然间,路小西的心中又装满感动。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红着脸颊儿,清澈而懵懂的目光定格在欧言峰脸上。

欧言峰又干脆翻了翻身,侧身躺着,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亲昵的在她耳边说,“宝贝我爱你们。”

路小西就势依偎着他的xiong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又很小声的告诉他,“其实,你也是我最引以为傲的……”

欧言峰又听在耳里,还是搂着她,并且越搂越紧。

路小西任由欧言峰搂着,他们也不管是在大庭广众下、不管周围偶尔有人经过瞟着他们……

对于欧言峰来说,路小西也是改变他命运的人,是挽救他的人……

张飒飞回中国,先回了一趟老家,在父母身边休息和调整了半个多月,顺便在家度过了春节。

期间,父母安排她相了一次亲。对欧比她大五岁,名叫何文发,长得斯斯文文,高高瘦瘦,不算帅也不算丑,戴着一副眼镜,典型的知识分子面貌。而且他也在A市市区工作,在一家中型私企当白领,月薪破万。最最主要的是,他对张飒印象挺不错,极具好感。

在他的眼里。张飒不仅漂亮大欧,更是一个女强人,事业干得出色。

至于张飒对他,毫无多余的另类的感觉,就觉得他不讨厌而已。他们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散席后相互留了电话号码。

春节过后,张飒再回公司上班。不料。上班的第一天。他们公司的总经理黄韦德便将她请进了办公室。

张飒不知道,她一回来,师益也跟着回来了。春节之前。师益已经着手开始管理整个芯梦国际传媒公司,原本她都一无所知,直到黄韦德全部告诉她。

“他回来了?还成副总裁了?这怎么可能?”张飒只觉不可思议,脑海中又一片凌乱。慌张的胡思乱想。

她绝对绝对没有认为,师益是为她而回的。因为这段时间。师益没有再联系她。

路小西倒是每隔两天便给她发一次短信,问候她过得怎么样,习惯xing的关心她。路小西还浅浅的跟她提了一下,说师益回去找她了。

那时候。她也是嗤之以鼻,她真的不相信,难道师益还会后悔?

黄韦德还告诉张飒。她被调岗了,从下月1号起。她的职位是副总裁秘书,这由师益亲口认命。

听完这点,张飒更是惊愕失色,一字眉蹙起。

“什么?”她表示无法理解。

师益疯了吗?他想干嘛?他到底想干嘛?从前她怎么就没有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男人?

他好不容易赶走她,她也远离他,就要忘记他了,他却又主动缠上来,跟她过不去……

张飒心中又怄着一腔闷气。黄韦德不停的恭维她,拍她马屁,说以后他得倚仗她往上升。

她不断的摇头、不断的否决g口的闷气一下一下涌上来。她才不要当什么副总裁秘书,她才不要当小mi。她宁愿留在子公司当市场部经理,逍遥自在、快活惬意。而且她不想见到师益,她早说过,她不会再原谅师益。

张飒会拒绝、会变脸,黄韦德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打死他他都不敢相信。

在他们芯梦国际传媒公司,副总裁秘书的年薪至少一百万。而子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业绩再好,月收入也就四五万。

那好,不说工资,说地位。副总裁秘书,距离未婚的副总裁咫尺,每天都可以跟他见面。有一句古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总之,这样的机会,好多人梦寐以求,捞都捞不着,张飒却不愿意?装的吧?

张飒也懒得跟黄韦德多说,反正she会上的人,多为趋炎附势、锦上添花的人。而雪中送炭的人,少之又少。

她借口有很多工作要忙,刻意快速撤离,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待张飒一走,黄韦德又赶紧关上了门,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上头的师益通风报信。

这是师益老早便交代好了的,张飒一过来上班,立马悄悄的通知他。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一整天,张飒根本就没有心思工作,心情飘忽晃然、思绪忐忑不安。

傍晚临下班时,她的相亲对象何文发给她打电话,说请她吃饭。她想了想,现在路小西不在这边,以前的大学同学也都忙着各自的事情,没工夫搭理她。她跟何文发见一面总是无妨的,要不然她一个人,空虚寂寞了愈发容易胡思乱想。

结果,又发生了一件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她刚答应何文发晚上跟他一起吃饭,几分钟后,师益又给她打来电话。

师益也说请她吃饭,虽然师益是以工作为借口,跟她说话时语气也很冷漠。

张飒自然、断然、毅然,拒绝了师益,并且如实告诉师益,自己已经有约。约的那个男人,乃她的相亲对象。

简而言之,她无所顾忌,完全不把师益当上司。

师益拨过去的电话,最后也是张飒先挂的。被拒绝了,师益不仅心情压抑,而且他很想不通。

他不甘心、不服输,不肯放弃……

此季A市正值晚冬,外头的气候严寒冷酷。然而,这一座城市还是繁华如锦、灯红酒绿。

晚上七点多钟时,城市各处霓虹闪烁,车如流水马如龙。大雪给大地披上一层厚厚的棉衣,小孩们聚在一块堆雪人、打雪仗,嘻嘻哈哈。街上的花坛里腊梅与翠竹为友,幽幽香气沁人心脾,这些都使人忘记了冬的寒冷。

何文发请张飒在市中心的一家火锅店吃羊肉火锅,两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远处夜色阑珊涟漪,近处的玻璃上绽放着一朵朵晶亮的冰花。

吃饭的时候,张飒始终一脸郁闷,心不在焉。她微低着头、微揪着眉,细嚼慢咽的吃着自己的,从未主动跟何文发说一句话。

初次见面,即与张飒相亲之时,何文发便看出来了,张飒不是一个内向的女孩,而是一个活泼开朗、大大咧咧的女孩。只是恰好这两次见面,她因为他不知道的原因,心情低落迷离罢了。

今天这一顿,何文发又吃得一点都不专心,隔一会瞅一眼张飒,隔一会瞅一眼张飒。

他几次启chun,想问张飒不开心的原因,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好。

几经纠结和挣扎,他终于淡淡的开口,微挑着眉,小心翼翼的问道张飒,“冒昧问你一句,以后我可以叫你……小飒儿吗?”

本来张飒的胃口还是不错的,突然何文发来了这么一个问题,她吓得一呛,差点噎死了。

“咳咳咳……咳咳咳……”

何文发一见此景,脸色一白,又连忙抽出桌上盒子里的纸巾递给她。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我随口问问。”何文发解释。

张飒用纸巾微捂着鼻子和嘴巴,咳了好多声,最终她迫使自己镇静下来了。

“什什什什什……什么?小小小小小……小飒儿?”这称呼令她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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