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沈玲珑将自己手中拿着的银针递给南宫泽道,“臣妾从诸葛夫人手中接过那琉璃茶蛊之后,用心观察了蛊中的雪芽,总觉得这茶有些不对,却没有想到会有毒,否则臣妾也不会因为探入杯中的银针骤然变黑,而失手打碎琉璃蛊!”
沈玲珑的意思,南宫泽明白,就是在告诉他,这雪芽茶中的毒与她没有关系。

呵呵!南宫泽心中不由冷笑一声,这事倒是奇怪了!这蛊雪芽茶一共只经了陈公公、姜暖烟、沈玲珑三人的手,可这三人都说这毒与自己无关,那这毒究竟是谁下的?又是何时怎么样下的?

“萧公子到!”就在南宫泽心思辗转之时,立在门口的一个小太监高声通传道。

那小太监的话音刚落下不久,宋果便推着萧篱落进了正殿。

轮椅上坐着的萧篱落先扫了一眼姜暖烟,见她无事,这才向南宫泽、沈玲珑行礼道,“篱落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萧公子!你看这是什么毒?”南宫泽没有与他废话直接便将手中的银针递给了萧篱落。之后,沈玲珑又三言两语向萧篱落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萧篱落颔首,将那漆黑的银针仔细打量了半晌,这才又转眸看向地上的那摊水迹,“宋果,将带有茶水的碎片拿一块给我!”

检查过那残留的茶水之后,萧篱落才看向南宫泽肯定道,“皇上!这是一吻定情!是钩吻混合了鹤顶红,无色、无味,但无论是钩吻,还是鹤顶红本身都是剧毒,所以,这一吻定情是入口即死!”

一吻定情?这个名字姜暖烟听过,当年,孔幽兰要毒死姜楚悦的时候给她用的便是一吻定情,还说那是姜家珍藏的。

“萧公子!”想到这里,姜暖烟忽然看向萧篱落问道,“这一吻定情是不是十分难得?”

“是!”萧篱落点头,“因这钩吻与鹤顶红都是烈性毒药,所以两者混合,比例稍有不当,便会呈现为黄绿色,而且伴有恶臭,因此虽看似简单但却极难配置!”

“皇上!”萧篱落话音一落,沈玲珑不等姜暖烟说话便抢先道,“萧公子如此一说,臣妾以为,倒是可以顺着毒药的来源这条线索查一下!但今日之事,臣妾虽不相信是陈公公所为,但目前无论怎么说还是他的嫌疑最大!”

说着,沈玲珑又转眸看向一旁的姜暖烟道,“臣妾觉得诸葛将军为我朝云鞠躬尽瘁,怎么也不能委屈了诸葛夫人?”

“皇后所言甚是!”对沈玲珑说的这些,无论真情假意,南宫泽都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形势的确是陈公公的嫌疑最大,倘若他什么都不做,确实有偏袒陈公公之嫌。

“来人啊!”南宫泽扬声道,“将陈公公押入暴室!待此事查明之后再做处置!”

听南宫泽如此吩咐,姜暖烟的目光不由瞥向身后的诸葛长风,却见诸葛长风却轻轻的冲她摇了摇头。姜暖烟会意,诸葛长风的意思是让她只管看戏,什么也不要做!

见陈公公被两个内侍带走,南宫泽这才看向姜暖烟道,“诸葛夫人受惊了!不过,诸葛夫人请放心,此事,朕一定会给诸葛夫人一个交代!”

“多谢皇上为暖烟做主!”姜暖烟向南宫泽福了一礼,心思一转,此时不脱身还待何时?便紧跟着道,“皇上!能否请萧公子去我府上看一下暖雪郡主?”

“去吧!”南宫泽很是大度的挥手道。”

“多谢皇上!”姜暖烟谢完南宫泽又侧身向沈玲珑福了一礼道,“皇后娘娘!那暖烟先告退了,改日暖烟再进宫来陪皇后娘娘!”

见沈玲珑颔首,萧篱落忽然看向南宫泽道,“皇上!这根银针可否让篱落研究一下?”

“这银针有什么不对吗?”南宫泽有些不解萧篱落的举动。

“根据银针变黑的程度和变黑的长短可以粗略的推断下毒的时间,篱落想回去实验一下!”萧篱落坦然向南宫泽道。

“好!那就有劳萧公子了!”若是萧篱落能够推算出下毒的时间,那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一件,他又怎么会不同意?

一路之上,几人谁也没有说话。

一直到回了府上,进了正厅,诸葛长风才向姜暖烟问道,“烟儿!陈公公递给你那杯雪芽茶的时候,里面有毒吗?”

姜暖烟摇了摇头,“没有!我手上戴的扳指并没有变色,不然我也不会要喝了!”

“可那茶到了沈玲珑手上却有了毒,很显然,这毒是沈玲珑所下!”诸葛长风断定道。

姜暖烟点点头,眉头却不由蹙起,“只是我很好奇,那毒她是如何下入茶蛊的?自她从我手中接过茶杯之后,我的视线就一刻也没有离开她手上,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看到她是如何动手的!”

“或许,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静静听两人说话的萧篱落忽然出声道。

说话间,萧篱落便从随身的药箱中将那根变黑的银针取出,又看向一旁的花语道,“花语姑娘!劳烦取一根点燃的蜡烛和白布!”

见花语将蜡烛与白布都放到自己面前的小几上,萧篱落这才将手中漆黑的银针凑到了蜡烛的火苗之上。

瞬间,姜暖烟便看到那银针上出现了许多黑色的小水珠一般的液体。

萧篱落迅速将银针移到那白布之上,那漆黑的液体便如珠子一般顺着银针一颗颗滚落,滴在白布之上瞬间便凝结!

“这,这是什么?”姜暖烟惊诧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原来如此!”诸葛长风的唇边露出一抹嘲讽,“这沈玲珑果然是好心思!又有谁会想到用来查验是否有毒的银针上竟然藏着毒呢?”

“你是说沈玲珑拿的这根银针有毒?”姜暖烟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若是银针有毒,拿出来的时候岂还会是银色?”

诸葛长风没有回答姜暖烟的问题,却将那白布上凝结的黑色颗粒向姜暖烟面前推了推,“仔细看看!”

“蜡!”再看清那黑色的物体之后,姜暖烟顿时恍然,“原来,沈玲珑事先在银针上抹了一层蜡,然后又在蜡上抹了毒药。难怪那银针入水变色之后,她要将琉璃蛊摔碎,怕是那茶水留有融化过蜡的痕迹!”

“你们说,此事,皇上能否查出来?”姜暖烟转眸向萧篱落和诸葛长风问道。

萧篱落摇了摇头,“唯一有破绽的银针在咱们这,怕是皇上很难查出!”

“是啊!我们之所以断定是沈玲珑,因为知道陈公公递给你的茶水是没毒的,而皇上,他怕是既疑心陈公公,又疑心你和皇后?”诸葛长风附和萧篱落的话道。

“唉!”姜暖烟不由叹了口气,“没想到,今日我倒成了皇后除去陈公公的一枚棋子了!”

“棋子?”诸葛长风伸手在面带不悦的姜暖烟额头敲了一下道,“笨!还不知道谁是谁的棋子呢?”

“哦?”姜暖烟揉着有些发痛的额头不解的看向诸葛长风。

“只有他们势均力敌,我们才能够渔翁得利啊!倘若一个直接打倒了另一个,还有我们什么事啊?”诸葛长风满是宠溺的看向姜暖烟道。

“嘻嘻!”姜暖烟不好意思的嬉笑一声,“我只顾愤愤不平,倒将这个给忘了!”

“夫人!取来了!”就在此时,千语从外走了进来,将一个青瓷小碗放在了小几上。

“篱落!”姜暖烟看向萧篱落道,“这便是昨日沈玲珑送给秋霞姑姑的阿胶乌鸡汤,你看看有没有问题?”一回府,她便差千语去取这个了!

萧篱落一番查验,又亲自品尝之后,这才看向姜暖烟与诸葛长风道,“这里面的确是加了一点不该有的东西——泥鳅!”

“泥鳅?”姜暖烟疑惑道,“有什么用?”

“催产!”萧篱落薄唇一动吐出两个字来!

“催产?呵呵!”姜暖烟不由冷笑意一声,她就知道沈玲珑没安什么好心,这幸亏是千面喝了,若是姑姑喝了,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赶去武安侯府?”诸葛长风的桃花眼眸闪了闪看向姜暖烟道。

若是这泥鳅有催产之效,而姜秋霞又服用了含有泥鳅的阿胶乌鸡汤,那此时怎么着也应该有所反应吧?

“对!咱们即刻去武安侯府!”姜暖烟瞬间便领会了诸葛长风的意思!

“等一下!”萧篱落出声阻止道,“这汤里还有别的东西!是,是艾草!”

“艾草?那不是安胎用的吗?”姜暖烟不由一愣,沈玲珑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萧篱落点点头,“按这汤中艾草与泥鳅的比例,若是发作,大概需要半月的时间!”

“半月?”姜暖烟又是一声冷笑,“半月之后,若是秋霞姑姑有什么闪失,谁又能想到会是因为半月之前喝的一碗乌鸡汤引起的?这沈玲珑的心思当真是深不可测!”

“半月?”诸葛长风的眼眸不由闪了闪,唇边浮出一抹笑意,“这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姜暖烟正要问诸葛长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直云雀便从外冲了进来,停在了诸葛长风的肩头。

诸葛长风伸手解下云雀腿上绑着的布条展开,上面只有七个字:陈公公撞墙自尽!

“这沈玲珑的动作够快的!”姜暖烟瞥了一眼布条上的内容道。又不是陈公公下的毒,他怎么可能好端端的自尽呢?

“撞墙自尽?呵!”诸葛长风唇边浮出了一抹嘲弄,“以陈公公的武功怕是能将墙撞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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