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对……不是这样……”戒嗔痛苦地呻吟,他心中笃信的信仰,信念,在一瞬间崩塌。
千百年来,他从不曾怀疑自己信仰过的佛,也从未思考过类似的问题,只是觉得,信仰佛,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冬雪,这个青楼女子的一言一行,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世界观。

冬雪见他神情有所松动,也不理会他,只是轻笑着俯身,低下头去,纤纤玉手,解开了他的靴裤,露出里面那昂扬的小和尚头。

柔软温润的手指,轻轻握住了那硬物,戒嗔顿时一惊,倏地站起来,铁青着脸,道:“人生苦短,人生就是一场修行,人生就是苦海无边……女施主,还请不要再犯淫欲,这是有罪的,死后会下地狱的啊!”

冬雪笑了,此时,春花和夏月已经一左一右地上前,温柔地剥去了戒嗔的僧袍。

三女贴着他,那画面,要多旖旎就有多旖旎。

冬雪站在他面前,露出了讥讽的笑意:“小和尚,此刻犯淫欲的人,是你不是我啊!若是死后有地狱,那下地狱的人,不知有我,也还有你。”

“不!”

戒嗔痛苦地低嚎一声,稍一用力,推开了三女。

春花夏月猝不及防,两人惊呼一声,摔倒在地,顿时轻声呼痛,哀怨连天。

冬雪扶着两位姐妹起来,又笑了:“你如此信佛,你告诉我,死后可有地狱?死了,再下地狱,又有什么关系?”

“种善因,得善果,犯了淫欲,下辈子是要投入畜生道的!”

“那今生信佛修身,不近女色,不饮酒,不贪欢不作乐,下辈子依旧做个清清淡淡无爱亦无痛的和尚,难道就不是身处地狱吗?”

戒嗔愣了,痴痴呆呆地望着冬雪,他内心所受到的冲击,比他现在肉身所遭受的痛苦,要强烈得多。

冬雪缓缓褪去自己的衣衫,裸露出两个浑圆的香肩,接着,是挺翘饱满的酥胸,然后是平坦如玉的小腹,以及那原罪的茂密森林……

戒嗔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忘了动作,口中虽然默念着阿弥陀佛,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冬雪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道:“佛说,要慈悲,要爱众生,和尚哥哥,我现在需要你的爱……难道,你不能爱我吗?”

“不……我是和尚……我不能破了色戒,不可以!”戒嗔近乎呢喃地低语着。

“你是在帮我解脱,你不是和尚吗?你的佛告诉你,要禁欲,要持戒,你却从来不知道为什么要戒色。如果你都不知道沉沦肉欲的欢快,你又凭什么说你是在持戒?只有你尝过了,依然坚信你的佛,依然六根清净,才算是真正的信佛,否则,你就只是逃避而已。”

冬雪的话,如醍醐灌顶,让戒嗔一时间有些恍惚,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明白。

不入红尘,又如何能够跳出红尘,出离三界?

不尝肉欲之痛快,又拿什么劝阻世人,不要沉沦淫欲?

我信佛吗?

我在怀疑佛,我心中的佛,并不能让我完全没有欲望,我也对男女之事有所向往,不是吗?

我都佛,也解决不了我所有的疑惑,那么,我为什么还要执着?

执着于身体的洁净,不也是一种罪吗?

离开桃花寺的那一天,老住处不是说过,要证得菩提果吗?

如若证果了,处处皆是虚空,又怎么会受到她们的引诱?

定力不够,到底是信仰不够,还是自己佛法不深,又或者,是世间的诱惑太大?

戒嗔满心疑惑,脑海里有千百个问好,在四个绝色佳丽的簇拥下,晕晕沉沉地向花床走去……

这天晚上,若兰睡得很香,虽然是在青楼,可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因为,就在她睡觉前,小狐狸离千秋来过一次,他带来了无觞的信。

信中,无觞说,他已经无大碍了,等他十日,待他处理好魔族内部纷争,他便来寻自己,接自己离开这晔国皇宫。

到时候,自己就能和无觞比翼双飞了……

带着甜甜的笑意,若兰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一醒来,就有两个丫鬟伺候着,送来了热水,帮她洗漱更衣,一边还低声笑谈着,说隔壁那和尚昨晚鏖战一夜,看不出体力还挺好的。

若兰听了,惊讶不已,连脸都来不及洗,胡乱穿好了衣服,便打开了房门,冲到对门的西厢房去。

她正站在门口,脑袋贴着墙壁,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却听木门“吱嘎”一声打开,戒嗔正要往外走。

若兰一个没站住,就往戒嗔怀里倒去。

戒嗔下意识地扶住她,微笑道:“走路怎么不注意着点?”

若兰脸上一红,眼睛却是飞快地瞟向那大床,只见床上,四个香肩半露的女子,一脸满足地望着她,暧昧地笑着。

若兰回头,看向戒嗔,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她昨晚不过是开开玩笑,考验考验这小子罢了,没想到,小七哥哥,他还真敢……

戒嗔似乎是读懂了她的心思,望着床上的四女,笑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心中有佛祖,一切皆是镜花水月,亲近女色又如何?我这是在宣扬佛法,教导她们要爱护众生,不信,你问问她们,现在信不信佛?”

若兰瞪大了眼睛,望向床边,只见四女齐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温柔乡里缠绵过,佛祖也在心中留。”

若兰傻了。

一直到两人出了风月楼,若兰都没能从这震撼中回过神来。

“小七哥哥,你昨晚……嗯,真的和她们……?”

戒嗔清清淡淡地嗯了一声,若兰如遭雷劈。

戒嗔站住脚步,问她,“你可是觉得,我这样做不对?”

若兰猛点头,岂止是不对,简直是对佛祖的大不敬啊!

“那我且来问你,什么是对,什么又是不对?”

若兰一头雾水,白了他一眼,“算了,我懒得跟你绕,反正你不怕你的佛祖震怒,我瞎担心个什么。”

戒嗔一听,愣了,满脑子的佛经都跑到九霄云外,只剩下这一句,定定地望着她,黑眸熠熠生辉,“你……在担心我?”

若兰走在前面,淡淡地应道:“看来我是白担心了,没事儿,你破了色戒就破了吧,顺便把其他的戒律也破了,总觉得你当和尚是浪费人才。”

戒嗔落在后面,听着这话,顿时风中凌乱了。

回到皇宫,若兰就径自往自己的宫里而去,戒嗔自然也是跟在她身后,如今他是皇帝的座上宾,再也不必偷偷摸摸地溜进去了。

两人走到一栋雕栏玉砌的楼宇前,转了个弯,迎面就碰上了晔云非与慕容婉婉。

慕容婉婉落后晔云非小半步,脸上挂着恬淡幸福的笑意,晔云非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一张冷脸。

看起来,他们正在闲聊什么,一副郎情妾意的样子。

若兰不想打搅他们,转身就要避开,却还是被眼尖的晔云非瞧到她,冷冷喝道:“站住!”

站住就站住,谁还怕你啊?若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静静地望着他。

慕容婉婉站在晔云非身后,仍旧面带笑意,朝若兰行了个礼,然后温婉地提醒道:“皇后娘娘,见到皇上,应该行礼的。”

若兰冷哼一声,对晔云非道:“皇上,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以后看到我,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的。”

晔云非身后还跟随着一大群宫女太监,听见这话,那些人,包括慕容婉婉,都是一惊,旋即为皇后的脑袋担忧起来。

但显然,她们的担忧是多余的,因为皇帝虽然脸色铁青,但却并没有动怒。

他冷冷地望着若兰,想起了慕容婉婉昨晚跟自己说过的话。

慕容婉婉告诉他,皇后心中另有所爱,皇后对慕容婉婉坦诚相告,说她以后会离开这皇宫。

看来,她对自己的冷漠疏离,并非做作,更不是什么欲拒还迎,是真心的厌恶。

这让晔云非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身为晔国帝君,坐拥江山,指点万里,这女人,居然还厌烦自己?

而且,更让他心生不悦的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心中所喜欢的男人,究竟是谁?

晔云非在心里暗暗发誓,一旦找到她的“情夫”,他非要偷偷下旨灭了那人不可。

慕容婉婉还在他耳畔旁敲侧击地提醒她,大婚之夜,皇后失踪,是不是会情郎去了?

现在想来,皇帝就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不管怎么说,身为男人,被戴绿帽子总归是不愉快的,何况,他还是这天下的皇帝。

男人的尊严受到挑衅,怎能不让他震怒?

但是,斜眼望着若兰身后的戒嗔,知道她是圣僧的有缘人,晔云非却又发作不得,只好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厉声道:“听说,你昨晚带着圣僧去了风月楼?”

“你有意见?”若兰挑眉直视着他,毫不知错的样子。

“你!你简直放肆!”

晔云非总算找到个借口,刚想发作,戒嗔就赶紧上前,笑眯眯地单手行礼,微笑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施主挑选的地方很好,用心良苦。”

“是吗?”晔云非一脸不信地望着若兰。

戒嗔一连正色,严肃道:“如若贫僧连青楼女子都能点化,何愁不能让其他人皈依我佛?”

晔云非点点头,听起来,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而且,既然是佛祖派他下界完成任务,那这一百个人,必定都不是良善之辈。

想到此,他也就没了发作的理由,只好轻哼一声,对若兰道:“一切依照大师吩咐行事,若有需要协助的,可来找朕。”

“多谢皇上行个方便,只要你不来找我麻烦就好啦。”若兰说完,也不告退,大咧咧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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