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睁着眼,看着第一缕晨光钻过窗户细缝现在床帏上,就再也睡不着了。【鳳/凰/ 更新快 请搜索//ia/u///】
还是夏天,按24小时算法,现在应该才5点,封建□□下的底层劳动人民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就是他们简单却幸福的生活。也是因为当今天子贤德,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吧。

起床,冷水洗漱,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她现在肯定精神不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可以媲美熊猫了。简单地用冷毛巾敷了下,舒服些,也精神不少。

习惯性把床铺整理好,推开窗看看,楼下的店小二正开门,站在门外往上看,两人对手一眼,小二笑呵呵地打招呼:“客官起得早啊!”

这时候绝大多数人都还没醒,君缘朝他点头一笑,便转身下楼。

下了楼店小二手脚利落把桌子板凳擦干净,“客官要吃点什么吗?”

君缘现在最想做的不是吃点什么,而是立刻去到花满楼身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他身边。可是,她不敢,她害怕。

“一碗小米粥。”

小米粥端上来还附了两个包子,君缘不免疑惑,便多看了两眼。

店小二依旧笑着,说:“这两个包子是小店送的,客官吃饱了才好做事不是?”

君缘回他一个真诚笑容:“多谢你!”她昨天才来住宿,也不是什么大客户或特殊顾客,店里怎么会平白无故送她两个包子,应该是这店小二好心送予她的。

“客官吃好就行。”

被这爱笑爽朗的店小二感染,君缘心情也好了许多。顺手把钱结了,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清早走出客栈,一股凉气扑在脸上,格外舒服。

没走两步感觉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只有个卖馄饨的小贩挑着担子跟在后面。很普通的一个小贩,破布衣裳,背微微驼着,手上脸上都是褶子,脚步沉重。

见她回头便笑呵呵问道:“姑娘,来碗馄饨吧?”露出两排大白牙,阳光下差点闪了她的眼。

君缘不动声色远离两步,皱眉:“你是什么人?”

小贩不解,似乎不懂她为什么这么问,老实答道:“小的叫陈二,是这附近卖馄饨的,就住在后面那条街大柳树下面。”语气是普通平民见见了大人物惯有的卑微。

难道是她想错了?这么亮的牙齿,拥有炫白笑容的,怎么会是普通人!

“说!你是谁?”眼神如利剑刺过去。

小贩

吓得瑟瑟发抖,“小的,小的真是只是个卖馄饨的啊!姑奶奶饶了小的!”

“这么纯正的京话还说是普通人?”越想越觉得这人有问题。

遭了无妄之灾的小贩陈二都快哭了,两腿颤颤,“这,这里是京城,不说京话,说说什么?”

君缘:……

眼神一厉,直接出手,朝着要害袭去,小贩不敢动,等她的手挨到衣服了突然往后掠过四五丈。这下背也不驼了,腿也不抖了。

直直地站在那里,“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语气有些疑惑,能看出他易容的人可不多见,陆小鸡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不用说了,这人正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

这人武功之高超出她的想象,君缘皱眉想办法应对,“你的牙齿。”她说。

“我的牙齿?”困惑不已。

“太白了!”

“……”完全没想到牙齿太白也会惹人怀疑啊!这是什么鬼理由!幽怨地看着君缘,姑娘你的理由还能再扯一点。

说了两句话,这人还一点动手的意思也没有,察觉他没有杀意君缘也放松了些。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的牙齿,当然要怀疑你。”眼神看着他,明晃晃写着,你牙齿这么白不怀疑你怀疑谁。

“怎么可能?陆小鸡和花满楼,还有西门吹雪他们牙齿都比我白!”

“你是司空摘星?”

“你没认出来?”

君缘:……

司空摘星:……

这气氛,真心有些尴尬了。

君缘估计司空摘星心中已经奔过了不止一群草泥马,“你又没说我怎么会知道?”她摸摸鼻子。知道是司空摘星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全身都放松了警惕。

司空摘星心下转了一圈,问道:“你怎么会在京城?花满楼他们满世界地找你呢!”

君缘苦笑,“我……出了点意外,说了你们也不会信的。——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司空摘星眨眼,说道:“昨天和陆小鸡在青楼看到个穿着嫁衣的姑娘,好奇就偷偷跟过去了,没想到竟然是你啊!”

“陆小凤也知道了?”

“他忙着哄小情人呢,怎么会注意你?”

君缘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地舒出一口气。

司空摘星朝她挤挤眼睛:“花满楼也来了哟~”

“花满楼?!”她整颗心都被提起来,花满楼也来了京城,他是不是知道她在这里了?

“不过他还不知道你在这里。”

君缘神情复杂,心中更是思绪万千,然而,那欣喜却不容她忽视,她恨不得立刻就见到他。

仅有的理智让她改能找在这里,听司空摘星废话。不,她听不见了,胸腔砰砰砰地响个不停,在她耳边喊着“去见他!去见他!”

“他在哪里?”几乎是颤抖着问。

看她样子对花满楼也不是没有感情,为什么会在新婚之夜消失?如今又是为什么回来?

“我不知道。”司空摘星说,“我只知道他在京城,具体在哪儿,大概只有陆小凤知道。”

一颗心又落回原地。

看她失魂落魄,司空摘星说:“陆小凤晚上还会去怡情楼。”

怡情楼?君缘记住了这个名字,抬头看去,眼前已经没了人影,连馄饨担子也不见了踪影。

这样耽误了一会儿,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到太阳当空,背上出了一层薄汗才勉强冷静下来。

今天运气似乎不错,正好有一家人要买房子,儿子在苏州做了生意,一家人准备搬过去住。

房子是个农户,有个小院,院子里一颗枇杷树,只有寥寥几个干瘪的青涩果子。橘生淮南则为枳,枇杷树本来是南方特有的水果,种在这北方,能长大已经是命大了。

卖房子的老大爷见她盯着那棵树,叹了口气,说:“这树是我老伴在世的时候种的,好不容易养大了,她又去世了。”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君缘不免有些伤感,这句话在现代已经被恶搞的完全无原意相悖,她却一直记着,高中时候时不时就在本子上写写。

“这树啊命大,也不同特意照顾,姑娘要是不喜欢……”

“我很喜欢这树,会一直留着的。大爷要是想回来看看,什么时候来都行。”

房子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成交,当天上午房子便空了。

下午君缘找人把房子该修该补的地方修修补补一番,翻新了一遍,又把家具换了新的。

晚上就能住人了。

夏天太阳下山晚,戌时才渐渐西沉。君缘空了下来,出了一身的汗。打了点冷水随意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出去,她要去怡情楼,陆小凤就在那里。

这回她穿了身男装,虽然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娇小的身形男掩她女子的身份,但总比一身女装进去要好,是吧?

欧阳情是怡情楼的花魁,也是陆小凤的红颜知己。当她听说有位女扮男装的姑娘要找陆小凤时笑了笑,想着也许又是陆小凤哪里惹来的桃花债吧。

挥手让来禀告的丫鬟下去,她不想插手这事。

这晚陆小凤又来了,欧阳情听他调戏了两句,他这口花花,总能说得满嘴的甜言蜜语。也不知道在多少女人那儿练出来的。当然,在陆小凤面前她不会说那些尿酸吃醋的话。

等陆小凤坐在桌前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时,她便提起那位姑娘。

“你惹了桃花债过来,就想躲在我这儿不出去了么?”她红唇轻启,眼波流转,明明就没什么表情,却能勾了男人的魂。

陆小凤便笑道:“最美的花儿就在这儿,我哪里还会惹了别的桃花?”

欧阳情招来丫鬟,问道:“那位姑娘还在下面?”

丫鬟回道:“就在隔壁的厢房里,点了壶酒,又要了壶茶。”说着便捂嘴嘻嘻地笑起来,“方才有位肥头大耳的李大爷想战她的便宜,那位姑娘不知做了什么,没一会儿就灰溜溜地跑了。”

欧阳情不语,陆小凤问道:“那位姑娘姓什么?”

小丫鬟说:“那位姑娘说了,陆大爷若问她姓名,便说她姓花,是一位故人。”

陆小凤当时脸色便变了。

“她还在隔壁?”神色少有的严肃认真。

小丫鬟被唬住,喏喏答道:“自然还在。”

陆小凤起身,也不回头看一眼直接去了隔壁厢房,推门进去。

花家的姑娘?恐怕那位还真不是陆小凤的桃花。欧阳情有了主意。

门一推开,便见到坐在桌边的人,端端正正地坐着,见他进来说道:“陆小凤。”

陆小凤收敛了神色,坐到她对面,仍旧笑:“红袖说一位姓花的姑娘,我便猜到是你。”

君缘说:“确实是我。”

陆小凤坐下来便猜到她的目的了,他却不想这么轻易就告诉她。说句心里话,陆小凤虽然朋友满天下,花满楼却是他为数不多的至交。当初君缘留下两句语焉不详的话说走就走,几乎毁了花满楼,如今又一句话不说地回来……谁知道她会不会再次离开。

他就是不满,就是为花满楼打抱不平,那又怎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举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斟了杯酒,酒壶里只剩下一半,另一半进了君缘的肚子。

放到嘴边,还未入口就能闻到这几年加了药。

苦笑,看来今天不得不送她去见花满楼了。

心中又庆幸,幸好花满楼还在京城,幸好他知道花满楼的位置。

“跟我来吧。”陆小凤起身突然说。

君缘脸色已经有些潮红,意识还算清醒,一时不敢置信:“什么?”

“带你去见花满楼。”他说着便直接从窗户出去,走出没多远突然想起她似乎不懂武功,回头看却见她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没有一点动静,竟连他也没能发现。

两人停在一户院子里,这是花家在京城的院子。花家大哥虽然在朝廷为官,也有自己的府邸,花满楼却不住在那儿。

君缘停在房檐上,陆小凤带她过来就走了。

她的目光放在唯一一间亮着的房间,隔得那么远,烛光中一个身影倒映在门窗上,她知道,那就是花满楼。

呼吸愈发急促,夏天的夜晚虽然凉风阵阵,从怡情楼到这儿有些热,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

“有客前来还请下来招待。”花满楼的声音传来,房门也发来,远远的看他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面向她这里。

他发现了她,却不知道她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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