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的窗帘,没有隔绝黎明的第一缕日光。
黑眸半睁,邢烈火拥着蜷缩在怀里的柔軟身体,凑过去轻衔了她的唇。

很软,很娇,他很喜欢。

连翘‘嗯咛’一声,脑子没回神儿,身体习惯性与他纠缠在一起。

舌尖缠绕,他锐利的视线锁着怀里的女人,脑子里不期然地冒出一句话来。

——大抵浮生若梦,姑从此处銷魂。

“唔,别闹,我还想睡。”蹙着眉头,她不耐烦地低喃。

“天亮了!”啃咬着她嫩白细腻的脖子,他啜了一口气,狠狠拍她屁屁。

“再闹阉了你!”迷迷糊糊的下着狠话,连翘不耐地翻过身去。

冷眸一沉。

一翻身就将她压下,邢烈火那冷冽的双眸中,怒气显而易见。

“胆儿肥了?”

吓了一跳,连翘猛地睁眼,想了几秒,反应过来了。

这是一个被强女干的姑娘,苏醒过来后的第一个清晨,她是不是应该表达点什么感觉?委屈啊,痛苦啊,伤心啊!?

可惜,她做不到!她太淡定了——

幽怨地鄙视着自己,她拿过枕头捂住脸,闷声闷气。

“火哥,食物也是有尊严的,人吃了就算了,还不让睡觉了?”

掀开枕头,他侧过身一把扯她过来抱在怀里,抓过她的手,一根根捏着那纤细的,粉色的,光泽的,圆润的手指头,平静而冷淡。

“不对吧?明明是你吃我。”

唇角一抽,连翘脸上有点发烫。

“滚犊子!”

她双手紧紧抵在他硬实的身前,晨曦的微光下,可以看到他眼中跳跃的火焰。

心跳如雷,睨着他欲求不满的一张俊脸,她重重呼气,刚想说话,可爱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嘿,我电话。”

不满地皱眉,放开手,他重重倒在床上,“接吧。”

瞅着手机,除了舒爽还能有谁?

接通电话,她本来想闪开,却被邢烈火大手一拉就倒进他怀里。

“啊!”

惊叫一声,电话那端的舒爽就笑开了。

“哟,连子,在晨运呢?”

“滚!”连翘没好气的啐她一口,却掰不开缠在腰间的大手。

正想再抻掇几句呢,那边儿的内涵姐就突然蔫下去了,抽了一口气直叹。

“连子,同情姐吧,我遇到変态了。”

连翘一怔,这才真稀罕了。在那个声色犬马的圈子里模爬滚打过来的爽妞儿,遇到変态不是家常便饭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咋了?”她问。

“呜,尼玛的我被人‘嫖’了。”

被?

电话那端发泄似的暴喝声穿透力太强,她狠狠雷了一下,身子刚一抖,不经意就瞟到了火锅同志皱着的眉头。

好吧,她囧了。

但她知道舒美人虽说是一个皮条妈妈,但一直是卖艺不卖丶身的,这‘被’嫖了,又从何说起?

“姐遇到一个禽獸不如的家伙了,把姐给办了,办了也就办了,今儿早上一看,枕头上甩了二百块钱……连子,你说说,姐就值二百?就值二百块?我靠!我现在暴走想杀人。”

舒爽越说越激动,声音越说越大。

连翘被雷得里嫩外焦,嘴角抽了又抽,捂着听筒,小声儿说:“不,你肯定不止二百,怎么着也得值二百五……”

“连子,你丫的!”

舒爽大声骂着,顿了顿,突然又神秘地放低了声音:“不过,好在那禽獸皮相不错,也不是一点儿都不中用的,昨晚那几次,那感觉可不一样了。”

重重咳了一声,连翘再次默了。

舒爽那张嘴啊,真是啥都敢说啊。

正寻思呢,那姐妹儿又来了。

“连子,知道啥感觉么?”

“呃,我不知道。”连翘想自杀——

更郁闷的是,搂着她那个闭着眼睛的混蛋,一只藏在被窝里的大手就那么在她腰上狠狠一捏!

“啊唔!”

她再次惊呼。

“咋了?连子?有情况?”

“没,没事,你继续。”

嘴角微弯,邢烈火恶劣的将她身体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逗她痒痒。

轻‘嗯’一声,连翘心窝儿一颤。

这王八蛋——

捂住话筒,她嘟哝着吼他。

“混蛋,找死啊?”

“连子,谁混蛋?”舒爽纳闷了!

“啊,我说那啥,让你‘被嫖’的那个混蛋——”赶紧推了推在她身上挠来挠去的邢烈火,又顺手掩住外露的腿。

被骂着混蛋的邢爷唇角微翘。

这个小丫头,若不是逼急了,一般不发怒。

逗她的感觉,还真好。

“连子,我跟你讲啊,女人在这事儿上要没找对人,这一辈子真就白活了,那感觉啊,就是不由自主的,身不由己的,飞了,飞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空白了,那种美啊,哎呀,说不清楚,等你体会过就知道了……”

顺了顺额发,连翘窘迫地瞄了一眼身边的某男。

正巧,他,也在瞅她。

四目对视,她脸微红,眼神又飘向别处……

“爽妞儿,说点其他的!”

舒爽大笑,“好吧好吧,就知道你不乐意听。对了,连子,你啥时候出来玩啊?你说你去当劳什么子兵?跟坐牢有啥区别啊?”

“得,有空我找你。”

连翘敷衍着。

可惜,聒噪是舒爽的一贯特征,说着说着她又扯远了,不知不觉就又扯到那个男的身上了。最后,是邢烈火听不下去了,阴阴地瞪了她一眼,起身去了卫浴间。

听着哗哗的水声,连翘愉快地翻了个身。

他不在,她就自在了。

接下来,愉快地和爽妞儿煲起电话粥来。

不肖她多问,舒爽直接就交待得一清二楚了。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跟爽妞儿一宵风騷的家伙竟然也是一个当兵的。

她默了。

现在这些人都这么野兽的么?

又不解恨的念叨了几句,舒爽至少说了十八种恶毒的方法来对付那个把她当鸡的家伙。可她说来说去,连翘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喜还是怒了!

终于,她泄愤完毕,讲完了。

道了再见,连翘挂掉电话,默默地闭上眼寻思。

这时,又一个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是邢烈火的电话,她自然不管,可电话却一遍一遍响不停。

万一有紧急事情?

她认命地拿起手机,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拔高声儿喊。

“火哥,电话……”

“接。”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照常没有温度。可对于他来说,这却是一种难得对人的信任,绝对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连翘接起,淡淡的‘喂’了一声。

“这,这是烈火的电话么?咦,没错啊!”电话里的女声温柔婉转。

“没错,他在洗澡。”连翘实话实说。

“啊!?”

一道明显的惊诧声透过电话线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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