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的话,让苏白有些哭笑不得了。
“那两人如何,与我有何关系?你就算是直接把她们杀了,我也不会多说一句。”

云暖挑眉,“当真?”

“那是当然!”

云暖原本也就是随意地逗逗他,也不可能真的就突然动手杀人了。

他们的行程,并没有因为多了两位姑娘就有什么不一样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要拿食物出来跟她们分享了。

这两姐妹都是武宗初级的实力,云暖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实力了,竟然在山里还打不到猎物吗?

她们是太善良了,还是学的一切都是花架子?

特别是那个吕宁宁,简直就是太令人反感了。

看到了野兔跑过去,不说自己去想办法猎杀,反倒是一脸天真的表情,“哎呀,好可爱的兔子呀!”

云暖附送了几枚白眼儿之后,决定就不予理会这两姐妹了。

简直就是脑残呀!

当然,虽然食物给她们了,可是不代表,他们给的都是熟的。

就算是他们富有同情心,可是一对姐妹花,有手有脚的,总不能事事都让别人来做吧?

那个吕宁宁似乎是更为娇气一些,起初还想着使使美人计,让奇然帮她们弄熟了。

可惜了,小五一个眼刀子甩出去,那个吕宁宁就吓得脸都白了。

吕宁宁再笨,也能看得出来,这夫妻俩的实力都不差。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老实一些吧。

因为他们又用了三天的时间,才走出这座大山,所以,这姐妹俩这三天里,吃的都是一些半生不熟的食物。

她们倒是想要抱怨,可是人家也对她们挺大方的,不是扔只兔子给她们,就是抛过一只山鸡来,对她们已经算是不错了。

总算,看到前面就要有大路了,吕宁宁自然是最为高兴的。

“太好了,姐,前面看起来好像是官道。我们总算是出来了,再也不用吃那种难吃的东西了!”

吕诗诗的表情有些尴尬。

因为吕宁宁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出路,所以太高兴了,一时忘了形。

这会儿说东西难吃,是在嫌弃人家给了她们生的,还是在嫌弃人家没有更仔细地照顾她们?

若是一些普通人,倒还好说。

可是偏偏这一行人看上去个个都是高手,当然,那位少夫人除外。

所以,吕诗诗就觉得有些不太好了。

吕宁宁这会儿也会意过来,低了头,不好意思地拨弄了一下头发,“那个,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出了这里,应该就可以吃到蔬菜了。”

其实,云暖他们这几天一直都有蔬菜吃。

有山里的野菜,也有之前放在空间里的一些瓜果。

可是这种东西,自然就没有必要跟她们姐妹俩分享了。

云暖对于吕宁宁的话,直接就是充耳不闻,然后十分柔弱地吐了口气,“我的腿好酸。”

苏白二话没说,直接将人抱了起来,“你们跟上。”

“是,公子。”

下一瞬,嗖地一下子,就只看到了一道白光,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吕宁宁被吓了一跳,等到回过神来之后,还一脸崇拜的样子,“姐,你刚刚有看到吗?那位公子简直就是太帅了!”

吕诗诗叹了口气,“走吧。”

等到她们姐妹俩也走出了大山时,山下停着两辆马车。

吕诗诗一愣,这是有人刚好经过,还是这马车是他们之前就故意安排好的?

吕宁宁倒是眼睛一亮,两辆呢!

那么,正好就是那位少夫人一辆,然后她们姐妹俩一辆了?

只是,这种良好的自我感觉没有持续太久,随后,就被浇了一盆冷水。

云暖和苏白一辆马车,最前面的那一辆马车里,则是姬牧坐的。

更准确的说,是他们几人轮流休息用的。

白天要赶一天的路,谁也会有打盹儿的时候。

所以说,吕宁宁再次被打击到了。

“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吕诗诗皱眉,“别说了!咱们现在还要倚仗人家才能脱离困境呢。你别忘了,咱们这次出来的人都死了,只剩下咱们两个,还是好好想想回去之后怎么跟父亲交待吧!”

吕宁宁的脸色微变了一下,轻咬了一下嘴唇,“姐姐,等我们看看前面是不是有镇子,到时候传音给吕家的护卫来救我们。”

吕诗诗嗯了一声,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眼前这一行人,很明显是并不将她们姐妹二人放在眼里的。

换言之,一个吕家的名号,对于人家来说,是没有什么诱惑力的。

所以,她们如果不想再过这种苦难的日子,还是得想办法联系到自己人。

虽然没有马车,可是走出去不足一里地,奇然就给她们送了一匹马过来。

两个姑娘同乘一匹马,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不过,没有人家坐在马车里舒服罢了。

更重要的是,这两位姑娘家因为现在身边无人保护,所以,也不敢真地骑快些,先一步到达下一目的地。

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耗着,才是最煎熬的。

两人心中对于这些人都有些不满,可是谁也不敢说出来。

毕竟,现在还指着人家为她们两个开路呢。

若是没有他们,她们姐妹二人现在只怕早就葬身于深山之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三大只萌物也出现了。

大摇大摆地在最前面开道,还真有几分威风的样子。

“前面不远就到镇子上了,大家小心一些。”

“是,公子。”

说话间,那三只大萌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的姐妹俩,谁也不曾注意到这一点。

一直到入住客栈之后,吕宁宁才突然想起来,“那几只猛兽怎么不见了?”

吕诗诗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四下看了一眼。

“你别吓我。那几只庞然大物,怎么可能进得了镇子?定然是被他们打发到山里去了。若是到了镇上,只怕第一时间就要让人给围起来打杀了。”

吕宁宁想想也是,毕竟都是凶兽呢。

“姐,父亲怎么说?”

吕诗诗深吸了一口气,“父亲已经派出了府中最为精锐的护卫去寻找大哥了。”

吕宁宁的心里咯噔一下子,“父亲知道大哥出事了?”

吕诗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哥是吕家的继承人,是父亲一直在大内栽培的对象,你说,大哥的行踪,父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吕宁宁的心里有些慌。

到底是小了些,远不如吕诗诗表现得那样镇定。

“怎么办?姐,若是大哥被找到,而且大哥没死的话,那死的就是我们了!”

吕诗诗的眸色晦暗,好半天才道,“放心吧,你是我亲妹妹,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至于大哥那里,咱们走的时候,分明都看到了他被人打成重伤,并且摔下瀑布,不可能再活下去的。”

“可若是万一呢?”

吕诗诗的眼神一下子凌厉了几分,“没有万一!”

她突然一变脸色,吕宁宁吓了一大跳。

“姐!”

吕诗诗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你记住,若是回头有人问起,无论是谁问,你都一定要说是大哥为了保护我们,所以才会被人阻击的。”

“为什么?”

吕宁宁不乐意了,“万一大哥没死,那我们再这么说的话,回去之后,父亲对大哥的态度岂不是更好了?”

“你懂什么?”

吕诗诗轻嗤一声,“这次的事情,大哥生还的概率很低。就算是他还活着,也不可能再成为二哥的对手了。而且我们与大哥原本就不是一母同胞,我们在这个时候坚持大哥是为了我们,只会对我们的处境更有利!”

吕宁宁啊了一声,完全弄不明白。

吕诗诗有些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算了,你懂不懂都没关系,只要记得,一定要按我说的去做,记住了吗?”

吕宁宁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

吕诗诗眯了眯眼睛,“记住我说的话,无论是什么人问起来,都一定要说大哥是为了救我们才出事的。只要咬住这一点不松口就好。至于其它的细节,你只要装作当时吓傻了,完全不记得的样子就好。”

“知道了,姐。”

吕诗诗知道这个妹妹的脑子不好用,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们现在一定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

如果大哥死了,自然是万事皆安。

如果大哥没死,那么,对于她们来说,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毕竟,谁能证明,那些杀手与她们有关?

还有,当初跟在了大哥身边的那些护卫,可是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这一点,她很确定。

所以,大哥死没死,她丝毫都不会觉得对她有什么影响。

若是没死,大不了她们回去之后,再费些心思弄死他就是了。

当然,二哥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闲着的。

所以,就算是大哥没死,吕诗诗也丝毫不担心。

唯一需要她上心的,就是这个妹妹了。

千万不能露出一丁点儿的痕迹,否则,才是真正的麻烦了。

“宁宁,这些人我看着也都是来路不明。虽然实力不弱,可也未必都是善人。所以,以后无事尽量离他们远一些。”

吕宁宁嘴上应着,可是心里头却是另外起了心思。

这三个男人,随便哪一个走出来,不得比她们大哥强许多?

不过,这三个男人的实力在这儿摆着,也确实不是那么好惹的。

而且,如果他们真是那么好勾引的,也不会这么多天,一直对她们冷冰冰的了。

“吕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另一边,云暖换好了衣裳,已经侧躺在床上。

苏白只着了一身里衣,然后表情较为淡漠道,“也没有多少秘密可言。吕家现在的夫人是继室,吕英的元配曾为他育有一儿一女。之后一次与吕英一起抗敌之时,为了救吕英,死于敌手的剑下。”

云暖听了,一时有些失望。

还以为会是什么内宅争宠夺权的戏码呢,看来不是。

“之后不久,吕英就娶了他原配夫人的妹妹为妻,其目的之一,也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所以说,现在的吕夫人,其实就应该是吕家大公子的亲姨母?”

“的确如此。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听说这么多年,吕大公子和吕大小姐一直都是称呼她为姨母,未曾改过口。而且,听说这还是吕英所授意的。”

云暖一时有些惊诧,吕英这是要做什么?

故意让这双儿女知道,现在的吕夫人,不是他们的生母吗?

“严格说来,这是当初吕英再娶吕家女时的协议。”

云暖听得来了兴趣,“怎么说?”

“现在的这位吕夫人,是文家的庶出,而文老夫人担心这个庶女嫁过去之后会对两个孩子不好,所以,便让吕英答应了这一点,并且,在小文氏过门之前,吕家就已经定下了下一任的继承人,必须是吕文松,也就是吕家大公子。”

云暖觉得这个协议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毕竟,当年的孩子那么小,谁又能保证这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万一夭折了呢?

“你想的那些问题,都不可能会出现。”苏白只是一个眼神,就知道云暖在想什么了。

“为什么不会出现?”

“文家是与苏家不相上下的大家族。若是连一个人也护不住,也就没有资格称得上是顶级家族了。”

于是,云暖真相了。

所以说,文家那边,定然是在竭力地来保护吕文松这个外孙了。

毕竟,他是文家嫡女所出,从血脉上来讲,是更为纯正的。

“那这次的事情又怎么说?”

云暖还是觉得,只要是被人惦记着,就一定会被人家给找到下手的机会的。

“吕文松身边的人,大都是文、吕两家精挑细选出来的。突然冒出来的杀手,实力并不比那些护卫高太多。据奇然得到的消息,那些护卫之前就有中毒的迹象。”

云暖的眼珠子一转,立马就猜到了一个大概。

“你是说,那两个?”

“极有可能。毕竟这次出门历练,就只有她们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要么就是在食物上做了手脚,要么就是其它。总之,她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吕文松死在外面。只有这样,吕二才能顺利地继承吕家。”

云暖撇了撇嘴,“说来说去,这件事情也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吧?”

苏白沉默了一会儿,“原本我也以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是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吕文松竟然是我舅舅的半个徒弟。”

“啊?”云暖有些意外,“这半个徒弟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无非也就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不过,大舅舅的意思是,这个吕文松还是不错的,可以结交一下。”

云暖听罢,竟然扑哧一声就乐了出来。

苏白挑眉,静静地等着她的解释。

“以你的身分地位,再加上实力,这天圣还有什么人是值得你去结交的?”

回味了一下她这话,顿时明白了。

苏白微微笑道,“这样说,是不是也太不谦虚了?”

云暖笑得直接就趴在床上了,“你什么时候谦虚过了?”

看到云暖这么开心,苏白也就由着她了。

不过,看到她笑得这么花枝乱颤的样子,还是相当地让人热血沸腾的。

于是乎,这一晚,某人因为自己的一时开心,而被苏公子给直接吃拆入腹了。

而纵欲的后果,就是直接导致了云暖睡到第二天的午时了。

“少夫人,您先简单垫一垫吧。一会儿就该用午膳了。”

云暖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他们呢?”

“姬牧就在隔壁,留下来保护少夫人。奇然陪公子去了钱庄,另外,好像是听说圣京又有消息传过来了。”

“那姐妹俩呢?”

“今天一早就走了,特意来告辞的时候被我们挡了。”

“回圣京了?”

“是。而且,我们还听说已经找到吕大公子了,虽然受了一点儿皮外伤,不过并无生命危险。”

云暖挑眉,“看来他的运气不错。”

“不过,我看那个吕宁宁走的时候,脸色可不太好。”

“家族继承权的争夺战,她能好得了才怪了。”

云暖现在好奇的是,苏白打算怎么帮吕文松一把呢?

苏家这个时候出面,自然是不太好的。

这次的事情,关键还要看文家打算如何处理。

而且,她相信吕文松活到这个岁数,总不能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自己身后的家族力量,手上就一点儿可用的资源也没有?

她真的是有些期待,等到他们抵达圣京时,会有一场怎样的闹剧呢。

当然,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去圣京。

想到了繁华的圣京,云暖又有一些小小的失望。

不知道比起烈国的王都来,圣京又大了多少呢?

其富庶程度,又是到了哪一步呢?

真有些好奇呢。

接下来的行程,并没有被刻意地拖慢。

终于,他们在半个月后,到了距离圣京五十里外的地方!

再往正北,就是圣京的方向。

而接下来,他们则是要往东侧走了。

因为皇族的陵墓,就在东侧。

姬牧想要先一个人去圣京,可是又有些犹豫。

或许是近乡情怯的缘故,所以,他一定也拿不定主意。

云暖倒是挺同情他的。

这么一个大男人,就因为这件事,被难得觉都睡不安稳了。

“要不,你就先跟我们一起吧。你一个人进圣京,我总担心会被人算计。你别忘了,湘郡王可是一直让人在暗中找你呢。那种人,找你定然是没有好事的。”

当初意图将云暖给拐跑的人是湘郡王,那么不用问,也知道一直在暗中打探姬牧消息的人,也是他了。

而且,他们还特意地从苏正那里证实过的。

只是,这个湘郡王为什么对姬牧这么感兴趣呢?

也实在是令人费解。

姬牧倒是不怕,可是他不怕这种外在或者是潜在的一些危险,却比较害怕真的去面对姬家人。

上次在烈国见到自己的生父时,心情就是极为复杂的。

他还记得当初刚刚离开圣京的时候,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回来报仇,要将姬家扫平了。

可是实际上呢?

见到当初亲自下令将自己赶出姬家的人,他都起不了杀心,还如何能扫平姬家?

姬牧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外漂泊了这十几年,所以变得胆小了?

又或者,是因为跟在了云暖的身边太久,将自己那傲然的性子,都给磨没了?

姬牧自己也想不清楚。

不过,既然心里没底,那干脆就先陪着他们一起去皇陵好了。

苏白虽然不认可自己是皇甫家的人这一事实,可是他却不能否认,他的父亲,就是曾经的三殿下,也是后来被追封的忠亲王。

一个忠字,便道尽了他的一生。

苏白有时想想,真的是挺为他的父亲不值的。

为了那些贪生怕死之徒,何必非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更有的时候,他会突然痛恨起自己的父亲。

如果不是父亲的坚持,那么,或许他就不会过了那么多年孤单的生活。

他也就是可以多享受一些母爱的。

可惜,终归都是不可能再拥有了。

他曾设想过无数次,如果时光倒流的话,他又能改变什么。

只有五岁的年纪,他能做的事情,似乎是真的太少了。

苏白每年都会来皇陵祭拜,次数不定,最少也会来两次。

每年父亲母亲祭日的那一天,他一定会来。

而这一次,则是为了带着自己要共度一生的女人来给他们看看。

好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这里生活地很好,让他们不要再惦记着自己了。

“爹,娘,她是暖暖,是你们的儿媳妇,我带她来给你们请安了。”

接下来,夫妻俩双双跪下,然后一边烧着纸钱,一边静静地叙述着他们两人这段日子的经历。

“娘,暖暖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就跟当年的您一样,很善良。您放心,我会和她好好的,当年您和父亲的悲剧,我不会让它在我们的身上重演。您放心不下的苏家,我也会帮您护着,您放心。”

云暖看着苏白一脸恬淡的表情,就知道这么多年来,他每次一个人来这里的时候,心里头一定是很痛的。

可是偏偏,又要装出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好像这世间就再没有能打动他的事情一样。

好在,他对自己动了心。

不然,那可怎么办呢?

这么一瞬间,云暖对苏白的心疼,那是蹭蹭地往上涨。

苏白转头,正好对上了她满是心疼的眼神,微微一笑,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我很好,别担心。”

两人从皇陵出来,看到一脸焦急等在了那里的三人,不由得都加快了脚步。

苏白回头看了一眼之后,轻声道,“爹,娘,我还会再回来看你们的。”

祭拜完了之后,接下来,就是要处理姬牧的事情了。

同时,这也是让苏白为难的一点。

因为苏白说过,再不入圣京的。

云暖看着苏白,其实是真的很希望他能破一次自己立下的规矩的。

只是可惜了,终究还是要让她失望了。

“暖暖,我不能进入圣京,具体的原因,我回头再跟你解释。不过,你若是想要去的话,我可以让奇然和小五保护你。”

“那你呢?”

云暖不仅仅是失望,还有一小撮的火气在冒了。

在她看来,自己可是苏白的妻子。

这世间真的还有比她这个妻子更重要的吗?

苏白双手扶住她的肩,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暖暖,我真的有事必须要离开。吕文松在被人护送回来的路上,再次遇到了劫杀,而且这一次,一同受伤的,还有我的表弟。”

云暖一怔,“苏家人?”

苏白点头,“出事的是苏临,他是我大舅舅的小儿子,我已经派人赶过去了,奇然和小五就留下来照顾你。我一定会尽快地将事情处理好的。”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来回奔波,你的身体也是吃不消的。再说姬牧这里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我也不放心。”

云暖一想也是,还有一个偌大的姬家,以及那个湘郡王府呢。

“那好吧,你早去早回,我知道你在离此不远的地方有处庄子,我白天去圣京,晚上就回那里住。”

苏白一听,就知道她的心里还是在为自己着想的,微微点头,“好。保护好自己。”

当天晚上,他们一行人先在庄子里落脚了。

住在这里,可是比住在外面要舒服多了。

不仅仅是环境好,更重要的是,这里都是自己人,等于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也就更为轻松自在了一些。

苏白去看苏临和吕文松的状况了,云暖也没闲着,让奇然火速地先跟这里的暗桩联系上,然后进一步地了解姬家,以及湘郡王府。

姬牧看到大家都这么帮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不过,如果让他说一些自己来处理这样的话,好像又说不出口。

事实上,对于姬家,他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的。

云暖听完了奇然的这些表述之后,就看向了姬牧。

“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看,当年姬丞相为什么一定坚持要将你驱出姬家呢?”

姬牧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思绪,也开始越飘越远。

原来,当年姬牧的被赶走,竟然与一名姬府的侍妾有关。

用他的话说,那天晚上,他只是睡不着,所以起来走走。

可是没想到,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尖叫,等他好奇地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名女子倒在了血汩之中,姬牧当时吓了一跳。

等到府中的下人赶来之时,就看到了他的身上和手上都有血迹,而一把带血的匕首,就静静地躺在他的脚边。

云暖听得皱眉,“你当时几岁?”

“六岁。”

“那个侍妾是哪里中刀了?”

“这个位置。”姬牧指了一下心脏的位置。

云暖听罢,连连摇头,“你不过一个六岁的孩子,你才多高?怎么可能一刀直接刺入了一个成人的心脏位置?而且还是一刀毙命?”

奇然和小五相视一眼,也觉得不可思议。

“可惜的是,当时并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就算是意识到了,估计也会找到各种的理由,来给我按上这个杀人的罪名。”

“就因为死了一个侍妾,所以就将你逐出家门?这似乎是有些说不过去。”

小五也跟着点头,“不错,这样的理由,的确是太过牵强了一些。”

姬牧皱眉,当时不觉得,现在听她们两人一说,发现还真的是有些牵强了。

“那个女人,是不是还有什么特殊的身分?”

姬牧愣了一下,然后一脸茫然地摇摇头,“我当时年纪小,那个女人,我也是头一次见。”

云暖知道,但凡是大家族中,对于子嗣的教养,都是十分严苛的。

而一个身为侍妾的女人,一般情况下,也是不会出现在了一名孩子的眼中。

这是为了避免让孩子过早地接触到一些个不入流的人群。

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就将亲儿子赶出家门,怎么看,都是有些过了。

除非,那个女人,其实是大有来头。

“事过境迁,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事情,只怕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姬牧笑了一声,他原本就没想着去查当年的事。

在他看来,那个女人的死跟他没有关系,他不可能去杀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虽然他是因为那个女人的死才被赶出姬家的,可是他心里头真正记恨的,就只有姬丞相一人!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勤奋练功,不敢懈怠,支撑着他这一点的,就是要回到姬家,扬眉吐气。

只是,真地到了这里,却又有些胆怯了。

姬家不缺儿子。

姬牧原本就不是正室所出,一生下来就没了生母,一直被嫡母养在了身边,直到他六岁那年出事。

“依我看,姬家的情况虽然复杂,可是姬牧的存在,丝毫不会影响到了这一代中的继承权。所以,我不觉得是姬夫人能够做出来的事。”

云暖觉得姬家那么多儿子,如果姬夫人真要对付,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可能就只有姬牧一个人倒霉呀。

“既然是我的事,就让我自己查清楚。少夫人不必担心,我做事不会再冲动了。”

几人进入圣京之后,便兵分两路了。

奇然和姬牧一路,小五护着云暖。

既然是女子,就总要去逛一些姑娘家乐意去的地方。

比如说首饰铺子,再比如说一些胭脂铺子。

云暖和小五出手大方,被胭脂铺子的掌柜的直接就请去了里面的雅间儿说话。

说是雅间,其实,与外面的柜台也就只是隔了一道帘子而已。

“掌柜的,听说你们有新到的桃花红?”

“哟,原来是吕小姐呀,真是对不住,那桃花红小店已经售罄了,吕小姐要的话,还得再等上一个月才成。”

吕宁宁一听就不乐意了,“怎么还要那么久?”

“吕小姐,您也知道,如今皇后娘娘一说要办宫宴,这哪家的小姐们不得好好地打扮一番?跟您说实话吧,这桃花红三天前就已经卖光了。”

“你们现在一盒也没有?”

吕宁宁不信他的话,总觉得他们就是想要坐地起价了。

“吕小姐,真没有了。”

吕宁宁哼了一声,“我出五百两银子,难道一盒也买不到吗?”

掌柜的听了自然心动。

那桃花红的胭脂是今年出的新品,刚一上市,就被炒到了五十两一盒。

也因为前期投放的产品少,所以,炒到了五十两一盒之后,基本上也就断货了。

他们这里,还是凭借着上面的关系,总算是后来又订到了一批,接到的预定价格,都是一百两一盒。

所以,货才刚到,就卖光了。

如今,听到吕宁宁说起五百两一盒,自然是有些心动了。

只可惜,心动归心动,没了,就是没了呀。

“真是抱歉了。要不,您看这样,小的再帮您催催看?您也知道,这桃花红是咱们天圣有名的花娘子亲手调制的,量,总共就那么多。”

再催,也得一个月以后了。

那个时候,宫宴早就过了。

她就算是有再有的妆容,又有什么用?

“算了!”

看到吕宁宁负气走了,掌柜的也只是微微摇头,然后再次进了雅间儿。

“两位夫人,您可看好了?”

云暖点点头,状似无意道,“你们这里也有桃花红?”

“是呀,只是刚一上市,就被抢光了。现在真的是一盒也没有了。”

“那行吧,这几盒,我都要了。”

“好嘞,多谢夫人关照!”

云暖笑了笑,“刚刚那位吕小姐,也要去参见宫宴?”

“是呀。听说是皇后娘娘特意命宫中筹办的。也有人说,是为了给六皇子选妃呢。”

云暖微微点头,“可是我听说吕大少现在还伤着,吕将军也是愁眉不展,吕小姐这个时候还要去参加宫宴,是不是也不太合适?”

掌柜的一愣,看这两位夫人的穿戴,应该也是富贵人家的,连忙道,“夫人,这话从何说起呀?吕大少不是一直都在外历练吗?”

云暖故作惊诧,“怎么?你们不知道吗?吕大公子为了保护吕诗诗和吕宁宁姐妹俩,如今可是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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