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荨唯一能想到的是百货商场的人,多送或者少送了东西,所以来找她!
门铃声一直响而不绝,骆荨心下不爽,“咔”一下打开门,刚想叮嘱来人小声点,看到门外高大健硕的身影,却突然沉默了。

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身着灰白条纹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西装外套搭在左手臂上。一米八几的高大身形十分随意的站在那里,也足够带给骆荨无形的压力。

“安总好!”

三秒的对视后,骆荨移开视线,低头,客气又疏离的道。

安习之“嗯”了一声,“这不是公司,不用如此拘谨。”说完就要往屋里走。

骆荨不动声色的挡住安习之要进门的动作,依旧客气道:“安总这个时间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安习之的剑眉几不可见的轻颦了一下,幽暗的目光定格在骆荨的脸上,冷冷的道:“若我没料错,我家安澄澄应该在你家。”

原来是因为安澄澄,骆荨心里松了口气,心底却莫名有一种轻飘飘的找不到点的失重感。

“他在里面睡觉,你稍等,我去抱出去。”一回家就碰到商场送货,整理屋子,她差点都忘记要给手机充电联系桑莹来带人了。不过现在安习之过来了也好,反正他是安澄澄的爸爸,一样可以带安澄澄走。

她说完就要关门去抱安澄澄,安习之却趁她准备关门的时候,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不用了,他每天中午都有睡觉的习惯,我在这里等他睡醒再走。”

看到乱七八糟的客厅,不觉又是一阵皱眉,却仍是毫不客气的在唯一一处空着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安总,这里是我家,我好像并没有请你进来。”你怎么能未经主人允许就擅自进屋,骆荨对于安习之这种不请自入的做法十分不认同,声音略微有些拔高。

安习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指了指房间睡觉的安澄澄,“我说过这里不是公司,可以不用叫我安总。”并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悠闲的从口袋掏出手机,看起了新闻。

他这样分明就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骆荨稍稍有些犹豫,可是一想起上午他对桑莹的维护,对他从小养大的父亲那样的言论,骆荨心里就像梗着一根刺,不时隐隐作痛。让她只想抱着安澄澄丢到安习之怀里,让他们赶紧走。

可是安澄澄毕竟只是三岁的小孩子,她总不能因为大人间的不愉快牵连到小孩。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骆荨心里不愉快,沉着脸没好气道:“等他醒了,你们赶紧走。”说完埋头整理东西,也不理安习之了。

客厅里十分安静,墙上挂钟十分尽责的摆动着指针,不时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安习之从手机新闻里抬头,深邃的目光不自觉锁定在骆荨身上,有细碎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安静而又美好。他曾经一度以为再也没机会看到这张脸,可是现在这张脸就在他的眼前,却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时间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化很多,比如骆荨,明明是个分不清白糖和盐的家务白痴,现在却能快速的将一个客厅的杂物分类排列整理好。

那张安静的脸蛋原来挂着不羁张扬,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冰冷的拒人千里之外。

这些年,想来她经历的不少,尤其是车祸中父母双亡的事情……安习之突然眼神冷冽。

就算发生了再多事情,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同情。

今天上午要不是他亲眼看到,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如锋利的刃随时会划伤别人。对爱人无爱,对同学无情,甚至对着桑莹一个孕妇都能动手。

骆荨默默忍受着安习之眼神的梭巡。

她想抛开一切杂念,专心做事,可是安习之在房间里不时散发出的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她的心根本没办法安静下来,一直在胸前突突的跳。

而安习之突然变幻的凌厉眼神,更是像刀子一样凌迟着她的心。骆荨咬着牙拼命让自己无视这眼神的梭巡,装作若无其事的做事。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些整理好的东西里面,有多少是分错了类别的。

二人各怀心思,一直沉默,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点。

骆荨终于有些受不了,抱着卧室用的东西转身进了房间。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人,骆荨无力的开在门上,只觉心神疲惫。

还是小孩子好,无忧无虑,什么也不担心。

她抬眸看着安澄澄笑了笑,下一秒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安澄澄伸着小肉手揉了揉眼睛,看到陌生的房间,原本是想要哭的,可一看到骆荨进来就咧着嘴笑了,软软的喊了声,“妈咪。”

小家伙醒了。

骆荨放下东西,伸手去抱他,“小橙子醒啦,你爹地来接你了。”

安澄澄一听爹地来了,高兴的不得了,催促着骆荨赶紧找安习之去。

“爹地~”刚出了房间门,安澄澄在骆荨怀里眼睛一亮,看到沙发上的男人,就前扑着身子,甜甜喊道。

安习之放下手机,起身接过安澄澄,收到安澄澄情绪的感染,深邃的眸中扬起星星点点的璨意,“爹地在呢,睡的好不好。”

安澄澄甜甜的应了一声,开始掰着肉呼呼的小手指数了起来,“今天我跟妈咪去吃了小蘑菇,面条,还去看了恐龙,恐龙好大……”

“是吗?那澄澄有没有挑食?”

小橙子不懂事总是妈咪妈咪的叫她,平时没有人在骆荨都还好,可是当着安习之的面也这么叫,骆荨登时就不好意思了,脸蛋也跟着红了起来。

安习之逗了会儿澄澄,突然接过话,扭头对她说道:“小孩子还不太认识人,见谁这样叫,你别介意。”

这是在告诉她小孩子童言无忌,让她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吗?

骆荨撩头发的动作一滞,心里突然空旷起来,隔了好一会儿才掀起唇角笑笑道:“不会,我送你们下去吧!”

她不会奢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不用这么残忍的一次次提醒。

安习之只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都快要爆炸了,难道这个女人就没照镜子看过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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