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到了上工的时候,沐天恩已经做起了鞋垫,她感觉自己还可以再是的快上一些,上一次发了三百块钱,是因为她剪了半个月的线头,而众所周知的,剪线头是最不赚钱的,做鞋垫才是最赚的,这也都是按着件计算的,做的越是多,当然拿的钱也就越是多,她再是加油一些,说不定下个月,她就能拿到五百块钱,到时也能给自己买上一件冬衣。
843说,她家人会在冬天给她送冬衣的,每一年都会。

而沐天恩听到了这句话,只是无力的扯动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她没有家人,没有父母,没有丈夫亲人,她就只有一个还小的五岁孩子,现在还在孤儿院里面,所以没有给她送东西,她也就只能靠着自己的双手。

她在外面,都是差一些给自己奋斗出了一套房子,这一次也能用自己的双手,给自己攒件冬衣,一件在冬天的时候,不冷的冬衣。

她偷偷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微垂的眼睫带了几分湿气,却又很精致,哪怕现在的没有长发齐腰,没有一件漂亮裙子,甚至整个人也都是灰扑扑的,却仍是可以看的出来,她眉眼的秀气出来。

哪怕她现在真的就理个光头,仍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光头。

就是可惜,当她抬起脸时,她的那一只眼睛,始科也都是不见半分的光线而出。

那种灰色的,没有光泽的,也是死的。

她再是低下头,继续踩着缝纫机,那些线条压下,又是一个又一个的鞋垫做了出来,却只是几分钱一个。

积少成多的,她总归的,可以给自己攒够一件冬衣了。

至于856,也是接着以前沐天恩剪线头的活计,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剪着,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又差些将自己的手给剪了。

到了第二天之时,856的脸更加肿了,想来,这早上应该又是挨了一次揍才对,既然现在这揍都是挨过了,那么应该也能长点心才对。

沐天恩也是没有再是搭理过她,她在这里的日子过的很清闲,也是不太与另人往来,除了会和843说话话以外,很少会见她有话说的时候。

而这一夜,难得的,这里的人都是换上了自己平日最是好的一件衣服,也是换下了那一身他们从来都不曾脱下的囚衣,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的,也都有了一些笑意,哪怕平日再是横行700多的狗腿,现在也都是难得的像是一个人,脸上的肉也是不横,不跳了。

“855,今天谁会过来看你?”

843用手整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结果一见会在原地的沐天恩,却是奇怪,她怎么没有换衣服,也是没有收拾自己,怎么的,就没有家人过来看她吗?

沐天恩摇摇头,然后抬起脸,也是看了843一眼,没有心酸,也没有难过,什么也没都是没有。

“我是孤儿,我没有亲人。”

沐天恩有亲人吗?她从来都没有,上到父母,下到丈夫,还有那个一直对她最好,可也是害了她的亲姐姐。

他们才是一家人,他们才是相亲相爱的,所以她什么也不是。

而谈宁,本来也就是一个孤儿。

843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也算是安慰了。

沐天恩只是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走了出去,再是坏的人,心中也总归会有那么一点的善意,那是他们在乎的,他们爱的。

她扭过了脸,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床柱之上,然后闭上眼睛,任着那一种莫名的心酸,将她的全身上下一并的淹没。

这里的人先是少了起来,就只是剩下了一个她,而后有人回来了,却是在那里哭,就连843回来也是一样。

“我都是很久没有听别人叫我的名子了。”

“我妈妈的白头发又是多了。”

“那对渣男渣女活的很好,他们骗走了我的公司,住着我的屋,睡着我的床,盖着我的被子,还打着我的狗,说不定我的小宝贝都是成了狗肉火锅……”

“我不活了。”

她趴在自己铺位上面,也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沐天恩伸出手,轻轻拍着843的肩膀,这一次她给她安慰。

“小宁,你说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吗?”

而沐天恩也是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叫她这个名子了,至于沐天恩这个名子,就连她自己也都是极少去叫了。

而有时她会忘记沐天恩,却是永远不会忘记谈宁。

你说我是不是很惨,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惨?

她哭的糊住了一脸的眼泪。

沐天恩拉起袖子擦着她的脸。

然后她笑了笑,那笑很漂亮,像是清晨的露珠,山间的泉水,不加任何的杂质,也是是纯稚如孩童。

而后,她指了指自己。

843不明白,“你说你比我惨吗?〉

沐天恩仍是笑着

要比惨吗,好像她真不用别人比吧?

她将手放在自己身上,也是趁着没有人,她将自己的衣服撩起,她这一身的伤疤,看到的才知道,可是看不到的,谁又知道?

843戳了戳沐天恩的肚子,“皮肤这么好啊,天生的啊?”

当她想要再是戳一下,却是发现沐天恩半面的肚子上面,竟有道很长的疤痕。

而她连忙收回了手,也是吓的自己都是打了一下哆嗦。

也是难怪的,沐天恩从来都是排在最后一个洗澡,留了这么长的疤痕,这到底做了什么手术啊?

“这里……”沐天恩指了指自己胃部的那个位置。

“打开过一回,差一些切了胃。”

“这里……”她再是指着自己的小腹。

843的眼睛再是一个睁大,这是剖腹产吗?

虽然说,现在的那道伤疤已经很浅了,却仍然能看的出来,有着一条细细的白线,她见过的别人剖腹产的刀口,就在那里的。

“他六个月时,被人取了出来,”沐天恩轻轻抚着自己小腹,“他很努力的在长了,都是比七个月的孩子长的要好,可最后还是没有活下来,因为没有人想要让他活着。”

甚至将他剖出来的,是他的亲生父亲,还有他的亲……外公。

沐天恩的手指再是下移,移到了自己的腹部,那道疤痕,终是没有当初那样狰狞可怕了,可仍是盘旋在她的肚子上面,这一辈子,也都不可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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