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右手本能的想要想要抓住什么,可是抓住的只能是被子,而她甚至都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哪怕是在睡梦当中,哪怕是昏迷不醒之时,可是本能的,她一直都是在抓着,那一双手握的十分紧,紧的哪怕是一个大男人,都是无法分开她的手指,他们都以为她的手里可能抓着一些什么东西,可是当是她的手指被硬分开之时,却是什么也没有,就只有空空的手掌。
还有她不时抓紧着东西的手指。

“姐……姐姐……”

沐天恩的右手仍是努力的抓着东西,她几乎都是本能的,做着自己一直都是想要去做的事情,她想要抓住什么,也是想要挽救什么?

“沐天恩。”

凌渊用力捏紧她的手腕。也是让沐天恩终是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就这样一眼不眨的盯着向前看着。

“二叔。”她突是咧开嘴一笑,“我姐姐呢,为什么她不来看我?”

凌渊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而后他再是睁开双眼,那一双黑眸里面几近都是无亮无光的幽暗,也是让沐天恩嘴角挂着的笑,一点一点的被剥离了开来。

她再也是笑不出来了。

“沐天恩,你告诉我,沐天晴呢,沐天晴在哪里?”

凌渊一字一句的问着,而他每说一个字,沐天恩的脸色变白一次,当他问完了这句话,此时沐天恩的脸色已经完全的没有了血丝,甚至还是丝毫血色也都是不带。

“姐姐……”

沐天恩喃喃自语着,对啊,她的姐姐去了哪里了?

“姐姐,掉河里了,”她将自己的右手抬了起来,“我一直都是抓着她的,可是她却不见了。”

凌渊再是将手用力的按在沐天恩的肩膀上方。

“沐天恩,你听我说!”

他这次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沐天恩很认真的在听着,可是一对泛灰的瞳孔之内,浅的的如月光一色,却是在退色当中。

“沐天恩,沐天晴的事情和你无关,你没有见过她,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你听清楚了没有?”

凌渊沉声的警告着沐天恩,如果你还想活,就按我说的去说,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公平之事,如果今日出事的是沐天恩,而躺在这里的是沐天晴,所有人都会说一句,沐天恩死的可惜,她英年早逝,她的死与所有人都是无关,哪怕真的与沐天晴有关,可是他们却仍然可以找到了千种百种的理由,替沐天晴脱罪。

可是如今死的是沐天晴,而活着的则是沐天恩。

就算她没有罪,他们也都会将最恶毒,最狠最伤一切都是强加于她的身上。

而她承受不了这么多人的怒火。

她根本就承担不了。

“沐天恩,你听明白了没有?”

凌渊想不出可以救她的方法,只有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得了她的一命,否则,她哪怕是死了,最后也都是要被挫骨扬灰不可。

“恩,我知道,”沐天恩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苍白的脸,无神的眼瞳,还有一个尖的几乎都是可以戳死人的下巴。

明明很听话,明明也是在答应,可是凌渊却总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凌渊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手,可当他再是低下头,就发现沐天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睡着了,他站了起来,也是在此站了许久的时间。

一到凉风而过,如同白驹过隙,一眼之间而过,就已经是苍海桑田的改变。

“沐天恩,一定要记住了,”凌渊沉凝的双瞳,有丝不得然的无力存于了里面。

“不然任何人都是救不了你。”

“他们一定会撕碎了你。”

而门关上,只有风声不时的吹着满是细碎花的窗帘,轻轻的折起了一角之后,再是落下,而不知何时,外面那些沾着青翠的绿叶,竟是多了一片枯色的黄叶。

风微冷,夜已上。

外面的门再是被推开,沐天恩一直都带着湿气的眼睫终于是抖了一下,而她的右手再是抓紧了被子。

这一抓很紧,这一抓,很疼。

“沐天恩……”

冰中带着刺的声音,带名带姓的陌生,还有那种隐在其中从来不屑一顾的厌恶,而现在则又是加了一种恨。

沐天恩睁开了双眼,她也是坐了起来,而后将自己的手背上面的针拔了下来,哪怕渗出来的那些血珠,疼到了刺眼,她却始终连眉头也都是没有皱过一下。

她的头上少了不少的头发,还有那道带着缝合的伤口,而在别人的眼中,她就像是一条赖皮狗一样,丑陋又是恶心。

“沐天恩,天晴在哪里?”

凌泽一步一步的接近,也是居高临下的问着此时白的跟鬼一样的女人,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恨意,真的像要撕碎了她。

“说,天晴在哪里?”

他的眸底发红,他的神情崩裂,就连心口那上一根弦,此时也都是快要崩断。

几天不眠不休的寻找,可是他就是找不到她,找不到沐天晴,就找不到了他毕生所爱,也是找为回他的心,他的命。

沐天恩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她的右手仍是呈着抓型,只要她当时抓紧了,就一切都会好了,是不是?

说。

凌泽突然上前,再是伸出手扣住了沐天恩的脖子。

他腥红着眼睛,他的手再是收紧,几乎都是要掐断了她的脖子,“我记得我的警告过你了,如果你敢对天晴出手,我一定会的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吗?沐天恩张大了嘴,就像是那一条离开了水的鱼,什么是生不如死,她已经体会到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真正的生不如死,并不是这样。

这只是开始,才是最初的开始。

有人毁了她的人,而有人毁了身,甚至是魂。

她弄丢了沐天晴,也是拼凑不出一个自己。

“说,天晴呢?”

凌泽再是用力,“说,人呢?”

“姐姐……”

她的眼角凉了一凉,五指再是收紧,用力的,几乎都撕烂了这些布料。

而她的唇角也是哆嗦着,无力的知道,凌泽眼中的她,已是罪孽满身。

“姐姐,掉河里去了。”

她的手指抖了一下,肺内的空气也越是稀薄了起来,而她却是认命的闭上眼睛,一命换一命,很公平不是吗?

哪怕真不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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