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宫湦的一席话就像是个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了褒姒的面上,将她整个人都打懵了一般,让她在门外良久的驻足,她几乎要再确认一遍姬宫湦的话,可是自小身上那股骄傲的劲头让她终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姬宫湦看见愣在那里的褒姒,也几乎要脱口而出地向她解释。

可是很快,褒姒便应了一声“是”出门去了,姬宫湦自嘲的笑了笑,不知自己何时竟有了向女人解释的习惯?他摇摇头,靠在了床头,闭目思忖,重重(chóng)竹简之下掩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他以为他有了答案。

于是他叫褒姒去叫桑珠前来问事,褒姒应了,一个解释都没有请他给出,就这么转身出门了。若是换做郑夫人,此刻只怕是已经跳脚大怒,将案台之上的一切陈列都推搡到地上去,也许还会将桑珠直接逐出华辰殿——她已经这么做了。

可褒姒不会,所以她是褒姒,不会是郑夫人。

“桑珠呢?”褒姒看着廿七问道,几个太宰宫的悉人已经开始处理粉碎的石案了,廿七正在指挥着几个太宰宫的悉人,听见褒姒的问话转向她摇了摇头,“刚才回来的途中好像遇见几个别的殿的女悉,说是要和她们说几句话。”

“去叫!”褒姒说道。

“怎么了?”廿七看着褒姒小声的问道,感觉她有些奇怪。

“去叫!”褒姒重复了一遍,便转过身接过了廿七的工作指挥着几个悉人将石案收拾赶紧,再重新换上了新的石案,她弯下腰一手耽起袖袍抬了抬这个石案,大概重逾百斤,至少要两个男人使尽全力才能抬起,而姬宫湦愤怒之下竟然一脚就踹到了台阶之下。

褒姒有些惊骇,这超出了她的想象。

“娘娘,”桑珠的声音从台阶之下传来,褒姒连看都没有看她一言只是吩咐了一声去寝宫侍奉周王,这叫桑珠先是一喜然后才是一惊,佯装不知的向褒姒询问为何要她去侍奉周王?

天色已经不早,两日的雨天之后迎来了一片晚霞。

褒姒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抬眼看着桑珠,表情极为严肃,加上被霞光映衬的泛红的肤色叫她看上去有些可怖,桑珠倒吸了口冷气立刻闭上了嘴,低头说道,“是!”然后转身便走,朝着寝宫快步迈进,褒姒一甩袖子又转了过去,吩咐廿七将古琴搬到石台上来。

“娘娘,”廿七担忧的问道。

褒姒没有答话,只是坐在了石案前面的椅塌之上,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袖,待廿七将琴放稳之后轻轻拨动着琴弦,与此同时从寝宫中传出一声声的低吟与喘息,这宫里的隔音一向不是太好,这点褒姒早在入宫之时就已经知晓了。

她手上的力道微微大了一些,眼睛紧紧的盯着琴弦,心中繁杂无比。

“娘娘,”廿七看了一眼寝宫,表情同样难看,她想转移自己主子的注意力,想起了什么便开口说道,“刚才我去唤桑珠之时看见了郑大夫入宫了。”

褒姒猛地用手按住了琴弦,抬起头看着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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