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算起来,平南侯这阵子是要比乔诺一还忙的,皇上的选秀在即,场次的安排,画匠的挑选以及朝中各个等级官员的安排都要他操心,这三年来司马瑾年在位,还算是安宁,然而私底下却有人重提当年太子被杀的案子,不知从哪里传到了他耳朵里,他叫来颜辰曦问:“辰曦,你说朕是不是该去祭天?”
颜辰曦拱手问:“皇上怎么突然想祭天了?最近正在选秀,恐怕安排不开。”

“罢了,朕也只是想想,”司马瑾年摆摆手:“最近听说你都住在京郊的宅子里?怎么,跟罗英闹别扭了?”

“没有,臣只是觉得京郊方便。”

司马瑾年道:“罗英三年无所出,朕知道你心里苦,这样吧,选秀结束,你挑几个好的,你那后院,也该是添些人了,朕做主,想必罗英也不敢说什么。”

正说着,门口太监就来报:“皇后娘娘驾到~”

颜辰曦心里有些多谢沈怡心,他起身连忙行礼:“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金安。”

沈怡心从嫁给了司马瑾年就很少露面,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年侯府里,她与瑾月沉心同住在捧月楼时的场景,而眼前的一幕,早已物是人非。

“臣妾给皇上请安……”

还没行礼,司马瑾年已经走到人前将她扶起:“皇后怎么来了?朕正说着今日十五,要去你宫中坐坐的。”

沈怡心道:“臣妾本是想去正经殿的,恰好是故友的旧日,听闻侯爷在皇上这里,臣妾便想来看看侯爷有没有时间,陪臣妾同去坐坐。”

“皇后。”司马瑾年有些不高兴:“你这是做什么?”

沈怡心一脸正色:“皇上许了臣妾可以将姐姐的灵位拱在正经殿中时常祈福,怎么现在如此?”

司马瑾年别过头去:“不是朕要如此,是你们该走出来了,你看辰曦都走出来了,皇后你却还执迷不悟。”

“臣妾只是想祈福而已,还请皇上别怪罪。”

司马瑾年挥挥手:“罢了,辰曦,你要不要去?”

颜辰曦手顿了顿:“说起来,臣倒是该为世子求个平安,三年前正经殿的僧人给世子的平安符,已经旧了。”

“那便去吧,朕累了。”

“臣(臣妾)告退。”

沈怡心说的旧友,就是乔诺一,三年前,皇上不知从哪里带回来辆马车,说是她乘坐的马车失了事,坠入悬崖,秋家唯一剩下的就是长乐公主一直保下来的秋凉山了。

为了安慰皇后,司马瑾年便在宫中的正经殿里立了秋沉心的牌位,自然是放在最角落的位置,来看的人也不过是皇后和秋凉山两个人而已。

“侯爷说过,不信那马车里的人是姐姐,对吧?”

沈怡心走在前头,颜辰曦跟着她走在左手边:“臣是这样说过,但是三年过去了,皇后娘娘也要相信事实才好。”

“本宫不想信,这深宫之中,只有姐姐能陪我,侯爷信吗?”

颜辰曦垂目:“娘娘还是调养好身子,早日生下皇子才是正事。”

“皇子?”沈怡心苦笑一声:“选秀在即,皇上的心早就飞了,本宫去哪里讨皇子?三年前没有,如今就更不会有了。”

这三年沈怡心过的并不快乐,其实从她嫁给司马瑾年开始就过的不快乐,两个人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带着功利性,利用的成分多,相爱的成分少,加上两个侧妃都不是省油的灯,沈怡心也不是那种会卖弄的女人,在司马瑾年心里的位置自然是不能同旁人想比,若不是顾着振国将军的势力,司马瑾年或者连皇后这位置都不会留给她。

颜辰曦将沈怡心这三年来的处境都告诉了乔诺一:“她想见你,你愿意吗?”

乔诺一摇了摇头:“还是不见为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边儿的,万一将我的行踪告诉了皇上,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是你的姐妹,”颜辰曦挑眉:“你都不信她?”

乔诺一转头笑的很诡异:“当初我也相信侯爷,侯爷不还是给了我一个那样的事实吗?”

颜辰曦黑了脸:“沉心,秋家的事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单单保全你我就被司马瑾年盯了这么久,其实我……”

“爷,不好了!”

飞龙一个箭步从门口窜过来,躬着身子道:“府里出事了!”

颜辰曦一脸厌恶:“能出什么事?”

飞龙道:“不知道郡主从哪里找来的大夫,把了脉,把实话说出来了。”

“府里找大夫怎么没通知我?”颜辰曦拧了眉:“那现在如何?”

飞龙老实的道:“自然是闹起来了,郡主现在把田氏和魏氏都关起来了,奴才想……怕是要用刑。”

颜辰曦把手上的书一放:“走,回府。”

说完他转头看了乔诺一一眼,后者正笑着睨着他,嘴里嗑着瓜子:“侯爷后院着火了?去忙吧,不打扰了,在下也要去给世子上课了,恕不远送!”

把手上的瓜子一扔,乔诺一拍拍手扭头就回了屋里,颜辰曦面对她的背影不禁摇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罗英三年无所出,不是没有原因的,然而罪魁祸首却不是田氏和魏氏,是她一直想给他生孩子的平南侯,颜辰曦。

或者颜辰曦从娶了她开始就是做好了这样的打算的,先帝当年逼着他娶罗英,也不过是为了帮自己的儿子巩固帝位,刺客的事情不过是个幌子而已,颜辰曦本也就没有真的要去追查,不过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而已。

而唯一没有算在内的,大概就是乔诺一会消失的这三年吧。

平南侯府里,有些热闹。

田氏和魏氏被关在了琼林院,罗英将二人绑了在暗室里:“说吧!是你们哪个贱蹄子下的药!”

田氏哭着道:“夫人饶命,奴婢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啊!”

‘啪’!罗英一巴掌甩道她脸上:“还敢嘴硬!府里就你们二人想要争宠上位!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在我的熏香里加了鹿衔草!说!”

魏氏摇摇头:“夫人……鹿……草是什么?奴婢不知道啊。”

“来人!拿我的鞭子来!”罗英喊了一声:“今日当真是不用点狠的你们不会说的!快点拿来!”

田氏和魏氏缩成一团:“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府里也不单单只有我们二人,前一阵子世子的亲娘刘氏不是还在吗?突然就不在了,会不会是刘氏下的药?夫人不能只怀疑奴婢二人啊!奴婢当真是愿望的啊!”

罗英拿着鞭子愣了一下,田氏说的对,那刘氏已经是许久没见着了,她的药也就是在刘氏失踪了之后被查出来的,这样一算,刘氏的嫌疑最大!

“来人!派人去找,搜遍京师也得把刘氏给我找出来!”

还没听到奴才们答话,一个声音就传来:“不用了。”

罗英寻着声音看过去,整个人便扑了过去:“侯爷……你要给妾身做主啊!妾身三年来无所出,不是旁人所害!完全是有人故意为之!”

颜辰曦把人扶起来:“你先别哭了。”

罗英却哭的更凶:“侯爷,有人害妾身,还害的侯爷三年来无嫡子!侯爷,你定要为妾身报仇啊侯爷!”

颜辰曦点点头:“本侯知道了。”

知道了?罗英眼泪顿时刹住了车,一双杏眼直直的望着他:“侯爷已经查出来是谁干的了?”

“恩,来人,把田氏和魏氏松绑。”

罗英看着二人被松了绑,不由的问:“侯爷,到底是谁要还妾身?到底是谁要还妾身的孩子?”

颜辰曦看着飞龙把田氏和魏氏送了出去,才转身对罗英道:“是本侯。”

罗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侯爷说谁?”

“本侯是说,”颜辰曦一字一句的道:“是我让人在你的熏香里下的鹿衔草,是我,不打算让你给我生孩子。”

罗英听了这话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不住的往后退:“不……不可能……侯爷一定在骗妾身……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颜辰曦拿起地上的绳子:“从一开始本侯就不想娶你,奈何先帝逼我不得不娶你,本侯原本想着多一个也就多了,养在后院便是,然而你自己却要找死,动了不该动的人,把主意打到本侯世子的身上,本侯岂能容你!”

“侯爷……”罗英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平南侯,整个人身上充满了戾气:“那秋沉心的孩子……本来就是……”

颜辰曦的手抓住了她的脖颈:“若不是你和三皇子偷梁换柱,现在你也能在我这后院里安享余生了,现在,你却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罗英已经被抓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的呼吸:“侯……爷,妾身……”

颜辰曦闭了眼,手上微微用了力,罗英就直接闭了眼。

“看好她,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去,把嘴堵住,任何人不能靠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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