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很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一连一个星期的鹅毛大雪,高速、机场都被封了。
韩承毅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往外张望着。偌大的韩家花园,尽数被白雪覆盖着,天上还在不断的往下落着雪花,偶尔有雪块从枝干上坠落,露出几点苍翠的绿色来。

屋子里开了暖气,因为圣诞将至,壁炉里的火也点上了。点它自然不是为了取暖,沾染些年末的喜气而已。

壁炉前的地毯上,真真盘腿而坐,一头黑发全然盘起,正坐在地上熟练的单手操控着键盘,偶尔动一动鼠标。

炉火照在她脸上,雪白的脸孔被映衬的红彤彤的。空气里偶尔响起木屑燃烧后崩裂的“噼啪”声。

为什么是单手操控键盘呢?因为她的另一只手正被韩大总裁握着。

韩澈上身穿着件粗线毛衣,领口开得有些大,露出里面淡蓝色的衬衣。衬衣是没什么问题提,只是这毛衣……

怎么看,都觉得做工有些粗糙。

所谓粗糙,当然不是指的材质。用韩氏父子的经典名言来说,他们韩家找不出来便宜的东西。

若是接着问,韩家什么最贵?

父子两一定会一起朝你翻白眼,然后异口同声的告诉你:“梁初夏啊!这你都不知道?真是白痴!”

那为什么说韩澈的毛衣很粗糙呢?呵呵,粗糙的,是做工。

即使不仔细看,也能看出来,这针脚实在不怎么齐整,跳针处更是数不胜数,勉勉强强凑在一块儿才能看出来是件毛衣。

别看它粗糙的不行,可人韩大总裁就是喜欢这件毛衣,成天介穿着。有天回来,正要换衣服,找遍了整个衣帽间也没找着这件毛衣。

韩大总裁就在那里扯着嗓子喊了。

“毛衣呢?毛衣呢?谁动了LZ的毛衣?!小四!李欣阳?快,快,给我调监控,LZ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偷LZ的毛衣!”

于是乎,韩家上下开始煞有介事的调监控,追查“罪大恶极”的偷盗者!

罪犯是谁?竟然会是正在厨房里做饭的陈嫂?!

韩澈看完监控,直冲到厨房。正听见陈嫂在跟真真说话:“太太,总裁干嘛呢?怎么神神叨叨的?别是您又给他什么委屈受了?”

韩澈一听,怒火更甚,这个陈嫂,不但偷他的毛衣,还在这里说他的亲亲老婆!老婆给他委屈受怎么了?他就喜欢受委屈!

老婆一脚把自己踹下床的感觉可好了,这说明老婆的身体还是很健康的;

老婆生气骂他的时候,噘着嘴的样子多可爱?不过要是能让他把她的嘴含着,就更好了;

老婆让他跪遥控器的时候,那气势多足啊!她还朝自己抛“媚眼”呢,看着他笑眯眯的说:“跪好了,不许换台,换一个台,就赏你一鞋底!”

于是乎,韩大总裁“怒发冲冠”的冲到陈嫂面前,指着她气得手指乱颤:“你……你……你……快把我的毛衣交出来!”

嘎嘎,屋顶上一群乌鸦飞过。

事实情况是,陈嫂看他那件毛衣着实穿的久了,就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收去洗了。

韩澈叫着,不依不饶:“谁让你洗了,谁让你洗了?那是我老婆织的,我就得天天穿着!”

智商极高的男人,突然就变成了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不行,不行,他就是必须马上穿上亲亲老婆亲手织的毛衣!

陈嫂无法,一边忍着笑,一边用烘干机给他烘干了。

“毛衣事件”以韩大总裁如愿以偿的穿上毛衣作为完美结局,只是那以后,再也没人敢碰那件毛衣了。

这会儿韩大总裁抱着自个儿老婆的手,在做什么呢?

只听“嘎嘣”一声响,是什么被剪断的声音。

“嘶……”

忙碌中的真真抬起头来,抽回了被韩澈握住的手,不满的皱紧了眉头:“会不会剪指甲?真是没用,差点剪到我的肉了!”

韩澈一听,这还了得?被骂是小,真要是剪着老婆的肉,那还不得让自个儿心疼死?

“哪儿?哪儿?让我看看,真剪着肉了?”

“去!烦人!”

真真正想借这个机会把一整天都缠着自己的韩澈给支开,这个人,年纪越大,就变得越懒。

一整天,他就早上那会儿去了躺公司,才十点钟就跑了回来。

他没事儿,真真她还忙着呢!

她现在在学校担任课程,新学年开始,大学的课程少了,可却开始带硕士研究生了。费城没去成,该帮JESON老师的,却一样都不能少,她是真忙。

落地窗边的韩承毅同学,看不得父亲对母亲那副“奴颜婢膝”的样儿,直恨自己怎么是个男的?

身为男人,是不是长大以后,就得过着像父亲一样的生活?要他对一个人恭敬到毫无原则的地步,在当时小小的他而言,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突然的,韩承毅同学眼前一亮。外面花园雪地里,遥遥走过来三五个身影,当中那个身形臃肿,被周围的人搀扶着,众星捧月般。

“小姨!小姨来了!”

韩承毅高兴的呼喊着,从窗边直接冲去了玄关,铁门呼啦一下打开,灌进来一股大风,韩澈皱了眉,侧过身子挡在真真面前,一边扭过头去骂儿子:“臭小子,动静小点,风吹着妈妈了!”

对于韩澈的“溺爱母亲”的行为,韩承毅充耳不闻,人已冲进雪地里过去搀扶那个“月亮”。

“小姨,您慢点,知道您要来,早早就让人把门前的雪给清扫了,雪太大了,这会儿,又积上了,来,我扶着您……”

韩承毅极为小心的扶着梁初雪往屋子里走,梁初雪裹在大衣下的身子略显臃肿,原本削尖的脸颊也丰满了不少,是孕中的体态。

陪着她一同来的,还有梁骏掣、小四。他们一家人,打算在韩家小住一阵,一家人一起过年,也等着梁初雪生产。

亲人们一来,真真立即放下了手上的活,本来略显空荡的家立时热闹起来。

晚上,真真躺在韩澈怀里。

她问:“韩澈,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韩澈说:“什么都好,我们的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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