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我们来的太早了吧,张夫人还不曾前来。”红绸吐吐舌头,小声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董倚岚也是四下张望了一圈,顿了顿还是同意了红绸的说法,“瞧方才张大人毫不知情的模样,张夫人倒真的可能是迟到片刻。”

董倚岚主仆二人言毕,便是找了个茶寮先坐了下来。

红绸要了一壶好茶,先给董倚岚倒了一杯,然后道:“小姐,奴婢先进去瞧瞧,若是张夫人已经来了的话,我必然能瞧见,若是不曾过来,小姐你这里是入这马场的必经之地,想来定然能瞧见你。”

“恩,你快去快回。”董倚岚双手捧着温热的茶盏,低眉饮了一口,点头同意。

董倚岚远远眺望着张冀和一众军士,在掌柜小二的带领之下,逐个试过马匹之后,匆匆的离开,似是赶往下一个马场,但张夫人还没出现,身后的太阳也是渐渐升起,温热的日光投射在董倚岚的后背之上,很是慵懒舒服。

忽然城门处一辆朱红的马车有远接近缓缓而来,赶车的车夫,董倚岚瞧着也是眼熟的很,正是张府的马车。

董倚岚心头一定,搁下茶盏,朝茶寮外面走了几步,马车缓缓前行,到了茶寮旁边,便是停了下来。

车帘轻轻掀起,一个青衣小袄的丫头跳下马车,果真是张夫人的贴身侍婢平儿。

平儿刚刚下车站稳,便是从车上取下小凳子,摆在马车下面,探手从里面搀扶出着淡粉色披肩的少妇,不是张夫人还能是谁。

“夫人。”见张夫人在丫头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董倚岚忙上前一步,俯身道。

“妹妹总是这么客气。”张夫人不满的嗔了董倚岚一眼,袅袅娜娜的走了过来,轻携着董倚岚的手,道。

二人一同走进茶寮里头,掌柜的忙着又上了一壶好茶,此刻时辰还早,来到马场的众人都在忙着选马骑马,这茶寮里头,除了掌柜的和几个忙着准备茶水点心的小二,里面倒是寥寥无人。

张夫人四下张望了一下,看着董倚岚的脸:“近日天气寒凉,约妹妹出来,倒是难为妹妹了。”

董倚岚见张夫人如此客套,便笑道:“夫人这是哪里话,你也知道,我素来便是个在府里憋不住的,便是没有夫人相约,倚岚在府里也是呆不住的。”

张夫人闻言笑了笑,结果董倚岚递过来的一杯热茶,看着董倚岚的脸,道:“妹妹可知,近日京城出了件大事?”

董倚岚闻言心里一阵咯噔,勉强稳住心神儿,不动声色的道:“什么大事。”

张夫人瞧了眼董倚岚波澜不惊的脸,朝她那边凑了凑,道:“昨夜相公巡视的时候,竟然发现有人在废弃的安邦侯府那边,鬼鬼祟祟的。”

董倚岚脑子一翁,废弃的安邦侯府旧宅,莫不是昨夜他真的发现了什么不成。但细看张夫人的脸色,倒是也瞧不出什么来,方才瞧着张冀的模样,也是波澜不惊的,不过这张夫人今日约自己前来,突然提到这个,是什么意思,董倚岚一时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了底气。

“是吗,张将军可抓到此人。”董倚岚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捧在手心,道。

张夫人摇了摇头,道:“那倒是没有,听相公说,昨日那废弃的宅子那,竟然前前后后的来了几拨人,倒真是奇事一桩。”

“……”董倚岚低头抿着茶水,没有说话。

张夫人也不介意,自顾自的接着道:“不过其实也不奇怪,这安邦侯府的事情,本身就是个未解之谜,只是这些年,那里早已无人过问,所以此番偶尔来了几个人,倒是让人觉得奇怪了。”

“安邦侯府之事,既然已经无人过问,那此事还闹腾什么。”董倚岚笑着抬起头,看着张夫人粉白的俏脸,道。

张夫人鼻子里冷哼一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眸色沉沉的道:“安邦侯府眼下已经烟消云散,想要折腾出花样来,自然不易,不过我知道,以当日杨府之人的个性,便是还有一息尚存,也必定不会轻易放弃,只可惜……”

今日第一次有人正式提到杨府,董倚岚心里忍不住的微微颤抖,杨府这两个字,似乎已经消失很久了,如今唤起,董倚岚依旧难以把持:“可惜什么。”

“可惜这么多年,安邦侯府始终石沉大海,根本就从来没有人提级他们半个字,料想,当日一战,安邦侯府的十万将士,只怕真的是无一生还……”张夫人说道动情之处,眼眶竟然微微湿润。

二人一阵沉默,张夫人忽然侧过脸来,道:“昨日相公说,有人竟然在天子脚下的杨府旧宅之中,胡作非为,哼,真是欺人太甚。”

董倚岚闻言倒是吃了一惊,忽的想起了昨夜的黑衣人,莫不是那个黑衣人昨日被张冀和钟翊二人联手拿下了,若非如此,又怎的会知道,这杨府之中隐藏的事情出来:“听夫人的意思,莫不是昨日张大人去了杨府旧宅,发现了什么。”

张夫人侧望了董倚岚一眼,摇了摇头,接着道:“相公昨夜确实去了杨府之中,只不过,并非自己找过去的,而是被人处心积虑的引了进去。”

“大人已经拿下此人了?!”董倚岚脱口而出。

张夫人看着董倚岚急切的目光,淡然一笑,道:“姑娘竟然也很关心杨府之事。”

董倚岚瞧着她似是看透人心的眸色,微微一愣,出言掩饰道:“今日夫人提起这个,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张夫人目光定定的看着董倚岚的脸,道:“我与妹妹推心置腹,妹妹对我却依旧戒心重重。”

董倚岚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有些不自然的道:“倚岚不懂夫人的意思。”

张夫人自己提起桌子上的茶壶,给眼前的董倚岚沏上一杯热茶,又慢条斯理的把自己的杯子蓄满,这才缓缓开口道:“我给妹妹看一样东西,或许妹妹会明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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