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被彻底激怒了,抗拒了许久的朝廷早就拟定的计划,终究还是实施了。
李夔,陈浖,周文台都不算是激进的人,如果是以前,对这样过于严厉,苛刻的政策定然会反对,现在,却全都默认。

因为,一些人做的太过了,其他事情,你可以有理由,可以争辩,哪怕你搞破坏都可以忍。

修桥铺路,为什么要破坏?

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所以不顾国计民生,国之大计,肆意妄为?!

宗泽的愤怒,不是他一个人的的,是整个江南西路的。

他很快就得到了江南西路巡抚衙门大小官员的支持。

一道道政令如同流水般发出,一个个本来已经解散,回归的暴力机构,再次聚集。

洪州府,南皇城司。

李彦看着宗泽的手令,抬头斜眼的看向前面站着的五个押班。

他晃了晃手令,尖锐着嗓子,不掩饰兴奋的道:“你们都看到了?”

五个押班也兴奋不已,其中一个大声道:“公公,咱们忍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南皇城司在林希到洪州府之前都是顺风顺水,行事百无禁忌。自从李彦被林希关了一次,南皇城司就遭到了打击,近来过的是十分憋屈。

李彦在京中的依靠没了,有没能巴结上赵似,正在惶恐不安,看着宗泽这道命令,他有了其他心思。

他看了眼说话的人,道:“不止是出口恶气,还得做的漂亮。咱们不跟巡检司,总督府抢,咱们只盯着那些最大最富的,名单我们都有,挨个去抓,抄家,这一次,不用任何客气,也不管他们背后是什么人,全部抓了,送去琼州府!”

一个押班抬手,谨慎的道:“公公,巡抚的手令是说:人证物证齐全,不留口实,咱们,是不是小心些?”

李彦嗤笑一声,道:“那是你不懂,这些读书人,净干脱破裤子放屁的事,这手令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杀无赦!”

五个押班神色一凛,吃惊的看着李彦。

李彦见状,越发冷笑,道:“一群武夫。按我说的去做,记住了,不用留手,越狠越好!”

“下官领命!”五个押班齐齐应声。

五人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人就上前半步,低声道:“公公,抚州府那边,是否可以先动手?”

李彦眼神登时闪过一道冷芒,想起来一些旧事,冷声道:“好,就从抚州府开始。与楚家有关的那几家,一个也不能放过!”

楚家一直是李彦的耻辱,怎么都抹不去。本来他要对楚家穷追猛打,被宗泽,林希等人按住,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是!”五个押班沉声应道。

李彦有耻辱,南皇城司也经历了一段低潮的黑暗时期,谁都不好过。

李彦神情变幻再三,道:“再派来人去琼州府,将他们的去路给咱家安排的明明白白!”

五个押班登时会意,抬手道:“下官领命!”

“召集人手,即刻去抚州府!”李彦站起来,大声喝道。

一群人当即跟着李彦向外走,在外面,有两百多人在候着了。

他们身穿紫黑锦衣,要配环刀,身后还有一匹匹高头大马。

李彦没有骑马,而是坐了马车。

刚走出不远,一个押班近前,道:“公公,要不要与抚州府的葛临嘉打声招呼?”

抚州府知府,葛临嘉。

李彦道:“不用,他们会比我们更卖力,我们这次是去抢功劳的,不需要跟他们提前打招呼。”

“下官明白了。”这个押班连忙道。

而南皇城司副指挥使郑舟正在南昌县,齐墴对于是愤怒无比,怒目圆睁,就差吃了他。

郑舟背后冷汗涔涔,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他虽然是南皇城司的人,是李彦的人,可这些大人物,哪一个想弄死他,都是一句话的事。

齐墴铁器在脸,咆哮怒吼:“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那么多桥,那么的官道,被毁的干干净净!你知道这些桥,这些官道,要多少钱粮吗?再修又要多少吗?你知道这些钱粮是怎么来的吗?多的用不完吗?”

郑舟是齐墴要过来,负责监工的,却没想到,监工的不错,保护不足,一夜之间,南昌县的重点工程,悉数遭到破坏!

郑舟一句话不敢说,这位齐郎中的脾气越来越不好,已经当众打死不少人了,郑舟虽然觉得齐墴不会拿他怎么样,可真要激怒他,也没好果子吃。

齐墴发泄了好一阵子,依旧铁青着脸,恨声道:“给我查!动用你的所有人,给我查,查到一个抓一个,胆敢反抗,尤其是聚众反抗的,给我就地正法,一个也别放过!”

南昌县还没接到命令,郑舟听着吓了一跳,道:“齐郎中,一夜之间破坏这么多,肯定不是一两个人,说不得是几百人,甚至上千,还有可能是整个村子参与,这要是……”

齐墴双眼陡然阴沉,道:“你是要抗命吗?”

感觉着齐墴的杀意,郑舟心里猛的一寒,道:“是,下官领命!”

说完,他急匆匆转身离去,背后早就湿了一片。

“废物!”齐墴瞪着他的背影,怒喝一声。

郑舟头也不回。

巡检司。

相比于李彦的激动不已,朱勔就十分淡定了。

南昌县郊外一处隐蔽的民房,朱勔对面坐着一个蒙着脸,全身湿漉漉,带着斗篷的人。

这个人说话很急,道:“村子里不准出来,我潜水出来的,待会儿就得回去。我查到了,有至少两个村子参与,六十多个青壮,有宗老领头,传言是一位大官串连,具体是谁不知道,应该还有不少村子参与,知道内情的,可能不好查,得一层一层查上去……”

“有办法让我抓到人吗?”朱勔沉着脸,一脸严肃。

“很难,他们现在十分警惕,躲在村子里。官差过去,怕是连村子都进不去,更别说进祠堂抓人了。”蒙面人道。

朱勔皱眉沉思,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蒙面人好像也在思索,道:“他们下了命令,未来一个人要不准任何人出村子。其实,要查也不是没有办法,能串连这么多人,搞这么大动作,有能力,有这个胆魄的人并不多,从你的大牢里查一查,或许有人会知道。”

这个人是朱勔在京城的兄弟,提前进入洪州府,潜入了各地。

他们都是外来人,短短时间,还摸不清楚江南西路的各种关系。

朱勔若有所思的道:“好,我回去审一审,你赶紧回去,对你刚娶的婆娘好一点,不要露出破绽。”

“好。我走了。”蒙面人当即站起来,悄悄翻窗离去。

朱勔等了一会儿,才悄悄离开,拐了个弯,上了马车,还在思考怎么破局,找到幕后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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