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后,钱跃进第一个认出了嬴湛,忙狗腿地小跑着上前,伸手去握嬴湛的手,“哟,这不是嬴主任嘛!”
他是电影放映员,什么样的人都认识一些。

更别说这个新上任的嬴主任,刚上任就在古镇上赫赫有名。

从他爷爷,到他的家室,再到他的博士学历,在整个北庄古镇上都是出了名的。

出于男人的风度,嬴湛握了下钱跃进的手。

只是嘴上却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夜校不是扫盲的吗?不会真的有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吧?”

倾颜:“......”

连钱跃进大姨说读夜校的事他都听见了,那她说的那句“除了你还真有人来,而且人家比你先来”不知他听见没有?

倾颜是在怼钱跃进时说的这句话,但要是被嬴湛听到了,就有点炫耀的意思,怪不好意思的。

见嬴湛拆穿夜校是扫盲,钱跃进面上讪讪的,尴尬地笑了笑,“这...还是国家政策好,不然我们都是文盲。”

钱跃进他妈和大姨也是欺软怕硬的。

觉得倾颜一个小姑娘,还有个瘫痪的奶奶,她们没什么好怕的。

现在听说嬴湛是主任,自然是不敢作乱,也不敢撒泼了。

嬴湛先是定定看了倾颜一眼,接着扫了眼院子里的情况,“我这车还没停在门口,就听见你们在院子里吵吵闹闹,怎么,欺负人家小姑娘和老人家?”

钱跃进他妈连连否认,“没有没有,嬴主任,您误会了,我们就是相亲。”

嬴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所以这是相亲不成,人家看不上你儿子,你们就恼羞成怒?”

钱跃进:“不是不是,我们哪里会是这样的人。”

倾颜:“嬴主任,我和她们根本就没有约好相亲,是她们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到我家的。”

嬴湛挑眉看了倾颜一眼,他随意指了指了钱跃进一家子,“我告诉你们,现在都是文明新社会了,你们要是再这样骚扰人家小女孩和老人家,上面会抓你们的!”

钱跃进一家人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不会了。”

并且,她们一家就跟一阵风似得溜走了。

张强是嬴湛的司机兼助手,在钱跃进一家人离开时,他警告了钱跃进一家人,“以后不许再来骚扰了啊!”

真是的,相亲不成功是很正常的事情。

关键这一家子没经过人家江小姐的同意,就闯入人家家里。

再说了,他家主任和江小姐相亲都没成功,这没一天就又登门拜访了呢,也没像钱跃进一家这样恼羞成怒啊。

七婶似乎有话要对倾颜说,看起来欲言又止的。

又见倾颜家里来了客人,便只同倾颜讪讪说了句“不好意思”就回去了。

待钱跃进一家子开溜后,王春华冲着嬴湛笑道:“嬴主任,今日多亏了你啊。”

“这没什么。”嬴湛道:“还有啊,您以后不必喊我主任,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王春华:“那哪成。”

本来她就觉得嬴湛这小伙不错。

今天见了那个钱跃进后,更加觉得这嬴湛不错了。

只可惜,颜颜不喜欢嬴湛。

不然的话,嬴湛要是成了她孙婿,说不定她还真就不用喊他主任了。

倾颜见嬴湛和奶奶僵持不下,便适时打断她们的话,她问嬴湛,“你今天怎么来了?”

嬴湛:“我今日正好在你们村视察,便顺道来了。”

此话一出,张强真想拆穿主任的话。

首先,今天周末,主任不上班的,也没视察一说。

其次,主任家离江小姐家很远,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根本就不顺路。

倾颜也有些诧异地问:“你周末也要上班的?”

嬴湛握拳,轻咳一声,“刚回来任职,一些琐事比较多。”

王春华见一行人在院子说话,忙催促道:“嬴主任,外面日头晒,你进屋说会话吧。”

说到这,她想起什么似得,“对了,你这忙了一上午,还没吃中午饭吧?若是没吃的话,那就在这吃午饭吧。”

嬴湛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好”。

倾颜转头看了嬴湛一眼,就去柴房烧火煮饭、炒菜了。

家里来了客人,她去院前的井旁,将一根竹竿扔进了井里。

那竹竿钉了倒钩,一下就将井水里的托篮勾了上来,那托篮里有昨儿买的肉。

这井水冰凉,是天然的保鲜方法。

将肉捞上来后,她又去屋前的一块地里挖了一棵香芋。

那香芋挖出来后,主头有倾颜两个巴掌大,圆圆的。

就连辅芽也有倾颜半个巴掌大。

倾颜用竹篓装着香芋,扛着锄头回家,就见七婶提着一个菜篮子站在院子里。

见她来了,七婶将菜篮递给她,“倾颜,实在是不好意思,婶儿实在没想到这钱家这么难缠,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我刚让你七大叔从塘里捞上来的鱼,新鲜着呢,还有一些我自个做的咸菜,就当是我给你赔个不是了。”

倾颜:“七婶,你不用这样的,我知道,你们说媒的,什么样的人都会碰到一些,只是我目前真的不想结婚,你往后千万别再给我张罗这些了,届时浪费了你精力,我这也没什么时间应付她们。”

七婶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只是她手中的东西却仍然保持着递给倾颜的姿势。

倾颜看了眼七婶手里的篮子,“至于这些食物,你就拿回去吧,昨儿我家里还有几斤肉没吃完呢。”

七婶却执意道:“这些鱼还是活的,你今日能吃多少便吃多少,吃不完就拿个桶,里边装些水养着,还能养几日的,咸菜你放到坛子又不会坏,只会越存越香的。”

倾颜:“......”

七婶见倾颜不肯收,急得声音有些哽咽,“倾颜,我是真的感到过意不去,你这要是不肯收下我的东西,便是嫌弃我的东西,不然就是还在生我的气......”

倾颜轻叹一口气,终是接下了七婶手里的篮子。

她将里面的东西装到自个盛香芋的篮子里,将空篮子递回给七婶,“这样总可以了吧。”

七婶红着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笑着接回了篮子,“好了,你家还有客人,我就不打搅你了。”

倾颜应了声好,就回家了。

她是真不怪七婶,碰上钱跃进那样的一家人,确实是难缠。

且七婶和七大叔在村里都是挺好的人,也曾帮助过她。

尤其是奶奶刚瘫痪时,那时她还没回村,都是七婶帮奶奶买菜,照顾奶奶的。

回到柴房,倾颜挑了块三分肥,七分瘦的五花肉,细切粗斩至米粒般大小。

将斩碎的猪肉馅和和葱、姜末、淀粉、胡椒粉、酱油充分拌匀,并摔打至有弹性,做成大小相同的肉丸。

再热锅烧油,将肉丸倒入油锅炸至金黄。

然后加入水、酱油、姜、葱,烧沸后放进砂锅里小火慢炖。

在炖肉丸时,倾颜就准备另一个菜了。

就在倾颜准备菜的时候,嬴湛就进来了。

倾颜正忙着呢,“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着点火,不要让它烧得太旺,也不能让它灭了。”

平时就她和奶奶吃,一般两三个菜就够了。

今儿家里多了两个人,起码得烧五个菜。

关键他们招呼没打一声就来了,现在时间又有点晚了,她便有些忙不过来。

嬴湛家庭条件好,爸妈又都是做生意的,打小家里就有保姆照顾,他哪里会做家务。

关键他们家很早就烧煤球了,再后来就用上了煤气灶。

像柴火这样原始的东西,他还真没接触过,也没烧过柴火。

要是别人指使他干活,他肯定撂挑子不干。

可是倾颜让他看着火,他还是走到灶前,在一旁的小板凳坐下。

他用火钳在灶里捣鼓了几下,天赋异禀的他就将火候控制得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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