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倾颜丫头却仍是淡淡的。
最后,她只能归咎为嬴家刚回来,目前只少数人知道而已。

加上小姑娘不懂事儿,不知道嬴家有多好。

等这丫头知道了,肯定还是想嫁的。

毕竟就嬴家这条件,就是她一个嫁过人的老妇人都心动啊。

怎么她当年就没摊上这样的好事呢?

王春华笑了笑,又和媒婆客套了几句,就敲定了相亲的日子,“好了,那就这么定了,这个星期,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张媒婆笑着应了一声“好”,“那就定在这周的周六吧。”

“那就有劳你跑一趟了。”王春华对倾颜道:“颜颜,你送送张媒婆吧。”

倾颜:“......”

今天已经周四了,周六相亲的话,岂不是就在后天?

虽然倾颜对此事有抗拒,却也看出奶奶对此事的赞成。

哪怕她不和对方相亲,奶奶和嬴家的交情似乎也不浅,也该坐在一起吃顿饭。

所以,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倾颜将张媒婆送走后,就忙着收拾院子干农活了。

她和奶奶的家,是一个很小的家。

一层长长的土房子,茅草瓦。

她刚回来时,一旦下雨,屋顶就漏雨。

好在她这几日找村上的师傅给修了屋顶,解决了屋顶漏雨的情况。

家里有两间卧房,一间堂屋,一间柴房和厨房并用,一间茅房,统共就这些。

听起来房间似乎不多,可倾颜和奶奶够住了。

这些年,倾颜在读大学期间,有回来收拾过这个家。

她亲手在院外打了木桩,围了一圈篱笆,又在篱笆内种上了一圈红艳艳的月季花。

栅栏外边,她种了一圈鼠尾草和迷迭香,可以适当的驱虫。

国家给她院子周围分配了十几亩地。

这在国营农场生产队当中,倾颜能拥有这十几亩地,已然是不错了。

加之她一个女孩子,这些地足够她研究农作物。

若是再多分配些,她一人也忙活不过来。

这几日,倾颜已经在地里种下了冬瓜、南瓜、青豆、丝瓜、扁豆、西红柿、土豆、辣椒等农作物。

此刻,倾颜先是戴着草帽,换上一身干农活的长衣长裤,在田间看了眼自个种下的作物,许多作物已经生根发芽了。

而她周边的田野,是绿油油的,被整齐地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像是荡漾着碧波的梯田。

倾颜一面看农作物,一面用本子登记今天的天气,以及农作物的成长。

登记好后,她回到前院的葡萄架子下除草。

这葡萄树是倾颜去年刚培育出的两个新品种,去年开春时种下的。

经过将近两年的培育,葡萄树已经爬满了葡萄架,绿色的葡萄叶子和葡萄藤疯狂滋长,还长了一串又一串嫩绿色的葡萄。

看到这些嫩芽,倾颜便能够想象这些葡萄硕果累累的样子。

除草除了大概一个小时,倾颜又修剪了个把小时的枝叶。

一上午的时间,她几乎都是在田野和地里度过的。

六月的天气本就热,更别说倾颜干了一上午的苦力活,早已大汗淋漓。

哪怕她戴着遮阳的大草帽,白皙的脸蛋也红扑扑的。

倾颜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汗,就回了家。

在院里的压水井旁洗了把脸后,她就进了柴房烧火做饭了。

柴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银色录音机,正播报着近几天的天气。

培育农作物,天气至关重要,倾颜每天都要听天气预报的。

在倾颜忙着做饭时,王春华就坐在一旁,帮忙摘菜,祖孙俩也算是其乐融融。

一个小时左右,三个菜就做好了。

倾颜将奶奶推到饭桌前坐好,再将饭菜全都端到了院子里乘凉的桌子上。

前几天,趁着有人上门给修茅草瓦,倾颜便让人在院子里打了个乘凉的架子。

其实她当时只是想先修一下茅草瓦的。

奈何她给师傅工钱时,对方硬是说邻里间帮忙不收钱。

那师傅就是七婶家的男人,倾颜喊他七大叔。

七大叔专门在附近的村庄给人安装电路、修瓦,砌屋什么的。

倾颜实在是不好意思,想说迟早要在院子里修个乘凉的架子,便让七大叔把架子给做好了。

这架子是木头做的,上面盖了一层茅草瓦。

天热时,倾颜和奶奶就在这底下吃饭。

夜里点上蚊烟条,在这底下乘凉可凉快了哩。

此刻,简易的木桌上,摆着一盘清蒸鱼、一碗鸡蛋羹肉末,一碗香煎嫩豆腐,都是比较适合奶奶牙口的。

王春华坐在轮椅上,倾颜坐在春凳上吃饭。

村庄的田野里,有蛙鸣和知了的叫声。

吃饭的时候,王春华吃着饭菜,偶尔抬头看一眼倾颜。

每看倾颜一眼,她的眉眼就弯弯的,带着慈爱的笑意。

倾颜抬头一看,就见奶奶盯着她看,便笑道:“奶奶,您多吃点菜,光看着我做什么呀?”

王春华笑了笑,“这些年,你上大学后,都是奶奶一个人生活,如今你回来了,会做饭给我吃,还让我吃得这么营养,将我这样一个老婆子照顾得这样好,我感到很幸福,很满足,哪怕我现在就这么走了,此生也无憾了。”

“奶奶,您又开始瞎说了。”倾颜道:“您只是双腿瘫痪了,这又不是多严重的病,你的身体还是没问题的!”

王春华:“就算我的身体没问题,可我也七十多了,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你成亲,又能不能见到你生下的孩子,抱一抱我的小曾孙哟。”

听到这话,倾颜整个人微微一怔。

她抬头一看,奶奶的鬓角全是银丝。

哪怕是后脑勺,也全是灰白的头发。

其实,奶奶不是她的亲奶奶。

小时候,由于她是女孩儿,又逢计划生育管得严,被亲生父母遗弃在村头的马路牙子旁。

是奶奶在乡间种田回家时,把她捡回家的。

奶奶原有个老伴,但是为国光荣牺牲,成了烈士,便只剩下奶奶一人了。

打从倾颜进这个家起,她便没见过奶奶的另一半,而是她和奶奶两人相依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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