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军H市总医院。
一大早高干病房的护士们就开始抱怨,昨晚上送来的病人家属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骂完了院长骂医生,逮谁骂谁,有俩小护士都被他骂哭了!

原因很简单,那个女病人一直没醒,话又说回来,被注射了大剂量的迷X药,一时半会也清醒不了。

可就这么一个不讲理的人,院长却点头哈腰的不敢得罪,小护士们中间都传开了,这肯定是有背景有后台的大人物,要不然敢这么得瑟?在总医院,院长可是授的大校衔儿,居然被个年轻人骂得灰头土脸。

一直晕睡的元素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睡得太沉,梦里的人来来去去变幻不停,一会是醉酒的妈妈,一会是仲尧温暖的笑脸,一会是姓钱的狰狞面孔,一会又是那三个让她直想吐的恶心男人……

神智有些回复了——

浑身冷汗涔涔,她半睁开眼,室内是刺眼的白色,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充斥在空气里。

这是医院?得救了吗?

“小姐,醒了?”有护士来给她喂温水,擦汗,然后惊喜的高喊。

“医生,病人醒了。”

呼!可终于醒了,她再不醒,只怕医院都要被人给拆了。

脚步声越来越多,感觉有很多人进来,元素皱眉,视线很模糊,她看不清,可她们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小姐,感觉好些了么?”

“小姐,你饿不饿?”

“小姐,已经给钱先生打过电话了,他很快就会赶来。”

钱先生?

又有护士过来给她量血压,测心率,里里外外忙成一团,她有些感动,很想哭,可却掉不出一滴眼泪。

这样迷迷糊糊想着,一会想笑,一会想哭,居然又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却看钱傲坐在床边看她,床柜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清粥。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别他妈装睡。”

听到钱傲声音,她嘴唇止不住的哆嗦了起来,怒火在五脏六腑乱窜,在胸口掠过时就狠狠地将“恨”字刻在了心上。

但,她却死死压抑着情绪。

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却见他没事人一样还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随手端起柜上的清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就要喂到她嘴边,她哑着嗓子伸手。

“我自己吃。”

她的手背上还扎着针头,脑袋上缠了绷带,钱傲扶她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她接过瓷碗,手抖得异常厉害。

“碗里有东西。”

钱傲一愣,凑过头来看,却不料元素猛然起身将那满满一碗清粥,从他头顶给淋了上去,粥顺着他的发、他的脸流了下来,又狼狈又滑稽。

“操,好样的,真他妈好样的!”钱傲冷斥,大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元素痛得呜咽了一声,然后喉咙被他牢牢地掐住,他充血的眼睛里透出恨不得将她撕碎的想法,咬牙吼道:“少他妈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掐死你!”

掐死?掐死好啊,王八蛋,那就同归于尽好了。

她咬咬牙,把心一横,抓过桌上的一只插满百合的花瓶就拼命往他头上砸去。

没来得及躲闪,钱傲再次被她给砸中脑袋,鲜血溢了出来,流了一脸。

他妈这女的真是幼稚到姥姥山去了!

不明白为什么救了她,却遭到她这么不要命的攻击,钱傲这下是真火了,像抓小鸡一般将女人拎到自己面前,一个拳头扬起,又下不了狠手,只是重重地砸在床柜上。

元素如同一只即将被宰的羔羊,发了疯一般往钱傲身上又咬又抓,认识他以来积累的耻辱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爆发点,压垮了她的承受底线,心中的怒火一簇一簇燃烧着,想要与他一起下地狱。

装着液体的输液瓶打碎了,手背上的针头脱落了,柜子掀翻了,被子掉地上了,鲜血,粥,百合花,一片狼藉,男人身上更是处处挂彩……

病房里惊天动地的厮打惊动了这层楼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匆匆赶了过来,却被像一只暴怒狮子般的男人吼了出去。

“都给我滚出去,滚!”

人群散去,还好心的把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悲伤、痛苦、绝望,一刀一刀凌迟般折磨着元素的痛觉神经,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潜力发横,紧紧地揪着他的衬衣,歇斯底里的疯狂。

“姓钱的,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有完没完?你他妈究竟要怎样?”

元素的脸色苍白得比鬼还可怕,声音飘得异常诡异。

“我要你死!姓钱的,把你上过的女人送给别人玩,你心里是不是特爽啊?还一来三个,你是不是特有面子,啊?王八蛋,除非你现在就掐死我,要不然,我一定会先杀了你,杀了你!”

“够了!”钱傲怒不可遏地死死将她钳制住,大声咆哮:“你他妈好好的,被谁上啦?疯婆娘!老子好心救你,送你到医院,你他妈就一直给我作。”

他这一吼,元素就懵了,安静下来愣愣地望着他——

他说没有,真的没有?能相信他么?

“不相信,一会问医生。”看出她的疑惑,钱傲有点头大,他妈难道她是属猫的?动不动就伸爪子。

眼睛里差点就冒出火来,他铁青着脸,冷哼一声,甩门就出去了。

他出去没多久,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医生就笑眯眯地进来,说了她的病情和治疗情况,她终于相信真的没有遭到过侵犯了。

“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以为被侵犯的时候她没有哭,和钱傲打架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可一听到没事儿了,像是情绪被瞬间释放了一般,猛地哭了起来。

那眼窝里,像是被喷了辣椒水似的,泪水翻江倒海地漱漱往下落,止都止不住。

“赶紧喝粥,喝完了吃药,你真以为老子愿意伺候你啊?”不知啥时候,钱傲又进来了,额头上的伤处理过了,身上也倒饬干净了,手里又端了一碗清粥,蛮横的把碗塞到她手里,坐在床边,点了根儿烟,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吃,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她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但是迷X药的剂量很大,一时半会过不去,她的身体也非常的虚弱,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天。

老老实实的喝完一碗粥,体力恢复了不少,窗外明亮的阳光透进来,镀金般洒在病房里,她嗫嚅着干燥的唇,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出口。

钱傲也不说话,静静地坐着,好不容易才将痛扁她一顿的怒火压了下去。

一支烟终于抽完,他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将病房的门插好,又过来恶声恶气地说:“把你裤子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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