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现在自然是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王惟一父子不仅带回了三千匹战马,而且带回了一座曾被契丹抢去的城池,不仅如此,他们还趁乱将对方的舆图给画了下来,但昌盛帝要给赏赐的时候,王惟一却推辞了,“出发之前,臣曾答应过犬女,要给她画异域的风情,后来刚好又有时间,才有了这副舆图,不过多数地方是犬子带着人画的,臣到了异国水土不服,但犬子却亲自用脚丈量了那边的大部分土地。”

昌盛帝:“朕还担心远哥儿拖了你的后腿,没想到倒是立了大功,可以继承老国公的遗愿了。来人,拟旨,封王慎远为陈国公世子!”说着又向王惟一道:“我记得他也不小了,开年就十六了吧?”

王惟一看昌盛帝脸色和悦,忙笑道:“正是,陛下好记性。”

“那就留在金吾卫吧。忠勇伯父子不堪大任,自请辞去了差事,这位子一直悬着,昨天还有不少人催朕呢,刚好你们就回来了。”

王惟一和王慎远一起跪了下去,王惟一更是一脸惶然,“金吾卫是天子近卫,位置十分重要,臣担心犬子不能担此重任。”

昌盛帝哈哈笑了起来,“做朕的近卫,有武艺和忠心就足够了。他不行,不是还有你吗?就这么着了吧,你们也乏了,好好回去歇着,年后来上任就是了。”

等他们父子走后,冯浥尘悄悄向昌盛帝道:“陈国公那爵位,王驸马好像忘了上书请袭呢。”

昌盛帝一顿,“好像是上书过,是朕忘了,那就两道旨意一起发吧。”

只有王惟一才知道,并不是自家忘了,而是陈国公死后,他守完二十七个月的孝就直接被派到了兖州剿匪,上次给女儿说是为了她的生辰回来,其实也是奉诏,因为赵喆想让他出使契丹罢了。

现在总算完成了出使的任务,而儿子也在皇帝面前露了脸,有了正经差事,儿子袭世子之位,他这个做父亲的肯定也会袭陈国公之爵,可历朝历代没有哪个国公兼大都督之职的,想必是他出使契丹这段时间,那边的职位昌盛帝已经另有安排,不过这样自己以后也就不用和妻子女儿分居两地了,也算意外之喜吧。

王琳芝得到父兄去金吾卫任职的消息,十分开心。

上一世父兄一直在兖州,而她和母亲则居于公主府,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一次,现在总算是一家子团聚了。

来宣圣旨的仍旧是冯浥尘,除了袭爵之外,还将公主府不远处的一座三进的宅子赐给王家做国公府,另外还有金银、布匹、美酒其他物品的赏赐。

王家现在可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盛到了极致。

从年前到年后,每天前来祝贺之人络绎不绝,人人堆笑而来含笑而去,惟有向夫人来的时候似有满腔心事一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清阳公主现在心情极好,直接让下人们全都退了下去,“你这身材恢复的不错,家里马上就要娶新妇了,为何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向氏去岁九月的时候生下了顾五郎,如今刚好半岁。虽然已经是五个孩子的娘了,但她看起来依旧满脸朝气,容颜娇艳如花信之年,仿佛前面那三十多年,岁月根本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风霜的痕迹。

向夫人:“我最近听到不少闲话,真不知怎么对你说才好!”

清阳公主含笑看了她一眼,“难道是关于我们家的?”

使团离开那日那弹琴的美貌妇人虽然死了,但忠勇伯府为了恶心她,故意在背后乱造谣生事,说什么那妇人是王惟一养的外室,还说交给孙将军带的孩子是王惟一的私生子。可那时候王惟一却远在契丹根本不知情,现在丈夫回来了,这些人估计又开始拿这无中生有的事来兴风做妖了。也不想一想,她和丈夫的感情又岂是几句闲话就能拆散的?那些人也太小看她了!

向夫人叹气,“我说了,你可别恼。”

清阳公主:“咱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向夫人才皱眉道:“有人传言,说七皇子落水时被郡主救了,说得绘声绘色,还说郡主和康乐侯世子有婚约,这婚约还是老国公在世的时候就和康乐侯老侯爷一起订下了,但琅琊郡主想嫁给七皇子,所以才去救他。”

清阳公主还未听完,人已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得直发抖。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来是当眼珠子一般的疼着,从来没拂过她的意,可如今吴惠妃竟然联合了陆家这般的作践她!

“琳姐儿救七皇子本是一件好事,怎么到了他们这些人嘴里就成了这样?她当时无意中看到水里有人在扑腾,开口喊了人过来,真正救人的是冯浥尘和那些宫人,等到他们把人救上来琳姐儿就去了寿安宫告诉皇上了,当时我也在场。至于和陆家亲事,这本来就是没有影儿的事,老国公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来过京城,怎么会和陆家订过亲?”清阳公主许久才平复下来。

向夫人一脸担心:“我自然知道是流言,不然也不会特意跑来告诉公主,陆家说那婚书是郡主满周岁的时候订下的,还说是刑部柳大人的父亲做的证人呢。”

柳尚书的父亲如今已经死一年多了。

如果是活人自然好办,可是死人怎么开得了口?并且还是十多年前的旧事。

“难道真是国公爷订下的亲事?”清阳公主有些拿不准了,“我记得琳琳周岁的时候老公国确实来公主府看过她,当时大办酒席,但多是女眷,为了怕他老人家孤单,特意请了一些人来做陪客,其中就有老康乐侯和柳老太爷。”

向夫人:“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人?结亲这么大的喜事,肯定不会悄悄地瞒下来。”

清阳公主苦着脸摇头,“事后是没有任何人提起过,但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当年的人都已经做古了,柳老太爷是去世得最晚的一个了。”

这事还真不好办。

“那怎么办?”向夫人也没招了。

清阳公主脸上一片肃然之色,“我马上召集护卫,直接去陆家,直接开砸!”

她一直不发脾气,可不表示她没有脾气。

“这……这可使不得!”向夫人忙将清阳公主给拉住了,“砸过之后,这事情仍旧要解决。”

“流言罢了,阿娘何须同那些人计较,让护卫到街上,发现乱嚼舌根的,直接送到宗正寺去。”王琳芝走了进来,先给清阳公主行礼,又给向夫人执晚辈礼,“听李嬷嬷说您来了,我便过来看看。”

清阳公主深深地吸了口气,“琳琳,你是不是已经听说了陆家的事?不要怕,阿娘绝不会让你嫁到陆家去的!”

王琳芝:“您二位都坐下,不就是几句流言罢了,皇帝舅舅不是答应了阿爹,让我及笄之后再议亲吗?两三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呢。”

向夫人呵呵一笑,“对,可以发生很多事,我听人说平安大长公主,长乐公主她们……”她本来想说养好多面shuo的,突然又想到王琳芝还是个孩子,只得尴尬的停住了。

何止是平安大长公主,就是吴太后她老人家当年也甚是喜欢美男子。

可这事再怎么也不能当着小辈讲出来啊,向夫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吧。”

清阳公主还在心烦那些流言,也就没有留向夫人。

等向夫人一走,清阳公主就拉了女儿的手,“你想如何出气,阿娘都依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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