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娘娘不问事情的经过,单听一面之词就认了我的罪吗?难怪凤香公主每次都诬赖我,果真生是家学源远流长。佩服,佩服。”王琳芝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吴惠妃又恼又怒,但又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有失身份的举动,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王琳芝却根本没当一回事,马上换了一副笑脸,“您可是陛下亲封的惠妃娘娘,最是贤淑温良,怎么可能会冤枉我呢?”

这是在间接提醒吴惠妃注意身份和礼仪了。

吴惠妃怒极反笑,“那你和大家说说,明明是你自己挑起的比赛,为什么又不参加了呢?”

王琳芝:“我这是给皇帝舅舅面子,毕竟在众人眼中我不学无术,她却是以才华过人而得的封赏,我要头一场就赢了,娘娘这个举荐人多没面子。”

吴惠妃能在宫中专宠这么多年毕竟不是白来的,马上笑道:“你该不会是自己知道赢不了安雅县主,所以故意弄脏了她的衣裳,影响了她的心情,打着让她比赛发挥失常,就算你不上场她也会输给别人的主意吧?”

王琳芝一下子笑了,“娘娘怎么不认为安雅县主是担心自己赢不了,所以才自己弄脏了自己的裙子,赖在我身上。”

吴惠妃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辩不赢王琳芝了,不过她并不着急,而是故做和颜悦色地笑了起来,“先不说那么多没用的了,不如你也上台做幅画,让大家观摩观摩。”

王琳芝呵呵地笑了起来,“娘娘开口我定要遵从,不过我有个要求,假如我赢了,请宫里彻查安雅县主这件事,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做小人。”

这话说得可真漂亮,三言两语恭维了她这个惠妃娘娘,又洗刷了自己的嫌疑,若不答应她倒显得自己真站在程静姝这边刁难了她一样。

吴惠妃暗暗吃惊,假如王琳芝前面只是替自己争辩的话,现在倒有点挖坑给人跳的感觉了。

可王琳芝明明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她怎么能赢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程静姝?

这么一想,她又暗笑自己多心起来。

管理后宫这么多年,她还能怕了一个小黄毛丫头不成?

说不定她就是在唬弄她们这些人呢?

吴惠妃马上看了一下自己的心腹嬷嬷,那边已经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的势,“王姑娘,画具已经准备好了,其他姑娘都快完成了,您也赶快开始吧。”

王琳芝大摇大摆地上去了,她起笔虽然有些生拙笨和生涩,但脸上的神情却十分庄重肃穆,好像在干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一般,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还以为她在做什么神圣的事一般。

不过程静妹这时候也没功夫管王琳芝了,她对今天的榜首志在必得,当然也信心十足,可想到凤香公主临去时那怨恨的眼神,她突然觉得心发怵,再看到自己襦裙上的花汁,不由产生了想报复王琳芝的念头,就是要用激将法将对方结激上台,给众人增中点笑料,这样凤香公主才不致于将踩到污移之物的事情怪罪到自己身上。

台上的姑娘们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作品,全部站到了程静妹的后面,欣赏起她做画来。

虽然刚才闹了点不愉快,但很显然她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画了一幅花鸟画,随风摇曳的荷叶,娉婷而立的荷花,活灵活现的翠鸟,让人一见忘俗,由衷喜爱。就是那些本有些不服气程静姝得封的姑娘们也不得不发自内心的承认,这幅画是当之愧的第一。

程静姝面对众位姑娘的称赞并没有得意忘形,直接问王琳芝,“王姐姐,你画的什么,拿出来大家欣赏一下。”

王琳芝:“还是等下再看吧,我这画不能轻易的品头论足。”

她越是这般,以吴雪娇为首的姑娘们就越发要看了,但王琳芝就是不让,还特意用一方红绸给搭上了。

“该不是根本不能见人吧?”吴雪娇自动自发的帮起程静姝来,“只怕这会儿没办法再继续装了,就想着耍赖了。”

王琳芝正色地道:“饭可以多吃,但话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吴雪娇被她那认真的眼神一盯,还真有些想打退堂鼓了,可又不愿意放弃这嘲笑她的机会,“我们就是想看看王姑娘到底画的是什么东西而己,你可千万不要这么吓唬我们,难道是画得太好,怕我们以后地效仿你?”

璎珞明知道这些人说的是反话,却因双方的距离太近而不能提醒主子,只差急出一身汗来,绞尽脑汁,终于决定万一等下这些人敢欺负她主子,大不了她就跑到清宁殿搬救兵去,她正皇后娘娘是不会看着主子吃亏的。

“琳琳,你还是别闹了,赶快让评审们看过,我们好接着下一场。”看了一会热闹,吴惠妃的耐心几乎用光了。

王琳芝:“你们千万准备好,我要展示这副千载难逢的画了!”

还千载难逢,以王琳芝这般水平,只怕根本就画的惨不忍睹,不敢给众人看吧,于是大家一起开口催促道:“快掀开吧!”

王琳芝笑嘻嘻地将那红绸揭开了。

她画的是幅人物画,说真的,确实如她们想像的一般,画得普通极了,只将人物的大体轮廓勾勒了出来,但郑王世子妃却笑道:“这幅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王家表妹心思之巧妙,我等多不及也。”

程静姝本来远远地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但看到众人这般惊讶,忙也挤过去看了一眼,只看一眼,她便知道自己这一回是彻底的输给王琳芝了,不等沈氏和魏国夫人宣布,自己已经自嘲地笑了起来,“王姑娘的画是当这无愧的第一,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王琳芝微微一笑,“大家都觉得我画得好,画得像吗?”像不像不要紧,上面却题着癸巳年四月廿八,缅怀先贤吴太后有感而作。

在场的姑娘面面相觑,她们根本没见过吴太后。

唯魏国夫人点头道:“好,像,像极了!”说着便对着画像跪了下去。不为别的,只因这老人素日积威甚重,就算是死了,晚辈再看到时也不自觉地会尊敬她。

魏国夫人是吴太后的内侄媳妇,自然是见过吴太后的,她说像连带的吴惠妃都不好有异议。

王琳芝双手将画举了起来,冷声道:“那你们还等什么?快行礼吧!”

要她们对这画行礼?那岂不是等于也给站着拿画的王琳芝行礼了?

吴惠妃有些不耐烦了,“姑娘家,最重要是知书达理,懂规矩,千万不能在人前失了分寸。”

王琳芝:“幸好娘娘还记得分寸,那就快过来行礼吧。”说着又朝众人道:“还有你们!”

这可就真的太过份了!

吴惠妃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她倒要看看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

哪想她看到画像之后,反倒像如遭雷击一样,真的跪了下去。

吴惠妃这才后悔,第一场不该比画。

清阳公主才艺平平,但昔年却是因为给吴太后画过像,被吴太后夸为栩栩如生,才使得她的父亲赵谕逃过一劫,吴惠妃是吴太后的侄孙女,从小又由吴太后养大,如今见了她的画像,不得不跪。

众姑娘看吴惠妃都跪了,也只得一起跪了。

其实,王琳芝画得只有四五分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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