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香公主摸摸自己的荷包,里面只有几个金祼子,这是她拿着预备赏人的,她只带了这个,并没有带银子,因为她想要什么东西,都会有人主动送到她手里,根本用不着那些。
这个程静姝,好歹也是身勋贵之家吧?怎么这般贪财!

可若什么都不做,她又极不甘心,看到吴雪娇过来,心中一喜,马上迎了上去,悄声道:“表姐,你和姚珍可熟悉?”

吴雪娇蹙眉,“我跟吴二姑娘比较熟,吴家大姑娘……我们……玩不到一块。”

凤香公主和吴惠妃一样,都是善于观言观色的人,知道是因为自己有狐臭,所以吴雪娇不好在她面前直言这两个字而己,不由接了话,淡声道:“是因为她有狐臭吗?”

吴雪娇暗忖凤香公主可能从别处知道了,不敢再隐瞒,但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模棱两可的道:“也不是,主要因为她是吴尚书元配所出……吴二是继室所出……吴二和我们年纪更近一些。”

这些话毫无任何逻辑关系,又吞吞吐吐含糊不清,但凤香公主已经可以肯定姚珍真的有狐臭了,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悄声道:“我刚才听到程静姝和陆五娘在那边说悄悄话,陆五娘掏了三千两银子从程静姝那里买薰香,用了之后就闻不到人身上的体味了。”

吴雪娇一听就明白了凤香公主的意思,这是想让吴家替她出面了,马上笑道:“公主要对这薰香有兴趣,我找时间问她。”

凤香公主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吴雪娇趁着更衣的机会直接问了程静姝。

这本是程静姝来吴家最主要的目的,闻言当然是半推半就地承认了,做生意就这样,你找着别人上门兜售自己手里的东西,别人可能会防备心重还要犹豫一下,可如果是买家找到你求着要买的时候,自然带了奇货可居的成份,越是吞吞吐吐,别人越是怕你不卖了。

吴雪娇现在就是这样的心理。吴惠妃被赵喆专宠了十几年,整个吴家都是靠着吴惠妃生存,对于凤香公主想要的东西,就算花再大的代价也要弄到手,何况是小小的薰香。

但程静姝却朝吴雪娇笑了笑,“最好让我看看需要薰香的主人,然后才能依据各人的情况具体对待,吴姐姐若是不信,大可问一下介绍你找我的人。”

吴雪娇其实知道得并不多,但却痛快地应了下来,“那我先把银票给你吧。”

先付钱代表的是诚意,也有探一下对方深浅的意思。

程静姝不过是个靠着叔父过活的孤女罢了,肯定不敢玩花样。姚家敢先出了银两,吴家自然也不会让人看轻了。就算程静姝没这份能耐想昧钱,吴家敢直接找上忠勇伯府将钱要回来。

总之,让凤香公主满意为第一要务。

见程静姝收了银子,吴雪娇才将她领进了一个偏厅里面,然后将凤香公主叫了过去。

凤香公主很快过来了,见到程静姝虽然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适应了,反正是付过钱的,就像买东西一样,有什么不好意思?

程静姝友好地朝凤香公主笑笑,“公主身上的体香味有很淡,我配药之后您每天记得涂,到时候只要出现在您身边的人,都会为您身上的香味着迷。”

程静姝配的薰香真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凤香公主将信将疑,但这薰香现在对于她来说,有一种望梅止渴的做用,“你这薰香要多久才能配好?”

程静姝偏着脑袋作思考状,“三五天就差不多了。”她说完又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可是您也知道,我出府没那方便,我……是跟婶母叔父住的。”

凤香公主点头,“这个好办,本宫之前的伴读这段时间抱恙在家,不如你到宫里给我做伴读吧。”

程静姝强压了脸上的喜色,“这合适吗?我从未进过宫,什么礼仪都不懂,只怕会给殿下招惹上麻烦。”

凤香公主不过一笑,“你放心,等着我的好消息也就是了。”

程静姝的父亲程琅救过她父皇的命,如今她肯提出让程静姝给她做伴读,也算是照顾程琅的后人了,父皇肯定会夸她的。

凤香公主为了将这件事早日落到实处,也不在吴家多做逗留,很快回了皇宫,打听到昌盛帝正在吴惠妃那里,一改之前风风火火的样子,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肃手站到了她爹面前,“都是女儿不好,让琳琳弹琴,使得她累倒了,还请父皇责罚。”

吴惠妃没等昌盛帝开口,先数落女儿道:“你这傻孩子,看在你清阳姑母的面子上,也不该刁难你表妹!她这么一累倒,只怕你母后心中就更内疚了。”

昌盛帝本是想罚凤香公主的,但经吴惠妃这么一说,一下子祸水东引,倒变得王皇后的不对,若不是王皇后这么急不可耐地召王琳芝进宫,她根本不会惊马,若她没有惊马,后面这些事都可以避免的。

昌盛帝心里却暗暗怪王皇后多事,“什么叫我们父女欺负了清阳的孩子?若不是凤香送琴过去,就凭清阳那闺女,能得到众人的称赞?好好的一个女儿,让你训得像个呆瓜一般。”

凤香公主满脸孺慕之情地道:“女儿若读的书像父皇那般多,是不是就不是呆瓜了?”

昌盛帝生平最得意的事,一是音律,二是学识,一听有人提这两样,他绝对会将你当成知己,吴惠妃母女屡试不爽。

“你能静下心来去读书?”

凤香公主嘟嘴道:“前段时间我的伴读姚二姑娘病了,我担心她的病,又担心我也被传染了,万一……染给了别人,那我肯定就更内疚了。左想右想,没想到是己人忧天。”说着又喜孜孜地拍手道:“我今天在魏国夫人府上,看到一个姑娘,诗写得好,人也讨人喜欢,要不父皇下道旨意让她给我做伴读吧。”

昌盛帝便让她将诗念出来,听完觉得那诗着实不错,又听说是程琅的女儿,也没再问别的,直接就同意了。

吴惠妃虽然觉得女儿在这件事上太过热切了些,但想着也不过是伴读罢了,若是有不合时宜之处被她发现,直接找昌盛帝换掉也就是了,自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意见相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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