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你爸?哼!”这会鼻孔朝天的人换成余宣了,冷哼了一声之后,开口说道:“我倒是要问问卫大炮,怎么生出个鼻孔朝天的儿子啊?”
“卫……卫大炮?”

听到这个只有和父亲非常谙熟的朋友才知道的绰号,卫铭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可是很了解自家老子的秉性,如果真听到自己对着他的老朋友鼻孔朝天的话,恐怕会把爷爷当年用的日本刀拿出来追杀他的。

“你知道你爹这卫大炮的外号是怎么来的吗?”

余宣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卫铭城,其实在卫铭城小的时候,余宣是见过他的,只是余宣没想到小时候长得虎头虎脑很可爱的卫铭城,长大了却是个四六不通的壮汉。

“不……不知道,余……余叔,我爹那个外号是怎么来的啊?”

卫铭城结结巴巴的说道,他长这么大怕的人不多,像是柏初夏这样的亲人他只是因为疼爱让着罢了,但对于自己老爹,卫铭城真是从骨子里害怕,那老头打起人来真的会下死手的。

“不知道就对了,我还就不告诉你了……”

见到吊起了卫铭城的好奇心,余宣哈哈一笑,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和卫铭城斗起气来,一句话憋的卫铭城满脸通红,却是又不敢追问下去。

“余老师,我老舅那外号是怎么来的呀?您就说说呗……”

余宣的话可不是只引起了卫铭城的好奇心,就连柏初夏都好奇的很,因为她小的时候曾经在舅舅家住过一段时间,也是知道卫大炮这个绰号的。

“怎么来的?我起的啊!”

余宣撇了撇嘴,看到已经走到了停车场,当下又闭上了嘴巴,开口说道:“坐了半天的飞机,我连口水都没喝上呢,哪有功夫给你们讲这些陈谷烂麻子的事情啊?”

“哎,余叔,有水,有水……”

听到余宣的话后,卫铭城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自己的车边上,直接从后备箱就扛下了一箱子水,手脚麻利的拧开一瓶,一脸谄笑的送到了余宣的面前。

“我说你这么大个子,笑的怎么那么膈应人啊?”余宣不爱看卫铭城的笑脸,开口说道:“走吧,上车我再给你们说这事儿,方逸,你答应我的东西,可还没拿出来呢……”

其实余宣早就惦记着那几枚西王赏功钱了,只不过他为人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做事却是非常稳重,当着满军胖子还有卫铭城的面,余宣连一个钱字都没吐出口,从机场去到停车场的路上,只是和卫铭城在逗乐子了。

方逸的眼睛在卫铭城身上瞄了一下,开口说道:“老师,东西在家呢,这里实在是不方便看,咱们回家再说吧……”

“这卫家老的不讨人喜欢,小的也是这么讨厌……”

方逸的这一眼,让余宣以为方逸是在避讳他呢,当下摆了摆手,说道:“小子,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别跟着我们了,大不了我不向你老子告状好了!”

“别啊,余叔,您老来金陵了,我怎么着也得陪着啊……”

别看卫铭城长得四肢发达,那脑袋瓜也不是一般的灵活,当下抢过胖子手里的行李箱,往满军开的商务车里面一塞,然后紧接着又把自己那魁梧的身材给塞了进去,说什么都不愿意出来了。

至于卫铭城开来的那辆车,他直接就扔在了机场停车场里,回头只要打个电话自然有人开走,也不用卫铭城去操心。

“无赖小子……”余宣倒是也不急在这一会,笑骂了一句之后也上了车。

“余老师,您还没说我老舅的事情呢,快点给我们说说吧。”车子还没驶出停车场,柏初夏就好奇的问了出来,而坐在最后一排的卫铭城,也立马支愣起了耳朵。

“这事儿说起来,距离现在差不多有三四十年了……”听到柏初夏的话,余宣却是有些失神,数十年发生的事情,看似很遥远,但当年的那些场景,又似乎都在眼前一般。

“哎,当人喜欢回忆的时候,通常都是老了……”

过了半晌之后,余宣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这话我只在车里说一遍,下车我就不承认了,卫家小子你要是在你爹面前提,挨揍的肯定是你……”

“余叔,我保证不说,说了那不是找揍嘛……”卫铭城连连拍着胸脯保证起来。

“嗯,当年我和你爸,都是下乡的知青,不过我们不是一个村子的……”每个老人都是从青年时代走过来的,提起当年的往事,余宣的眼睛似乎都在放光。

原来,在当年伟大领袖号召年轻人上山下乡的那个年代,卫铭城的父亲也是其中的一员,好巧不巧的是,刚好分在了和余宣他们相邻的一个村子里。

两个村子是紧挨在一起的,一亩地将其分成了两边,驻扎在村里的知青都是些年轻人,来往自然很多,不过脾性却未必都是相投的。

余宣他们在上山下乡之前都是远离政治中心的人,说实话,对于伟大领袖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很理解,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偶尔还是会犯些嘀咕,在学习语录的时候也就不是那么积极了。

但卫铭城的父亲卫嘉熙不同,他的家庭出身注定知道的事情要比余宣他们多,而且被洗脑的也更加彻底,在下乡之前,卫嘉熙就是个狂热的红卫兵,甚至还带人准备去批斗金陵军区的那位许大将军。

不过卫家的暴躁脾气,都是一脉传承下来的,他老爹在知道儿子打算去批斗自己的老首长时,把他拉回家就是一顿暴揍,然后一脚踹到了离家千里之外的农村当知青去了。

有了当红卫兵的经历,卫嘉熙行事自然也有些与众不同,说起话来那是引经据典三句不离领袖语录,时间长了听得很不耐烦的余宣,于是给他起了个卫大炮的绰号。

当时听到这个绰号的时候,卫嘉熙还挺高兴的,因为他将其理解为是向一切反动派开炮的意思,所以在下乡的那几年里,一直都把余宣当成至交好友,直到参军到了部队还在给余宣写信。

但是卫嘉熙不知道的是,除了他之外,当时两个村子里的知青,都知道余宣嘴里那卫大炮其实说的是卫嘉熙胡乱乱语满口放炮,也就卫嘉熙自己不知道。

不过余宣和卫嘉熙处的久了,也知道这是个性情中人,后来再叫卫大炮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层意思,但最初的涵义别人早就知道了,余宣也没再去和其他人解释。

时隔十多年之后,一些和卫嘉熙从一个地方出来的知青,也都返回了金陵,在一起知青聚会的时候,有个人嘴快,一不小心说出了卫大炮那绰号的真正意思。

听到自己那绰号的真解,一直到了部队都还在用这个外号的卫嘉熙,差点没气歪了鼻子,当下找了电话就给余宣打了过去,在电话里把余宣给狠狠的骂了一顿。

余宣自知理亏,为此还专门跑了一趟金陵给卫嘉熙赔礼道歉,也就是那次见到的只有几岁大还不怎么记事的卫铭城。

经过了那么多年,卫嘉熙也知道自己当年说话是有点满口放炮,于是当面把余宣臭骂了一顿之后,哥儿俩喝了顿酒,回忆了下往事,又是和好如初了。

不过卫嘉熙其后的二十多年一直都在部队发展,而余宣则是成为了古玩杂项领域的专家,两人的生活和工作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往往几年都通不到一个电话,是以卫铭城也不知道父亲有过这么一个老朋友。

去年的时候柏初夏来金陵,缠着舅舅让他给自己介绍一个古玩鉴定方面的专家,并不是在金陵军区任职的卫嘉熙就给余宣打了个电话,这么多年都觉得自己亏欠了卫嘉熙的余宣,也就是如此才来到了金陵并且认识的方逸。

“嘿,原来我爸还有这段黑历史啊?”

听到余宣讲诉的这段往事,卫铭城是一脸的兴奋,他没想到一向最为注重实干而不愿意空谈的父亲,当年居然是个满口放炮的狂热分子。

“你要是胆子够大,可以问问你爸去……”余宣不怀好意的给卫铭城提了个建议。

“我胆子小的很,余叔,这事儿,您就当我不知道啊……”卫铭城缩了缩脖子,随着父亲日益位高权重,他都有十多年没听过这卫大炮的称呼了,卫铭城才不敢去触那霉头呢。

“余叔,您说方逸,是您的学生?”

弄明白自家老爹和余宣的关系之后,卫铭城再看方逸倒是没有那么不顺眼了,毕竟有这么一层渊源在,方逸和表妹在一起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的。

“怎么着?你觉得方逸和初夏不般配?”

余宣回过头,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卫铭城,嘴里冷哼了一句,说道:“小子,我告诉你,方逸配得上任何女孩,初夏和他在一起,那是初夏这孩子的福分,别以为和你们家结了亲戚就是攀高枝了……”

对于方逸,余宣算是非常了解的,方逸虽然是个孤儿,但为人聪颖好学,年纪轻轻就有着篆刻玉雕行当的大师级手艺,余宣更是亲眼看着他白手起家赚得了亿万身家。

更重要的是,在余宣眼中,方逸完全没有那些穷人乍富腆胸迭肚的毛病,他对金钱名利的那种淡泊态度是余宣最为欣赏的,而且余宣相信,方逸对于感情也能从一而终,这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无疑是最幸福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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