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生此世,唯要一人足矣。

南玄戈颜色极淡的薄唇被牙齿咬出几道血痕,血珠迅速渗了出来。他充血的眼珠内隐隐露出几分疯狂与嗜杀之气,犹如地底爬出的恶鬼。

这少年,显然是进入魔怔了——

“唉——”一声轻叹,微凉的指尖抚上了他烧红的凤眸,掌心痒痒的,能异常清晰的感觉的他细长的眼睫在微微抖动。

“璎珞,你先下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她动动唇,将璎珞支开。

“玄戈?为什么要为不在乎你的人伤心难过,睁开眼睛看着我!你如今能做的,便是走好眼下的每一步路,努力充盈自己。你比旁的皇子落下太多,若是不努力,迟早有一天会被人踩在脚底肆意践踏!我告诉你,你没有时间来伤春悲秋,你的时间太少了,知道么?”

永禄皇帝今年已经五十二,古人一般活到六十岁已经算是高寿了。虽然皇帝身边从来不缺医术高深的太医,但有些事情,却是谁也不能决定的。

以防万一,苏葵只能想尽办法冷下心肠,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南玄戈培养成一个能文能武,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

是的,男人!

在她眼里,从南玄戈愿意为了野心跟她从掖庭出来后,他便永远失去了可以肆无忌惮宣泄情绪的权利。

他必须全副武装起来,以一副坚硬的铜皮铁骨去面对这吃人的皇宫。

“那你呢?你有没有一点点在乎我?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南玄戈拿下她的手攥在手里,神色哀凄的望着苏葵的眼,语气罕见地露出丝丝软弱。

掌心的小手细白如玉,握在手里却如同握着一块冷玉,冰凉刺骨,惹得他不由用两只手掌包裹住她的,紧紧捂住,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我……”少年的身体素质极好,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少年的掌心正源源不断的向她传递着炙热的温度。

虽然南玄戈月前曾跳入冰湖中救下景流鸢,染上重病。但病愈后,却没有落下丝毫病根。这也算是整日被骨寒折磨的痛不欲生的苏葵内心的一点安慰。

苏葵明显的犹豫让南玄戈晶亮的目光迅速黯淡下去,手不由自主的松开,泄气的垂落在身体两侧,“不愿意么……”

他声音低的细不可闻,果然,像他这样的出身,当初就不应该被生下来吧——

比她矮上半头的少年深深垂下脑袋,满身的孤寂由内而外散发出来,那种绝望的气氛足以把人淹没。

心脏不可忽视的痛了痛,苏葵皱眉抚上心悸的地方,半晌,她的目光从南玄戈身上移开,看着桌案上袅袅升腾的烟雾,低声道:“自然是愿意的,我会陪着你……”直到任务结束……

后面这句话,她在心中暗暗说完。

视线转了又转,能明显感觉到少年低迷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突然一股陌生的气息传来,人已经落进一个稍显单薄的胸膛,淡淡的药香在鼻息间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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