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初寒醉便陪着乔文海进了佛堂,由月无泪负责将丝线递到百里倾云手中……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厉喝传入了耳中:“什么人擅闯王府禁地?看招!”

伴随着一声厉喝,一道人影如闪电般射了过来,两道凌厉的掌风更是瞬间劈向了百里倾云和月无泪!觉察到对方的掌风雄浑凌厉,若是一掌劈中了毫无功夫的百里倾云,那她还有命吗?

想到此,月无泪简直吓得魂飞魄散,不顾劈到自己面前的掌风,纵身就往百里倾云身边扑了过去,口中嘶声大叫:“公主小心!”

尖叫出口,来人似乎也吃了一惊,只见他手掌一偏,砰的一声击中了百里倾云的肩头!

“公主!”

眼见百里倾云的身体宛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起,瞬间通的一声跌落在地,口中更是溢出了“啊”的一声尖锐的呻吟,显然受伤不轻,月无泪忍不住失声大叫了起来!

尖叫之后,月无泪已经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抓起了百里倾云,急得眼泪直流:“公主!公主您怎样?公主您不要吓奴婢!公主您说话呀!你……王爷?”

眼见百里倾云气若游丝,浑身更是痛得不住地痉挛,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月无泪目中杀气大盛,刷的抬头看向了这个可耻的偷袭者。然而这一抬头她才发现,方才一掌将百里倾云打伤的人居然是宇文潇!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错,来人正是宇文潇。原本他的确不曾打算来佛堂的,可是自从上次得知曲香暖的怪病即将痊愈之后,他便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想要过来见一见久未谋面的娘亲。

谁知他刚一走进佛堂,便看到窗外有两个黑衣人在鬼鬼祟祟地做着什么,怎不令他又惊又怒?惊的是刺客居然如此轻易地靠近了佛堂而不曾触动周围的机关暗器,那娘亲岂不是非常危险了?怒的是初寒醉身手卓绝,居然不曾发现刺客已经快要冲进佛堂了吗?

惊怒之下,宇文潇不及细想,凝起全身功力便向两人劈了出去!谁知掌到半途,却突然听到其中一个黑衣人大喊“公主小心”,而且听声音那人的确是月无泪无疑,这么说,另一个黑衣人其实是五公主百里倾云了?

吃惊之下,宇文潇已经来不及变招,只得强行将内力收了回来,并且勉强避开了百里倾云的要害。虽然百里倾云还是免不了被他的掌力所伤,但他自己却也被反挫的内力震伤了内脏,身躯猛一摇晃之后,口中也跟着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少顷,一缕鲜红的血丝便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催动真气压下胸腹间的剧痛,宇文潇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丝,口中冷冷地说道:“天色已晚,公主不在房中休息,跑到佛堂来做什么?本王应该警告过你,不要靠近佛堂,否则死了白死!你为何不听?”

他的话听在耳中,月无泪登时便怒了,瞪着宇文潇大声吼道:“冤枉!王爷!您怎能如此冷酷无情!打伤了公主不说,还说出如此不讲道理的话?”

“冤枉?”宇文潇冷笑,目中翻腾着凛冽的杀意,“本王若是冤枉了你们,那你们倒是说一说,为何趁着夜色穿着夜行衣出现在此处?你们究竟意欲何为?莫非想要图谋不轨?”

百里倾云只觉胸中气血翻涌,依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月无泪已经急得大声喊道:“王爷!你乱说什么!公主什么时候图谋不轨了?你可知道公主是来给老夫人……”

“无泪……”百里倾云终于缓过一口气,一把抓住月无泪的手腕阻止了她,“不要多说,我们……先回去……嗯……”

这一动之下,百里倾云顿时感到肩头奇痛彻骨,忍不住脱口呻吟了一声。月无泪急得满脸是汗,只知乱叫:“公主!公主您怎样?撑着些,您不能有事啊……”

窗外变故一起,很快就惊动了佛堂内的人。片刻之后,初寒醉和乔文海便急急地奔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初寒醉顿时傻了眼:“王爷,公主……是您打伤的?”

“不错,她们三更半夜身穿夜行衣出现在此处,本王自然会把她们当成刺客!”宇文潇冷冷地说着,丝毫不认为自己的做法过分,“寒醉,本王问你!这两人靠近佛堂,你为何丝毫不曾觉察到?万一她们是刺客……”

初寒醉大急,偏偏一个字都解释不出:“这……王爷,属下这……”

“这什么?”宇文潇双目陡射电光,吓得初寒醉一缩脖子,“莫非你想告诉本王,你真的不曾听到动静?还是……”

“王爷不要误会!”乔文海眼见误会越来越深,再不说明真相或许还会牵连更多的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咬牙说了实话,“王妃深夜出现在此处并非图谋不轨,而是为了替老夫人治怪病的!”

什么?娘亲的怪病不是乔文海治好的吗?跟百里倾云有什么关系?

不等宇文潇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接着便听到了曲香暖温和纤柔的声音:“潇儿,扶起公主,回翩然阁再说,莫要惊动了其他人。”

宇文潇豁然回头,立即躬身应道:“是!娘亲!”

几盏灯火陆续在翩然阁内亮了起来,映照着众人神态各异的脸。这翩然阁原本是曲香暖和她的夫君、宇文潇的父亲宇文通的居所,只不过自从被怪病缠身之后,曲香暖便整日住在佛堂,而宇文通也开始周游天下,这翩然阁便空闲了下来。宇文潇倒是安排了侍女每日过来打扫,因此空闲的时间虽长,却纤尘不染。

百里倾云的右肩已经痛得没了知觉,走路更是跌跌撞撞,若不是有月无泪搀扶,她根本一步都挪不动。月无泪虽然咬着唇保持着沉默,眸中却满是怨恨之色,且不住地偷偷瞪着宇文潇。

“你瞪本王做什么?本王又不是故意打伤公主。”宇文潇淡淡地开了口,语气中居然没有责怪之意,甚至称得上十分温和,“你与公主打扮得那么奇怪,本王自然很容易误会……”

“可是王爷你……”

“无泪!”百里倾云坐在椅子上,手抚右肩痛得浑身打颤,“原是我们不对……不怪王爷误会……”

便在此时,被惊动的初弄影也赶到了翩然阁,却弄不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到曲香暖,她显得很是高兴:“老夫人,您……您回到翩然阁了?您的病好了吗?”

曲香暖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多了,今晚……有些事发生,因此我才暂时离开了佛堂。乔太医,你且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你说我这病是……公主治好的,此话怎讲?”

直到此时,百里倾云才看清这大婚当晚就曾经听到过她敲击出的木鱼声的女子。这女子年约四十来岁,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道袍,脸上不施脂粉,一头依然乌黑的长发只是随意地披在身后,头上也并没有任何珠翠。然而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却说不出的清雅高贵,娴静似水。再配上清秀的眉眼,白皙的肌肤,居然是个很美很美的女子。

百里倾云怔怔地看着曲香暖那双温柔的眼眸,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神。乔文海不敢怠慢,立即上前几步说道:“老夫人恕罪,王爷恕罪!臣不该欺瞒……”

“说重点。”宇文潇已经隐隐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面沉似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乔文海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做多余的铺垫,抖抖索索地说道:“王爷恕罪!其实最近老夫人服用的药,药方是王妃开的,这压耳穴之法也是王妃教给臣的。因此老夫人的怪病是王妃治好的,臣不敢居功!”

宇文潇怔住,转头看了看痛得气息紊乱的百里倾云,眸中的神色顿时变得异常复杂起来。听到曲香暖的怪病居然又是百里倾云治好的,也觉察到了宇文潇眸中的异样,初弄影顿时急了,大声呵斥道:“乔太医!你可不要为了替这个女人开脱,就信口乱说!你……”

“臣不敢!”对于初弄影的无礼态度,乔文海十分不满,因此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臣只是实话实说。王妃躲在窗外,只是为了替老夫人悬丝诊脉,好替老夫人调整药方而已,而臣在中间不过是起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说着,乔文海将自己如何与百里倾云合作为曲香暖诊脉、开药、压耳穴的过程详细地解释了一遍,末了躬身说道:“谁料今日宫中有事,臣此刻才赶到安逸王府。王妃生怕三更半夜出现在佛堂会引人注目,因此才换上了夜行衣,谁知道偏巧被王爷看到,结果……”

原来如此,因为乔文海的话,宇文潇眸中的神情更加复杂,口中却淡淡地问道:“公主既然有心替本王的娘亲治疗怪病,为何不对本王直说,而要造成如此大的误会呢?”

“王爷忘了吗?您曾亲口说过不许妾身靠近佛堂。”百里倾云一开口,便感到右肩的剧痛更加强烈了几分,“妾身不敢抗命,又……又不忍见老夫人被怪病折磨,这才……这才出此下策,央求乔太医帮忙,偷偷给老夫人诊了脉。谁知道……”

曲香暖静静地看着百里倾云丑陋的脸,脸上的神情竟比宇文潇还要复杂三分:有感激,也有仇恨。轻轻叹了口气,她柔声问道:“公主,你的伤……要不要紧?潇儿,命太医来给公主……”

“多谢老夫人,不用了。”情知曲香暖这话已经隐含着逐客的意思,百里倾云强忍剧痛站了起来,微微施了一礼,“皮肉之伤而已,妾身懂些医术,自己回去处理一下便是。既然误会解开,王爷也知道妾身并非图谋不轨,妾身……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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