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一逛?这安逸王府如此之大,还不够你逛的?”宇文潇挑了挑眉,语含讽刺,“也是,安逸王府再大,也大不过皇宫,公主心比天高,觉得逛不过瘾也是正常的。”
百里倾云淡淡一笑说道:“王爷过奖了。妾身就是再心比天高,又哪比得上王爷胸怀天下红颜?王爷红颜知己之多,怕是不逊色于父皇的三宫六院,妾身一向佩服得很。”

宇文潇哈哈一笑说道:“公主深知我心,果然冰雪聪明!不过本王可不敢跟皇上比,本王的红颜知己再多,也都是些庸脂俗粉,哪比得上皇家的金枝玉叶?公主就别取笑本王了!不过本王还是想提醒公主一句,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尽量别出去乱跑,否则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别怪本王没有把话说在前头。失陪。”

宇文潇转身而去,月无泪才敢从百里倾云背后伸出头来说道:“公主,王爷好像很不高兴您出去呢,要不以后咱们还是呆在府中,哪里也别去了。”

“他会在乎这个?”百里倾云淡淡地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他不过就是担心我出了事,他没法向父皇交代而已,不管他。天气如此炎热,我们还是去花园纳凉好了,明天再出去。”

还出去?月无泪无奈地跟在后面,刚刚向前走了几步,前方不远处便有一个男子一边摇头叹息一边走了过去。月无泪眼尖,立即便叫了起来:“咦?那不是乔太医?乔太医!”

乔太医听到叫声,立即上前几步行了一礼:“臣乔文海见过王妃、无泪姑娘。”

“乔太医免礼。”百里倾云挥手阻止了他的揖拜,“乔太医怎会到安逸王府来?莫非王爷他……”

“不,并非王爷不舒服,”百里倾云刚要变色,乔文海已经抢先一步禀报,“是夫人旧疾复发,这才召臣前来替夫人诊治。”

“夫人?”百里倾云一怔,“乔太医是说……”

“便是王爷的娘亲啊!”乔文海诧异地皱了皱眉,继而便恍然大悟,“啊!是了!王妃嫁入府中之后,从未见过夫人的面,是不是?也难怪,都说夫人是不祥……”

宇文潇的娘亲?百里倾云怔了一下,见乔文海倏然住口,她更是诧异,不由追问道:“说下去,夫人怎么了?”

“臣不敢说!”乔文海似乎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吓得脸色发青,匆匆对着百里倾云施了一礼,“臣告退!”

乔文海仓皇地逃了出去,既然知道是宇文潇的娘亲身体不适,身为儿媳且本就是中医专业高材生的百里倾云自然就留了心,微微一偏头说道:“无泪,悄悄去打听一下究竟怎么回事,记住,万不可惊动任何人,尤其是王爷!”

“是,公主放心!”

月无泪答应一声,悄悄地离开了。百里倾云则独自一人来到了花园,随意地四处走动着。说来也奇怪,如今明明正是盛夏时节,天气炎热不堪。不管走到王府的哪个角落,都会感觉到温度高得惊人。而唯独在这花园之中,总会感觉到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意,就像进了现代社会的空调房一般。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月无泪便回到了百里倾云的身边,瞧瞧四下无人才低声说道:“公主,打听到了。”

“嗯,说。”

“是。”月无泪答应一声,“公主,原来那整日在佛堂之中敲木鱼诵经的人,便是王爷的娘亲,闺名曲香暖……”

“她?”百里倾云微微吃了一惊,失声低呼了起来,“她便是王爷的娘亲?那她究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居然要劳动宫中的御医?”

月无泪目光闪动,悄声说道:“公主有所不知。王爷的娘亲多年前突然患了一种怪病,时常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搅得她寝食难安。王爷很是着急,遍寻名医为夫人诊治,却总不见效。于是渐渐的,便有一些传言传了出来,说夫人鬼神附体,是不祥之人。夫人生怕连累王府上下,因此整日将自己锁在佛堂中诵经,祈求上天保佑王府上下平安……”

原来如此,怪不得大婚之日不见她的踪影,原来是因为她自知不祥,生怕连累了宇文潇,可怜天下慈母心。

百里倾云对曲香暖的病症留上了心,接着问道:“无泪,夫人的怪病,还有什么症状?”

月无泪思索了片刻,努力地描述道:“据说夫人总是听到耳内有蝉鸣声、嗡嗡声,还有……嘶嘶声诸如此类,但是周围明明没有类似的声响,与她在一起的其他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因此才会有人说夫人是神鬼附体,是不祥之人……”

耳鸣。曲香暖的症状,与课本上描述的“耳鸣”极为相似,她根本并非神鬼附体,不过是患了耳鸣而已!

心中了然的百里倾云沉吟了片刻,接着问道:“王爷曾请很多名医为夫人诊治过?”

“是,”月无泪点头,“其中便包括了宫中的御医,例如乔太医等人。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均未能将夫人的怪病治好,顶多只是让夫人暂时缓解片刻,不久又会复发。不过王爷严令府中之人提及‘不祥’二字,否则决不轻饶。”

可以理解,既然猜测曲香暖患了耳鸣,如何才能确诊呢?须知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若是连病人的面都见不到,谈何治病?纵然是悬丝诊脉,至少也得有机会靠近病人吧?

百里倾云皱眉思索了片刻,依然不得要领,只得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先回去吧,等等看是否有机会让我见见夫人,或许可以解除她的痛苦……”

“公主你会治病?”月无泪闻言却惊奇地挑了挑细长的娥眉,“奴婢只知道公主用毒的本事堪称一绝,怎么从未听说公主会治病呢?”

百里倾云暗中苦笑,口中淡淡地说道:“这有何奇怪的?毒之一字若用得妥当,一样可以救人,殊途同归。”

“哦……”月无泪似懂非懂,接着却又高兴起来,“公主,你若真的治好了夫人的病,说不定王爷一高兴就会喜欢你了!”

“小丫头,你想得倒挺多……”百里倾云失笑,却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有道理。然而问题是,她要如何才能见到曲香暖呢?

若是没有宇文潇的同意自然绝不可能,想想那天晚上那密集的机关暗器便知道了。

可是倘若佛堂内的人只是宇文潇的娘亲,又何须保护得那么严密?难道还会有什么人对曲香暖不利吗?不过是个与世无争、只会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子而已。看来,事情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二人沿着小路返回,需得经过宇文潇的住处“飒然居”。就在她们刚刚来到飒然居不远的地方,正好看到宇文潇搂着美艳无双的夜妖娆,一路亲亲热热地低语一路走了过来。

百里倾云倏然握紧了双拳,月无泪已经气得跺脚说道:“王爷太讨厌了!居然……”

“哟?公主怎么没有回房休息?”宇文潇一抬头,看到了脸色有些难看的百里倾云,却毫不在意地含笑问道,“找本王有事?”

“……不,妾身刚从花园回来,路过此处。”百里倾云喉中一梗,心中万分难受,神色依然平静,“不打扰王爷雅兴了,妾身告退。”

绕过二人继续向前走,宇文潇却偏不让她消停:“公主,今日有贵客驾临,你如此拂袖而去,岂不显得小气?还是一同……”

“王爷此言差矣。”百里倾云淡淡一笑,回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夜妖娆,“妾身一向认为,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随时记得摆正自己的位置!明知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存在,何必还要徒然惹人嫌恶?王爷尽兴,妾身告退。”

扔下几句话,百里倾云微微冷笑着转身而去。夜妖娆轻咬樱唇,片刻之后轻笑一声说道:“王爷,公主在说我没有自知之明?”

宇文潇哈哈一笑,搂紧了她的纤纤细腰:“理会她做什么?没听到她要你我尽兴吗?还不快进来好好陪本王快活快活?”

宇文潇搂着夜妖娆消失在门内,砰的一声将门踢了过来,夜妖娆妩媚娇柔的声音兀自从门缝中挤了出来:“王爷不要这样嘛!我会受不了的……”

关不住的“春声”传入了还未来得及走远的百里倾云耳中,只是令她目光一冷,身旁的月无泪已经气呼呼地说道:“王爷好可恶!奴婢去……”

“回来!”百里倾云一把抓住了月无泪的胳膊,淡淡地说着,“你去做什么?与他讲道理?将他绑到我的房中?有用吗?”

“可……可是……”

“可是什么?”百里倾云松了手,继续向前走,“如果换做你是王爷,那么我和夜妖娆,你会与谁在一起?”

“奴婢……”月无泪怔了一下,片刻之后一跺脚跟了上去,“可是公主您原来比夜妖娆美多了!”

“可惜,王爷没看到。”百里倾云冷笑,推门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却将心中的一片苦涩丢在了门外。宇文潇,我已开始为你倾心,可你究竟将我置于何地?

为远离佛堂,宇文潇让百里倾云住进了王府东南角的“纤羽阁”,窗前的一片竹林洒下点点绿意,格外幽静。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喧哗声。皱了皱眉,百里倾云对着月无泪示意:“无泪,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什么人在大声喧哗。”

月无泪应声而出,片刻功夫便即回转,莹润的眸中居然有一丝幸灾乐祸之意:“公主,听说是夜妖娆突患疾病,而且十分严重,王爷正急召府中所有太医过去给她瞧病呢!”

夜妖娆?百里倾云一怔,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有没有问清楚是什么急病?”

“问了。”月无泪撇了撇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听说夜妖娆突然感到腹痛难忍,片刻功夫便痛得满床打滚,王爷费了好大力气都按压不住。哼!疼死活该!谁让她居然敢勾引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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