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杀戮停止后,地上布满了尸体,刚才还凶性满满的锦衣卫们此时脸上又露出了有些担忧与茫然的神色来,全都转头看向了刚从马车里走出来的陆缜,显然是想从自家都督身上找到勇气与理由了。
陆缜的目光也在地上那些王府护卫的身上扫动了一圈,然后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再检查一下,可别留下活口了。”

“啊?”这些锦衣卫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全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的不留余地。但他们早已习惯了听从陆都督的号令行事,当即众人便分头而动,拿着不断往下滴着鲜血的刀剑来到一个个倒下的人跟前,仔细查看其情况,只要是还没咽气的,便迅速补上一刀,将之彻底杀掉,永绝后患。

这时候,把山上剩余人等一并解决的姚干也缓步走了下来,看到这场面时,他也不觉微微一呆:“都督,这……”

陆缜缓慢地呼出一口浊气,这才用所有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大声说道:“既然已经不死不休,那就不能留下任何的隐患。也算是给敌人一个信号,让他们知道与我等为敌的下场到底有多么严重。”

顿了一下后,他又道:“你们是不是觉着这么做太过绝情了?毕竟这些人也是我大明的军人,没有必要像对付鞑子般的赶尽杀绝?”听他这么说来,许多人的动作都是一顿,显然大家心里确实有着这样的顾虑。

陆缜也看出了这一点,便冷声道:“那你们想过没有为何他们能如此熟练地干出这样的事来?只怕早在对我们下手之前,这些所谓的王府护卫就没少对无辜之人下毒手。只是这一回他们运气不好,正好撞上了咱们。要不然换成其他人,就是他们大开杀戒,杀光无辜的商人了。”

这话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让众手下心头的压力为之一宽。虽然锦衣卫向来以心狠手辣著称,但这次杀的人确实有些多,最后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戮,自然让他们有些含糊了。

姚干此时也已经明白了过来,随声附和道:“大人说的不错。我之前一直跟着他们,看着他们在山上布下机关陷阱。其实要不是我及时出手破了机关,恐怕兄弟们也会被其杀个措手不及,到那时他们可就不会对我们仁慈手软了。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以牙还牙!”众人的精神陡然就是一振,眼中的迷茫很快就变成了杀机,手上的动作不再迟疑,手起刀落间,就把一个个本来还有气息的王府护卫了结当场。

其实陆缜的这番话确实不错,这些人平日里是王府护卫,可在领命外出后所干的事情往往就与土匪山贼没有什么两样了。所以说,他们的死也只能算是咎由自取,恶贯满盈了。

这时,头顶漆黑的天空下下来的雨是越发的大了,在雨水的冲刷下,路上的鲜血泊泊往边上的山沟里淌去,让人看着越发的心寒。

随着最后一名护卫被彻底解决,众人重新聚集到了陆缜跟前,看向了他:“都督,这些尸体却该怎么处置?”

“就丢在路旁,我想周王府那边是一定会极力掩饰的。”陆缜嘴角一翘道,相比起自己方面,显然周王府更不愿意让此事曝光。

众人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相信了他的判断,随即便又各自上马,护着陆缜的马车,继续往前而去,直奔荥泽。片刻之后,这些人马就彻底消失在了夜幕下,雨幕中。

又过了有好一阵子,才有几条人影偷偷摸摸地从山林间探出头来,在确信这里已没有那些可怕家伙的身影后,才有人壮着胆子靠上前来。然后他们便看到了那满地被补刀杀死的尸体,顿时又是一阵惊呼。

朱轫神色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哪。只可惜,这却是活生生的事实,他的整个计划都失败了,而且败得极其凄惨,还导致了百多人死在了对方手上。

“朱管事……”有人看了他一眼,试问叫了一声。

片刻后,朱轫才略略回神,颤抖着道:“咱们……这就回去,将此间之事报与王爷,让他定夺……”

“啪……”上好的钧窑瓷杯再度落到地上摔得粉碎,但这一回却不是被周王愤而摔在地上了,而是因为过度的震惊,使其手一颤一松,没能将杯子给拿稳了。再看咱们的周王千岁时,便可发现他整个人都已经木了,脸色也变得煞白,微微颤抖的身体表明了其心中的惊恐!

不错,就是惊恐!因为这次朱轫狼狈逃回所带来的消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耸人听闻了——两百多名王府护卫有备而去,伏击区区十几二十人。结果不但大败亏输,而且还丢下了上百条人命,这等事情就是说出去,都没几人能够相信哪。

可这却是事实,因为狼狈逃回来的这些王府护卫也是几乎个个带伤,明显是在一败涂地后被人追杀,侥幸才退得性命的。而且也没人会拿这等事情来扯谎,只看朱轫那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就可知他早已破胆。

“怎……怎会这样?他们不只是一群普通商人么?为何本王派去的人竟会败得如此之惨?”这一刻,周王是连怒火都生不起来了,只是满心困惑和不信地喃喃说着话,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而在下手处站着的朱辙也是一脸的惊恐之状,他也被这一结果吓得不轻,不过倒还算镇定,猜到了那个叫郑潞的家伙一定不是普通人物了。这不光是因为他手底下的人有此战力,居然能做到以一敌十,更因为他们在此事上所展现出来的胆量,要知道他们所遭遇的可是周王府的人马,即便能胜,一般人也不敢如此大开杀戒哪。可他们偏偏就这么干了,而且一杀就是百来人……

但朱辙随即又发现,其实现在最迫切的问题还不是查清楚那郑潞的真实身份,而是怎么把此事给遮掩下来。一旦让外边的百姓知道王府护卫遭遇这等伤亡后,会传出什么样的说法可就难以保证了。

所以他也顾不上周王此时依然心神不定,满脸忐忑了,赶紧上前道:“王爷,如今的当务之急已不是如何对付郑潞一伙,而是得把咱们战死的人给带回来,不然后果可就严重了。”

经他这一提醒,周王才略略回神,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此事确实刻不容缓。一切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把事情办好了,绝不能出什么差错。”

“是,小的遵命。”朱辙忙答应一声,在瞥了一直趴跪在地,禀报完一切后动都没有再动上半分的朱轫一眼后,便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他知道,这次的失败,已几乎断绝了朱轫的一切生路。

不过此时的朱大管事已经无暇再去帮自己的同伴了,光是怎么把尸体秘密地带回来,并且给朝廷和民间一个合理的交代,就足够让他头疼了。毕竟王府总不能对外宣称是因为要伏击某队商人才被人反杀,致使出现如此大伤亡的吧?唯一的好消息时,最近因为天气的灾荒的原因,往来行人并不太多,只要动作够快,一切就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等他离开后好一阵子,周王才真正从刚才的惊惶中定下了神来,随即又看到了依然跪在前方的朱轫,顿时就找到了发泄心中惊恐的渠道:“你们这群废物,居然给本王招来了这么大的祸患!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打死了喂狗!”

本就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也不敢开口求饶的朱轫一听这话,身子是抖得更厉害了,连忙开口尖声求起了饶了:“王爷饶命哪,小的知错,再给小的一个机会吧,我一定不会再犯错误……”

可这话却根本打动不了周王,也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而此时,几名膀大腰圆的王府护卫已经应声而入,一把就将朱轫从地上拖了起来,拉着他就要带到外头去施以杖刑。被人揪起来的朱轫知道自己的生死只在这一线间了,便又奋力挣扎着,口中继续喊叫道:“王爷,这次的事情一定有问题,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计划,这才让对方有所准备,导致我们的伏击失败的……”其实他并不知道事实究竟如何,但为了自保,就只能瞎编一个说辞了,只是没想到居然还真让他给说中了。

不过这话虽然叫周王略微的迟疑了一下,但终究没有收回成命,依然看着朱轫被拖出门去,叫声越去越远……这次的事情失败自然是要找个人背锅的,既然朱轲已经被杀,那就只能由朱轫担着了。

“本王身边真有人对外通风报信么?”周王随后脸色又显得越发阴沉了起来,开始怀疑起身边所有人来。像他这样从未遭受过失败打击之人一旦遇到挫折,自然不可能反省自身,而是把错误归咎到旁人身上,朱轫是,那个可能存在的内奸自然也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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