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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你算什么身份,敢这么对我说话,来人,给我杀了他!”老丞相听到这句话,神情立刻激动起来,似乎……似乎在极力掩藏眼底的那抹慌乱。

包括留守的士卒在内,所有士卒闻言露出愤怒之色,旋即看向黄侯,眼神中露出紧张。

陈登闻言,却是意味深长道:“您,似乎很紧张,莫非,在下说错了什么?”

说错什么?

黄侯听到这句话,嘴中咀嚼着,忽然眼中闪过一丝锐芒,看向老丞相的目光,发生了某种变化,那种变化,仿佛发生了化学反应,和以前截然不同,似乎变得陌生、冷厉!

“左相舟车劳顿,请他入驿站休息吧!”黄侯倏然下令。

“君上,老……”

“左相且安心,孤还是分得清谁是真,谁是假的,就不劳烦您费神了!”黄侯笑容亲切,言辞里透着温和、安慰,而这副模样,却令左相生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一切言辞,随之消弭……

任由四名士卒将他“护送”入驿站之中,神色木然无语。

对于陈登,黄侯礼遇有加,将其请上城墙,清空了百步以内所有人,与其密谈。

“陈子,青州人?”

“徐州人士。”

黄侯并未直接开口,这一点和诸夏截然相反,两人聊了一段家常,黄侯也对陈登有所了解,旋即一拱手,说道:

“陈子,立此大功,孤无以为报。愿拜陈子为黄国丞相,配相印,所破之地皆为陈子封邑!”

“丞相?”

“是,唯一的丞相!”

“在下所攻略之地,皆为在下封邑?”

“没错!”

“……”陈登震撼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但同时,心中有些惋惜,黄侯终究不是汉侯,终究不是他所效忠的真正对象。

而黄侯所考虑的,很简单,不惜一切代价,倾其所有,也要牢牢拴住陈昱,给他全部的信任和权利。

与其被济南公亡国灭族,倒不如拼死一搏。

左相有一句话说对了。

济南公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陈登既然能攻破一县,为什么不能攻破一郡?一州?

提供让其能够战斗的酣畅淋漓的舞台以及支持,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

所以,他给了!

“如此说来,胶东也是在下的封邑?”

“不错!”

“…陈昱,愿为君上效死!”陈昱稍稍犹豫,拜了下去!

听到那一声君上,黄侯顿时露出喜悦的笑容,他亲切的将陈昱扶起,为他拍打着沾染了尘土的衣服,然后挺起胸,将胸膛拍的“砰砰”响,说道:“陈卿,你且放手去做!有孤在你背后,为你撑腰呢!”

“回禀君上,第一步,我们需要精良的兵刃以及装备。臣在攻城期间,发现我军士卒兵刃大多老旧,我们需要新的装备,而且要在一个月内凑齐!”陈登拱手说道。

“……孤会竭尽全力,卿阻挡济南军,需多少兵力?”

“济南军近两万人,可出动的约一万五千大军,君上,黄国约多少兵马?”陈登反问。他早就从都尉那里得知,此刻不过故意询问。

“……举国上下,约三千,可抽调的,约两千。”黄侯有些尴尬。

“请君上恕臣无能!”

黄侯目光一凝,旋即无奈道:“无法抵挡济南军东征吗?”

“臣,无法全歼敌军,只能做到击溃敌军主力,为黄国赢得部分时间。”

“……”猝不及防之下,黄侯怔在那儿,许久反应过来,忽然畅声大笑,说道:“足矣足矣,若能击溃敌军主力,陈卿你就有更多的时间来改变黄国。

总之,一切交给你了!”

“诺!”

“目前黄国国库仅有367金,也交给你了!至于铠甲以及兵刃,孤会想办法。”

陈登跟着黄侯回到黄县,召集百官,将此行经过一说,并且宣布左相已经请求告老还乡,安享晚年,相位不可久空,任命陈登为黄国丞相,身配相印,可剑履上殿,统领百官。

陈登第一步,在黄县北城们设立一根木头,悬赏百金,寻一人将这根木头搬运至南门,并且再搬运回来,完成他的要求,便可得到百金。

没错,这就是商鞅立木取信。

诸夏是国君,一国之君!

他不是!

他是一个外来人,想要取信,就必须要一鸣惊人。并且派人暗中推波助澜,将他的事传至整个黄国。还要立一个榜样,第一个吃螃蟹的榜样,一个跟着他从微末至辉煌的旗帜!

这样一来,百姓才会相信他,跟随他,听令于他!

所有黔首们不信,若是一金,他们还稍微信一些,若是十金,他们半信半疑,但是百金……

呵呵,有命拿,也要有命花!

所有人都抱着一种看热闹的态度围观陈登,指着他品头论足,想要看这个外地人凭什么能得到君上的信任。

没有等多久,一个人走出人群,是的走,他所到之处,黔首纷纷遮掩口鼻,一脸厌恶的看着那人,纷纷低声议论道:

“这不是那个乞儿吗?他父母四年前死了,院子、田契也被他二叔收了,将他赶出来,这几年一直偷鸡摸狗,他这是饿疯了吧?那一百金,拿了就要命啊!”

“可不是,也挺可怜的,可惜我们也没什么粮食啊,一家四口都吃不饱,哪有东西给他吃。这些可死定了!”

那乞儿,走到陈登身前,死气沉沉的看了看陈登,又看了看那堆积如山的黄金,用着沙哑艰涩的声音说道:“当真?”

“真!”

“先给一碗稀饭。”

“可!”

半个时辰,乞儿吃的很慢,细嚼慢咽,吃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将一碗粥喝尽。

乞儿死气沉沉的眼神似乎恢复了一些活力,他走到那根木材前,毫不犹豫一把扛住,踉踉跄跄的拖着木头,走向南门,他走的很慢,很慢,却很坚定。

一粥之恩,足矣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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