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应可可巴的邀请,老梁带着众侍卫一起去围猎白唇鹿,筹备小百合节的城主府欢庆宴会食材。三多顶着冒烟雪大发神威,可可巴带去的卫队、猎犬都成了看客,在林子里只要被天上的两只青稚看到影子的猎物,三多都是大脑袋一甩,一道粗如水桶的闪电脱口而出,目力所及之处,所有被发现的猎物基本上不可能逃脱抽搐着死去的命运。往年小百合节围猎,可可巴都要带着士兵在山里转上几天才能完成任务回城,可今年太阳还没下山,可可巴就压着满载猎物的车队进了城主府,那些得信来帮忙的厨娘、侍者还以为这些治安队的卫兵偷懒在市场里买来了冻肉,看到那些还留着血水,浑身冒着热气的新鲜白唇鹿大家议论纷纷。有的猜是他们命好遇到那些傻鹿集体自尽,有的传是神明显灵,为今年的小百合节赐下美味。一时间众说纷纭,神乎其神,梁珂和可可巴相视一笑,也不去跟那些人解释,叫上乔安娜等人去享受美味的碳烤鹿唇去了。
几个人来到酒馆,刚把炭火架好,酒还没有温热,木托主教就迈着蹒跚的步子走进了梁珂吃饭的格子间。

“哈哈!阿拉贡老弟,你可真会享受,这么新鲜的鹿唇,老哥哥我还没尝过呢!你不会拒绝一位老人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吧!”

“怎么会,亲爱的主教大人,您的到来让这间小屋都明亮了很多。来来来,快给主教大人搬张椅子来。”梁珂心里虽然觉得不美,但嘴里还要热情地应付这个神棍。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呵呵!乔安娜也在呀。阿拉贡兄弟可真是好福气,看着美人品着美食,在配上几杯美酒,这世上的美事都让老弟你占尽了,真是让人羡慕啊!啊哈哈哈!”

乔安娜虽然没有梁珂那么抵触这个上司,但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总是让人心里也不舒服,乔安娜礼节性地欠身给木托行了个礼,然后赶紧忙着给梁珂烤肉。

可可巴从木托走进来就没再说话,现在看老神棍死皮赖脸坐在自己身边就越发的不舒服,他起身跟梁珂告辞,托词说城主对小百合节的治安防务有紧急部署,带着几个亲信侍卫转身离去。

木托对可可巴的无礼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对这个磕磕巴巴的丑八怪更加厌恶,心里盘算着早晚找个机会除了这个讨厌家伙。梁珂看到木托阴狠的眼神心中一惊,然后不着痕迹地问道:“主教大人,这么晚了还劳动您亲自找阿拉贡,一定不是仅仅为了蹭兄弟我的一顿烤鹿唇吧!”

“老弟说的哪里话,可不就是这烤肉的香味勾起了我的馋虫,这鲜肉就是比那些死去多时的冻肉味道好,你说是不是啊!”老家伙眯着眼睛扫了乔安娜等人一眼,摇头晃脑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梁珂心领神会,吩咐乔安娜带着众侍卫到外面将肉烤熟了再送进来,转眼间,宽敞的格子间里就只剩下木托和梁珂两个人。老梁用小刀切下一小块***放到木托面前的餐盘中,然后低声问道:“帝都大主教的回复到了?”

“是的。今天下午刚刚送到,我一拿到大主教的信就赶紧来找你,事情紧迫,十万火急,打扰了兄弟的雅兴,抱歉了!”说完,木托放下手中的刀叉,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从锦囊中又抽出一封书信,递给梁珂。

信是代表教会意志的官方信件,封蜡上加盖着代表教会的圆形印章,此时封蜡已经碎裂,说明信件已经被拆开看过。梁珂抽出信件,借着烛火展开,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中除了对木托在比努克的工作给予肯定和口头褒奖,大体是说同意木托提出的意见,会拨付一部分经费给格莱切多神庙,用于缉绞亡灵法师联盟在比努克的力量。

此外,这封信中最重要的内容就是教会通过亡灵魔法师联盟内的卧底,获悉在小百合节的当天,他们将在比努克制造混乱,以达到动摇教会在信徒心目中地位的战略目的。虽然教会知道了这个重要信息,但由于那个卧底的地位低微,并没有提供更加详细的实施方案,也没有提示找出这些亡灵法师的方法。大主教只是要求格莱切多神庙要尽一切努力保证比努克的安全,不让神的圣名在比努克受损,最好是能提前找到这些亡灵法师,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最后措辞强硬地表示,这是命令,不是要求。所以,老神棍才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着找梁珂商量对策。

梁珂看完,将信还给木托,木托小心地将信纳入怀中,张嘴问梁珂的看法。

“阿拉贡兄弟,你说老哥哥我该怎么办?”

“呵呵!怎么办?按我们商量好的办就可以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神会保佑您和比努克的子民的。”梁珂浅酌了一口杯中的冰葡萄酒,感受着那流连与唇齿间的似苦又甜,笑着回答木托。

“可是……可是现在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别说主动出击,就是想保证比努克的安全也是千难万难,你也清楚,就我那点护教骑士恐怕连一座城门都守不住,如果真到了城破人亡的时候,我这主教的袍子脱了是小,恐怕脑袋都保不住,唉……”木托一声长叹,望着高脚杯中猩红的酒液慢慢旋转形成的漩涡发呆,好像那个漩涡随时会将年迈的自己吞噬掉。

梁珂看着木托微微颤抖的手心中冷笑,有便宜就两眼放光,危险来临时眼神跟死鱼一样,看来老家伙还是打算让我去替他顶这个雷啊!昏暗的烛火下,梁珂不屑地撇了下嘴,低声跟老神棍打机锋道:“老哥,难办才好办。难办就意味着有可能办不成,办不成的时候责任就会小。再说,抵御入侵,也不是您一个人的事情,既然有城破人亡的危险,那地方军队就不能置身事外,您明天就去找城主大人通报情况,外松内紧,做好防御部署。将城防的主要责任交给军队,我们只负责寻找线索,击杀藏在暗处的亡灵法师。这样您既能省下军费,又能降低责任。老哥哥,这一战无论输赢,省下来的军费不知道能买下几个这样的酒店啊!”

老神棍一听到跟赚钱有关的话题,眼睛又是一亮,可细细想来,还是不放心,他眼珠一转,哭丧着脸跟梁珂诉苦。

“我说老弟,话是这么说,可如果明知道那些亡灵法师有所行动,而我们不采取积极的应对措施,如果到头来血流成河,老弟你是有乔安娜的关系,估计不能有大闪失,可老哥我的脖子可没有你那么硬,临死之际,我上哪里抓那根救命稻草啊?”说完这话,老神棍用袖子掩着半边脸,假意哭泣,指缝间却偷偷看着梁珂的反应。

梁珂心中暗骂,这老家伙可真是阴毒得很,听上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连消带打把梁珂死死跟自己帮在了一架战车上。这句话可以理解成两种含义,一是隐讳地说明,这个行动的主体就是梁珂,即使将来出了问题我木托是主要责任,你小子也别想撇干净,死前我会紧紧抓着你不放;二是表达如果真出了事情,还希望梁珂通过乔安娜的关系拉自己一把,别让自己滑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梁珂虽然心中狠的牙痒痒,但嘴上还要巧意逢迎,他哈哈一笑,安慰道:“老哥放心,既然我们在一条船上,那就该同舟共济,兄弟我自当尽力。至于怎么找到那些亡灵法师,又怎么消灭他们,是要费些脑筋筹划一下,但既然兄弟敢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自然也能忍着疼把它吞下去,请老哥放宽心,来,预祝我们合作成功!干杯!”

老神棍听梁珂说的信誓旦旦、胸有成竹,虽然心里还在打鼓,可脸上还是开怀一笑,端起酒杯跟梁珂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木托心中揣着心事,酒喝在嘴里也是越喝越苦,便早早告辞,回神庙准备明早劝城主调集军队守城的说辞去了。梁珂众人浑然没把这个涉及全城百姓生死的事情当回事,有让塔克把可可巴重新请了回来,几个志趣相投的武人频频举杯,一直喝到黎明快要退去黑纱,人事不省的梁珂才让皮德罗背回了房间,一觉睡到日过中天。老梁还没从床上爬起来,皮德罗就进来通报说,可可巴奉命来跟梁珂研究抵御亡灵法师联盟的进攻方案,他这才迷迷糊糊滴洗了把脸,来到客厅相见。

“哈哈哈!看来咱们的主教大人口才真是了得,这昨晚的酒还没醒,城主大人就派你来跟我这个临时工研究对策了。”梁珂听可可巴磕磕巴巴地说明来意,哈哈大笑。

“大……大……大人啊!你……”

“呵呵呵!可可巴,我的朋友,什么事情能让约拿学院的军事指挥高材生紧张成这个样子。塔克,给可可巴大人换杯好茶,看来咱们的朋友喝不惯没有甜味的淡茶。”

“哎呀!大……大人啊!这……这都什么……什么时候了,您……还……还有心情开……开玩笑。”可可巴越是着急,说出的话越是零碎,把他自己急得都快掉下眼泪来了。

“什么时候?”

“兵…….临城下,大……大祸临头了。小……小百合节,那些消失已……已久的亡灵法师就要……就要屠城,那老神……老神棍木……木托可说了,您是教会委派……的破案、辑凶负……负责人。现在,城里都……都开了锅,三千……多驻军都上……上了城墙,我们治安队五……五百多人也全部上了街,就连……就连那些护教骑兵,也……也披甲上马,把神庙围……围得跟铁桶一…….一样,唯……独您这个负责人不……不着急。”可可巴好容易把话说完,抓起茶杯将凉茶喝个精光,勉强滋润着发干的喉咙。

梁珂听完直皱眉,担忧地问道:“不会是城主把亡灵入侵的事情都说给你们听了吧?”

可可巴抹掉头上的汗水,咽了口唾沫说道:“城主大人哪……哪有那么傻,对外宣称小……小百合节,帝都会派……派特使来,所以加强……加强安全保卫。实际情……况,只有我跟明戈将军知道。这……还请大人放心。”

“哦!那你急的什么,既然事态没有失控,小百合节还有几天。皮德罗,去弄些新鲜的鹿排和鹿尾,我要跟可可巴兄弟再来个一醉方休。”梁珂没心没肺地安排着中午饭,可可巴却在边上急得直跺脚。

“阿拉贡大人啊!火……烧眉毛,狗咬屁股了,哪里还有心情喝……喝酒啊!您……您快拿个主意才好。”

自从梁珂来到比努克,两个人在城门口认识至今,梁珂无论是对城防的独到见解,结交木托,解救布拉格特,还是带着两个脑袋的魔宠帮助自己转眼间完成围猎任务,都让可可巴对这个比自己小很多,但却心智成熟,有勇有谋,能说敢打,胆量不凡的人深深敬佩,甚至形成了一种他永远能够创造奇迹的盲目信任,所以才火急火燎地找梁珂这个真正的局外人研究局内事。

梁珂看着可可巴心急的样子,收敛了嬉笑轻慢的神情,因为他知道,这个面相丑陋的男人内心的想法是多么单纯、高尚,与他这个过客和木托那样可耻的政客不同,他是真的在为全城百姓的生死担忧,而不是为了自己脑袋上的帽子发愁。从这一点出发,无论是前世今生,无论是自己还是身边能够看到的其他人,都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像面前这个丑陋的男人一样心灵高度。梁珂思绪良久,终究认真地说道:“好吧!我们来讨论一下,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危机,我想情况大体你都知道了,那么依你之见,该如何做才最合适呢?”

可可巴被梁珂问的一愣,本来他是想来问问梁珂的想法,配合梁珂的行动的,可现在突然被问及自己的应对方案,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是啊!阿拉贡只是一个路经此地的外乡人,能够加以援手已经仁至义尽,城破的时候大可以丢下全城百姓一走了之,可守家卫土正是自己的责任啊!可可巴丑脸憋得通红,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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