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凄凄的病房里,纯白的有些黯然神伤的窗帘在随风飘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病床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条黑色绑带耷拉在床旁。
一位略显苍老的妇人,拉着床旁护栏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好不悲伤:

“姑娘,就算大妈求你了,你就救救我儿子吧!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不堪的姑娘,没有看这位妇人,只是无力的低着头。

“你儿子的命是命,我们夕夕的命就不是命了?夕夕已经成这样了,你还要她去救你儿子,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为了你儿子,夕夕会成这样嘛!”

病床上的颜夕夕看了看一旁为她叫不平的杨楠,有气无力的说道:“楠楠,别说了,阿姨也是心急……”

忽然,颜夕夕手脚不自主的抖动,眼睛上翻

、牙关紧闭、整个身体也跟随着强烈抖动,一旁的杨楠见状,迅速的将床旁耷拉的绑带在她身上用力一拉,紧接着拿出早就备好的毛巾,用劲的掰开她的嘴,塞到了她的两牙之间,以防她咬伤舌头。

一番折腾下来,一旁的妇人被吓的神色慌张,连忙退到一旁,指着颜夕夕说:“她……她……她不会也被鬼上身了吧?哎呦喂……这可怎么办呀?我的小贺不能死啊……”

杨楠实在是忍不住的对着那哭哭啼啼的妇人吼道:“哭什么哭!你才被鬼上身了呢!夕夕跟你儿子可不一样,夕夕现在病很重,你还要她去救你儿子?你还有没有人性?若不是你儿子,夕夕又怎么会成这样?你给我走!”

杨楠推搡的将那妇人推出去病房门外,临了还没好气的瞥了一眼。

这时的颜夕夕,已经恢复正常,转过头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楠楠,阿姨呢?走了吗?”

“走了!”

颜夕夕沉默着看着天花板,良久,说道:“楠楠,你知道为什么住院时,不能一直看着天花板吗?”

杨楠走近慢慢的解开了绑带,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是因为医院是阴气凝结之地,时间久了便会闹鬼,若是长时间的盯着医院的天花板,便会撞鬼……可我……盯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一只鬼……这你又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那是假的嘛!所以谣言不能信,好了夕夕,休息一会儿,别说了。”

颜夕夕手撑着床吃力的坐了起来,转头看着杨楠,微微一笑,说道:“我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我的第八感没有了,我现在活不了多久,不过按常理说正常人在这时候会看见阴差或者亡故的亲人,来为此指明死亡之路,让其死后不再迷茫。可我却一个没有看到,是不是很奇怪?”

“那还不好?那说明你死期未到呗,鬼都不搭理你!那个什么第八感没有了更好!以前你被那玩意害的有多惨,你不知道啊?”

说着,杨楠弯着腰搂着颜夕夕的肩膀平和的说着,她何尝不知道这几天颜夕夕的变化?从意气风发的少女一点一点的变成现在这面色如纸、气若游丝的模样,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了,心里是即难受又自责。

颜夕夕拉了拉杨楠的衣袖,微微仰着头看着她:“楠楠,你去追那个阿姨告诉她,最近不要让他的儿子受任何惊吓,要想让她儿子活命,就去找长年学习道法的大师为他解煞,不然谁也帮不了他。”

杨楠听到这句话,心里的别扭那是从脚底窜到了脸上,只见她撇着嘴悻悻的做到一旁的凳子上,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的撇了一眼,漠漠的说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颜夕夕看了看杨楠,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好,我去!”

说着便掀起被子,有气无力的正要挪下床,杨楠一把拉住了她,连忙的将她扶着躺下,无奈的答应这个请求,见她没事也只得开门而去。

躺在床上的颜夕夕,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不知是看的时间久了,还是出现了幻觉,天花板的花纹、缝隙开始变得扭曲、旋转,这就犹如一个无底洞般的螺旋越转越快。

她不敢动,也不敢说出一句话,只是紧紧的扒着床的两侧,将身体紧贴床面,仿佛旋转的风在她的手边、耳边呼啸而过。

渐渐的她发现不是天花板再转,而是自己在转,迅速旋转的病床使她无法坐起,只得紧贴着床面。

颜夕夕将手慢慢的移向绑带,就在快要抓住它时,一股力量将颜夕夕瞬时掀翻,在空中转了几圈重重地打在了墙上摔了下来。

这时,床头柜上的水壶直接向她飞了过来,要知道里面装着杨楠刚打回来的开水,那要是泼在身上不红也要褪层皮。

看着水壶飞快地向自己飞来,来不及做躲闪的她,用尽力量忍者后背的疼痛在水壶砸向她的一刻,闪到一旁。水壶应声砸在了墙上,飞溅的开水还是有一多半落在了她的身上,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浑身疼痛犹如剥皮锉骨般的紧紧环绕着她整个身体,散落的热水像是商量好的慢慢的像她聚集,奇怪的是热水的温度没有丝毫的下降,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这宛如一个巨大的开水锅一样,颜夕夕如一条痛苦难言的小鱼儿正在被煮沸。

无论她再怎么呼救,门外的世界似乎与她最关,门外的人也听不到她的求救。她仰着头看着们,多么希望这时会有人发现她,多么希望这时会有人推门而入,给她浇一盆凉水,让她舒服一下。

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到外面一个个的人,慢慢的走过却未有一个人停下注视着这间屋子。

真的没人来救我吗?

真的要死了吗?

我救了那多人,为什么还会死?不是说好人长命吗?难道我做了那么还不算吗?为什么?这不公平?

“啊!~”

疼的痛彻心扉,嗓子也嘶哑无力,却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杨楠呢?她去哪了?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在这里,颜夕夕在疼痛中慢慢的闭上眼睛,在眼睛闭上前夕,杨楠推门而入,之后便在无意识……

几个月前……

A市市中心市蓝天医院急诊科……

急诊科护士站这几天安静的出奇,没有120的急救电话、没有深夜里着急问诊的患者、没有任何上级的检查,这是急诊科最安静、最闲逸、最无趣的几天。

“哎,我说几天一个出诊的都没有,平时咱们可都是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啊,这市里是出了什么事了吗?怎么一个出事的没有?”

一旁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甚是无聊的李主任百无聊赖的说道。

这不,这句话刚说完护士夏安妮刚要数落数落李主任,急救电话响了起来,在接电话前夕,夏安妮看着李主任打趣说道:

“看吧,这事真不禁念叨,又有人出事了!李主任这回你一个人出诊,可别稍上我们!”

李主任笑了笑,努了努嘴示意着夏安妮赶快接电话。

“你好,市蓝天医院急诊科!”

夏安妮接起电话只听得电话那边声音非常嘈杂,有锅碗瓢盆互相碰撞的声音、有打斗肉搏的声音、有接电话人的哭喊声:“救命!救命!死人了!红花路冰雅花苑3栋2301死人了,流了好多血……”

夏安妮熟练的记下了地址,语速伶俐清晰,有条不紊:“请告诉我有多少伤亡?”

“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受伤流了很多血,还有两个人已经疯了打了起来,快来救我!快点!”

放下电话的夏安妮,立刻通知了警察局,李主任也在电话结束前准备好了急救箱,医生护士一行人跑着跳上了车。

这一流程不过三分钟,因为时间不允许他们拖拉,因为生命不允许他们拖拉,因为他们的职业不允许他们慢下来!

也许,他们不会想到接下来所遇到的事,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来到2301的门前,警察也刚好的将门破开,还没等李主任和夏安妮走到门口,一个警察走了出来,像是谁欠了他八吊钱一样,说道:“你们不用进去了!里面的人不是一死一伤,而是五死零伤,一个活口都没有!不过奇怪的是,房里所有的手机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是拨的急救电话,而且还是同时拨出、同时挂断,几乎精确到了毫秒,它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拨通了,而且拨的都是同一个急救分机号,所以……我们想调查一下你们的电话!还有,你们需要和我去做笔录!”

警察的一席话,让大家一头雾水,听不下的李主任不耐烦的将这位警察退到一边,进到屋子里才发现,屋里与警察说的毫无出入,凭着职业习惯与职责,还是上前检查了一遍他们的生命体征。

当李主任走到落地窗边,倚靠着玻璃满脸划痕的女子身旁,看着这女子双目圆睁、一手紧握着手机,一手抱着蜷缩的身体,衣服上的血渍早已干透,随着这女子的身体发出一股浓烈腐臭味。

撩起那女子的衣袖,身体都已僵硬、一点血色都看不到、肤如死灰,不用仔细去问便可闻到尸体的腐臭,这让李主任差点吐了出来。

闪到一边的李主任,捂着鼻子瞅了瞅地上躺着的几具死尸,三步并做两步的退出了2301。

站在门口捂着鼻子的夏安妮,看着李主任退了出来,又不禁的打趣到:“李主任,进去都发现啥了?”

“都死透了呗!诶,安妮,你听的地址没错吗?别再搞错了,搞错了那可就是医疗事故了!”

夏安妮拍着自己的胸脯,坚定不移的肯定这自己没有听错,随后拍着李主任的肩膀安慰的说:

“哎呀,何必在意呢?也许是恶作剧呢?就当我们是无聊出来兜风呗,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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