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荒不久一个踉跄,醉眼迷蒙的指着自己,满是疑惑。
“是的,就是你!”高躯桀桀大笑,尚隔数百米就用肉身之力压来,想将荒不久压的跪倒,让他颜面尽失。

荒不久虽然醉了,可一身实力也不是盖的,更何况还是肉身之力,更不可能压的他屈服,甚至他还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呢。

他摇头解释道:“师兄,你错了,你还在那么远,我也在那么远,我不可能挡着你道的。”

“我说,是你,就是你,你能怎么办呢?”高躯玩味,一步步踏来,气势一步步增强,他还就不信了,这个连卓贺都打不过的蝼蚁,莫非还敢冒犯他不成?

荒不久一滞,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高躯是来找茬的,但没关系,找茬归找茬,自己多吃点亏就是了,这么大的日子可千万别影响气氛才好。

因此他退让到一旁陪笑道:“不好意思师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挡你的路的,您先请。”

腾阁等人别过头去,闭眼不忍看到这样的荒不久,其他见识过荒不久绝代风姿的修者也是沉默了,在万鲤过仙门之后他人间界的脊梁本就薄弱到了极点,可现在,却又是要减弱一分了吗?

竟连如此人物,都不得不为仙界折腰吗?

卓贺此刻也走了出来,能脚踏以往高不可攀的人物对他来说有种巨大的快感,哈哈大笑道:“荒不久,你这副样子,对的起生你养你的天荒殿吗?”

荒不久笑呵呵,浑然不在意:“师兄高抬了,我天荒殿那么多师兄师姐,我只是其中一个败类罢了,败类就该有败类的样子,师兄说是不是?”

卓贺笑的更加大声:“的确是的呢。”

“天荒殿么?”高躯双眼一眯,本来他只想羞辱荒不久几句,将他赶出天阴宗就算了事。可现在他却有些想法了,上下打量荒不久一眼,玩味道:“天荒殿?说起来我们还是同门呢,我就是天仙殿所属下的天荒殿弟子,师弟此举模样,还真的有些丢我们天荒殿的丑呢。”

荒不久一滞,面色终于有些不好看了,上古之时天仙殿搜刮他天荒殿无数功法秘典,而后自创一个天荒分殿,这对于天荒殿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耻辱,若是高躯敢在别的时候别的地方说出这句话的话,荒不久绝不会再让他活过三秒。

可现在,他的眸光却是更加黯淡了,自嘲一笑道:“师兄说的是,不久必将改过,好好向师兄学习。”

“嗯。”高躯点头,无比的自傲,说道:“既然同是天荒殿弟子,那就让我来看看你这个人间界天荒殿,究竟比不比的上我仙界天荒殿了。”

他一挥手,一股庞然大力朝荒不久冲去,沿途所过之处众修者无不大骇倒退,饶是抱丹强者都不敢硬抗这股威势。

荒不久脚下踉跄,东倒西歪,看似狼狈无比,可实则每一次侧身都刚好避过了高躯的这股力量攻击,看似雄浑强大的力量威势在他眼里,却好似四处破烂一般,随随便便都能从这股威势的夹缝中逸出。

他急忙叫道:“师兄手下留情,我认输,认输还不行吗?”

高躯眸中冷光一闪,同是修肉身之道,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修炼的够雄浑,够强大了,甚至他都认为自己已经修炼到了混元境的大圆满,可以着手破抱丹了。

却不想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被荒不久所破,彰显的他的力量威势破风漏雨,好似只是一个笑话一般。

这让他有些不喜了,冷笑道:“刚刚我也只是轻描淡写,看来师弟也是有些真才实学的,我修炼的是我天荒殿的核心功法,天地炼体大法,师弟呢?”

他一步踏出,空间都震荡了一分,身后浮现一抹土黄色云雾,在土黄色之中一座双手负于身后的雕像隐隐可见。那座雕像闭眼,好似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一般,可在他出现的瞬间,场上所有人都蓦然有种压抑感,觉得有一股不可抗衡的力量侵袭而来。

远处腾阁眼眸一眯,道:“这是我宗创教祖师,他施展的正是天地炼体大法的最核心部分,而天地炼体大法的最核心,在上古就已失传,师兄并没有学会。”

楚天点头,双眸看着高躯身后的那座雕像,略有出神,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用我宗功法去对付大师兄,这不可容忍!”腾阁胸膛起伏,那口怒气难以咽下,同时心中还有一丝担忧,同是天地炼体大法,可高躯的是完整功法而荒不久是残缺功法。

虽然荒不久的确惊才绝艳,可功法上的压制,却是难以用惊才绝艳来逾越的。

“这招叫做祖师显圣,任何一部帝级功法都有着这招,大帝将他们的力量封印在功法中,只要施展出这招,就能借用他们冥冥中的一丝力量,不过师弟,貌似这招你不会啊?”高躯眼神戏谑,一个月前祖师显圣还未完全施展开来就被龙驹撞碎,这是他无法忘怀的事情,他要趁着这个机会重塑他高躯的威严。

荒不久干笑,好似在祖师显圣下感受到了某种压力一般,不断后退,点头哈腰道:“师兄厉害,师兄厉害,不久远不及也……”

“哈哈,师弟过谦了,你们人间界才是天荒殿的正统,我仙界只是分殿,怎么会不及呢?还是师兄看不起我,不肯给我这个面子,不肯让我看到你人间界的厉害?”

高躯大笑,朝荒不久冲来,加持了祖师之力后他的力量飙升,即便施展出的力量威势还有破漏,但那破漏四方却蕴含着惊人至极的力量,饶是荒不久都不敢再尝试从破漏中穿过了。

面对高躯的此等力量他只能不断退后,不断赔罪,不断认输,不断饶命。

高躯快意大笑,这些人间界修士不是狂吗,不是厉害吗,不是想要闯仙门吗?怎么现在不行了,有本事再来打他啊?

可他没注意的是,在他们不断追击中,在高躯如此强大的祖师威势下,遍布整座婚宴广场的桌椅灯花,没有丝毫损伤,一切都被荒不久保护的好好的!

轰的一声,荒不久毕竟还是醉了,高躯的实力也不是泛泛,他终于被高躯追上,一拳轰在肚子上,倒飞出老远,本就颓废的气息更加萎靡了起来。

但即便如此,荒不久都注意了力量,没有撞到一个人或是一张桌椅。

他嘴角有血流下,但却是怕滴到地上破坏了这圣洁的婚礼,他一手抹去憨笑道:“师兄厉害,师兄厉害。”

“呵呵,既然你都说我厉害了,那我不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岂不是让你很失望?”高躯玩味,继续冲来,身后那座隐藏在土黄色迷雾中的雕像入体,他的气息顿时再度增强,即便只是纯肉身的速度都让空间咔咔作响,好不恐怖。

嘭嘭嘭嘭嘭嘭嘭……

他对着荒不久连踢带打,拳轰面门脚扫腰腹,一拳将荒不久轰上天,而后又追击将他打落在地。可却还没等荒不久落地他又身形一闪出现在荒不久身侧,反身一脚踢出,又将荒不久横踢出无限远。

一向落魄潇洒的荒不久此刻像一个皮球一般,被高躯踢来踢去,他一边踢打一边大笑:“这就是人间界的实力吗,这就是所谓至尊榜上的高手吗?这就是天荒殿的首席大师兄吗?弱弱弱,真的好弱啊!”

荒不久咳嗽吐血,眸子黯淡,恍若失去了反抗之力,只能被动的接受着高躯的侮辱。腾阁等天荒殿弟子大急,纷纷起身怒吼,想要给他们大师兄报仇,但却被楚天等人压了下来,因为他们深知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的道理。

如果想让荒不久真正走出人生困顿,只能靠他自己!

荒不久惨笑,原来我这么不堪吗?竟然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把我打成这样啊。

看来我的生命本就是一个错误,早就六年前我就该和她一起死的,这样像一个酒鬼一般浑浑噩噩的活在世上,害人害己,又有什么意思?

突然他身形紧绷,却是高躯一脚将他踢向一个大红喜字。

荒不久于不可思议中艰难扭转身形,擦着喜字边缘飞了出去,他松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疼痛无力,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饶是他,在施展出祖师显圣的高躯,如此高强度的攻击下,都难以保持不伤!

但幸好,这座婚宴广场,至始至终都没有半分伤痕,哪怕是地上的青石,都不曾破碎一块。

这样,便好……

他眸光黯淡,挣扎着起身,朝高躯一礼道:“师兄实力高强,不久远不如也……”

高躯哈哈大笑,终于找回点一个月前的感觉了,只觉自己已经登临人生巅峰,无可阻挡了。

天荒殿弟子疯狂,无法容忍高躯对荒不久的侮辱,更无法容忍荒不久的自暴自弃,腾阁大怒,偏头朝楚天看去:“楚天,你要是再敢拦我,就休怪老子翻脸无情了!”

但忽然愣怔,因为此刻,本是属于楚天的座位,已不见一丝人影。

腾阁眸中闪过一丝狰狞,大怒就要上前,可忽然高躯的声音传来,他冷笑道:“人间界天荒殿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了么?还真是让我失望啊,我看你们天荒殿也不必再称作天荒殿了,因为你们根本不配!”

腾阁脚下一顿,虽然高躯这句话让他愤怒非常,可他更相信,身为天荒殿大师兄的荒不久,绝对会比他还要愤怒。

因为这是事关宗门荣辱的事,哪怕荒不久再自暴自弃,但却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宗门!

他朝荒不久看去,双眸紧紧盯着他,想要看看他的大师兄会如何抉择,是选择继续自暴自弃下去还是……一拳将高躯轰成碎尸,彰显他天荒殿不可冒犯的威严!

其他天荒殿弟子也沉寂了,整座喧哗的广场都是肃然一静,他们看向荒不久,饶是张三生和山猛都不仅有了一分紧张,希望他们的兄弟能够在深渊中反弹,一飞冲天!

荒不久眸子刹那变冷,首次抬头,看向高躯,眸中闪过一丝不可饶恕的愤怒。

他看高躯如看死人!

腾阁等天荒殿弟子振奋,张三生山猛松了口气,他们就知道这个男人能够走出来,高躯大怒,大掌朝荒不久压下,想要彻底将这个男人磨灭。

可忽然荒不久惨笑,他踉跄的转身离去,东摇西摆撞翻无数他先前以生命为之守护的婚礼布局。

“我输了,我输了,我真的输了……不要逼我,我不想做决定,我不要做决定,不要逼我啊……”

荒不久仰天喃喃,若一个疯子般披头散发,双手抱头啊啊大叫,再没有了天荒殿大师兄的半分威严。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酒鬼,一个困顿在人生囧途的酒鬼,他永远也无法找到出路,就算找到出路,他也不想去承认那条出路,因为他有他不得不为之坚守的爱情与信念。

一个是已经死去的爱人,一个是为他付出一生心灰意冷要嫁给另一个男人的红颜,他该要如何抉择?

张三生邪太一等人默然,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多少英雄。

一代天骄荒不久,终究是折在了一个情字上。

“各方肃穆,新娘到了……”突然天阴宗外,一个清冷女声传来,全场为之一肃,所有人皆朝红毯延伸的尽头看去。

荒不久此刻正好撞倒在红毯的这一头,踉跄爬起,亦是怔然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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