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方家,李峰把方大中扶下牛车。孟氏从里面走出来,惊奇地看着李峰身后的牛车,说道:“这是谁家的牛车啊?”
李峰对孟氏说道:“娘,这是我借的隔壁村的。我把爹送回来了,家里还有事情等我去办,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二老。”

李峰一边说话,一边搬牛车上的东西。林氏,兰氏和唐氏在家,看见那大包小包的东西,三双眼睛闪过精光。林氏第一个走出来,笑眯眯地说道:“大妹夫,听说你们家发财了,现在看来是真的。我们大妹子嫁去你们家多年,还没有见过搬这么多东西回来呢!”

李峰力气大,那些东西搬了两趟就搬完了。他平静地敷衍道:“大嫂真爱开玩笑。东西搬完了,我还得赶回去,先走了。”

林氏脸色沉下来。她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么快就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真是令人寒心。爹,娘,你们看看你们的好女婿。”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你们妹夫刚回来就要走,连杯茶都不敢喝,可见你们平时对他有多么刻薄。这种事情传出去,别人不会说他失礼,只会说你们怠慢客人。”方大中冷着脸说道:“那些东西是孝敬我们两个老家伙的,和你们没有关系,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得把东西搬出来。现在回你们的屋里,你们妹夫离开再出来。”

“爹,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干嘛要回避?还是说爹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知道的?你可不能偏心啊!你有三个儿子,别把什么好东西都往女儿那里塞,小心她没有那么大的福气。”唐氏尖酸刻薄地说道。

李峰听不下去了。三个妇人平时就喜欢乱嚼舌根,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不知道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出来。他坐上牛车,对孟氏和方大中说道:“爹,娘,家里实在太忙,不是女婿不愿意留下来陪你们,而是还有许多需要我拿主意的事情没办。改天再来接二老过去玩。”

李峰说完,赶着牛车离开。三个妇人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跺脚咒骂。林氏走向方大中,笑容满面地说道:“爹,大妹夫忙啥呢?”

“你想知道,可以去问他。”方大中不耐烦地说道:“自家的事情都没有做完,还有闲心管别人家的事情。你最近是不是吃撑了?”

“爹,话不能这样说。大妹夫平时见到我们,哪次不是客客气气的?这次好像眼睛长在头顶上,一幅瞧不起人的样子。村里人说他们家发了大财,正在准备建大院子。我是不信的。谁不知道他们家穷成什么样。难不成去做了山匪,抢了几箱子金银珠宝回来?”林氏哼道。“爹,你刚从他家回来,你告诉我们,他们是不是骗人的?或者说那些人说的李峰不是他,姓李的那么多,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我也是这样想。姓李的那么多,又不是只有他叫李峰。就他们家那幅倒霉样,还想发财呢,发霉还差不多。哈哈……”唐氏笑道。

“你们说够没有?如果说够了,就去把院子扫了。满院子的鸡屎,你们也不嫌恶心。”方大中不耐烦地吼道。

林氏,兰氏和唐氏面面相觑。老爷子脾气不太好啊!他不是喜欢对媳妇发脾气的人。看来今天去李家也没有遇见什么好事。

也就是说,那些人说李峰发了大财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话,以老头子的个性,只怕早就笑得合不拢嘴,哪能像现在这样横眉冷对?

方大中回到屋子里,坐在那里抽着自己的旱烟。孟氏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想问什么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支吾半天没有说出来。

“丽娘过得挺好,你不用担心她。上次的事情她没有怪你,你用不着这样害怕见她。”方大中敲掉烟灰说道。

“我原本也是为他们好,没有想到弄得丫丫那孩子特别不高兴。只怕她现在很讨厌我这个外祖母了。我就不去惹他们心烦了。”孟氏愧疚地说道:“你今天见了他们,那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们家真的在建房吗?上次他们倒是提过建房的事情,但是不可能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建那么大的房子吧?他们家哪来的银子?你今天有没有问问丽娘?”

“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丽娘家确实在建房,而且是很大的房子。你今天没有看见他们为匠人们准备的饭菜,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饭菜,而且几乎是肉菜。我看得心疼,劝了他们几句,不过丫丫那孩子有主见,说了些我听了似懂非懂的话,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就是无法反驳她的话。反正也是他们自家的事情,我这个老丈人就不去讨嫌了,让他们自己安排吧!只要知道我们家丽娘没有受委屈就行了。对了,丽娘那孩子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丫丫给富贵人家的夫人做胭脂水粉,丽娘就是擦了她做的东西变年轻了十岁,丫丫那孩子孝顺,让我给你也带两盒。东西在这里,你好生收着,别让几个媳妇发现了。总共只有两盒,三个媳妇再加几个孙女,你分不均。”

“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擦什么啊?既然是贵重东西,你就不应该收他们的,让丫丫留下来卖银子也是好的。”孟氏心疼地说道。

“丫丫给你的,你收着就是。你是她的外祖母,收她两盒面膏怎么了?”方大中说道:“我没有让你享福,孩子们有本事,他们让你享福也是一样的。”

孟氏接着面膏,苍老的脸上扬溢着温和的神色。她想起几个媳妇的话,担忧地说道:“刚才你没有给她们说,想必是不想他们给丽娘带去麻烦,可是这件事情也瞒不了几天。如果他们知道丽娘变得那么有钱,一定会让她出银子给寒小子成亲。”

“丽娘又不是寒小子的亲娘,凭什么出银子给他成亲?晟小子和炙小子都没有定亲,就算要出银子找媳妇,那也是给她的两个儿子找。他们好意思上门去讨饭,我这张老脸豁不出去。如果他们敢找丽娘的麻烦,我就直接把他们赶出去,以后分家过日子。”方大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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