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竹君说了几句话,田力觉得比打了一架还要累,心累。
如果他没有过人的直觉,他可以肯定自己会被谢竹君带到坑里去。虽说对他来说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只要他不愿意,还真没人能勉强他,就算是火莲王也不成——面子上终究有些过不去。如今知道闽越国内部派系之争,他大可以两面逢源,吃完上家吃下家,一样是喜出望外、满载而归。

这原本就是他应得的,却险些成了谢竹君的筹码。

田力收到了谢竹君的奉献:西山胜带来的枪谱、丹药,还有谢家的巨额孝敬。他翻了翻枪谱,然后还给了谢竹君。张八很实在,留下的枪谱都是实战枪法,只是对田力来说,这样的枪法只是入门功夫而已。丹药他也还给了谢竹君。这丹药看起来像天元丹,但来历不明,他可不敢乱用。至于钱,他收下了。

对战争这场游戏来说,钱就是血,多多益善。

在诸无明和谢竹君的竞争下,田力顺利完成了任务,集结了两百刀盾手、两百弓弩手。他自己不会统兵,但严飞燕会。她从小在军营长大,又在顾漫漫和万山红帐下历练过,指挥几百人绰绰有余,更何况这些人里有一部分就是她父亲的旧部。

谢氏修身堂的弟子对田力敌意很浓。在他们眼里,桓十七是他们的兄弟,严飞燕则是桓十七没过门的未婚妻,现在桓十七被田力打死,严飞燕成了田力的女人,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们很想为桓十七报仇,奈何实力不够,连桓十七的亲兄弟桓十九都不够资格,他们也只能在背后发发狠,面对田力时还得客客气气的。

因为谢氏家主谢竹君不允许他们有任何刺激田力的举动。

以这四百闽越将士为底,在谢竹君的陪同下,田力走访了附近几个实力较大的方国。每到一处,他只是露个面,大部分的谈判任务都由谢竹君代劳了。一来他擅长这些事务,二来他需要积累资本以求东山再起,不积极不行。田力乐见其成,武事交给严飞燕,文事交给谢竹君,他一心一意修行。

两个月后,田力纠集了四千将士,满载而归。

进入火莲国境,田力下令在边境的山区休整。虽说姬冰燕的目的不是攻占火莲城,而负责东南防区的又是田霖,毕竟是战争时期,不是每个骑士都能理解高级将领的用心,骤然接触,那些骑士肯定会发起攻击。从各国征集来的百越战士都是步卒,在山里还有地势可用,到了平原上,一旦发生遭遇战,一百骑士就能给他们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田力必须先派人与田霖取得联系,确保不会发生误会。

但等回来的不是田霖的回复,而是使者的首级,同时还有一封语气傲慢的最后通谍:三天内无条件投降,否则杀无赦!

田力大吃一惊,不知道田霖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在仔细研究了最后通谍后,严飞燕发现了一个异常之处:最后通谍的署名不是田霖,而是蔷薇花君。

蔷薇花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田力还是有些不解。他决定亲自找田霖问个清楚。让严飞燕、谢竹君领着四千联军在山里驻扎,他连夜赶到了田霖的大营。见到田力,田霖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松了一口气,立刻示意田静在大帐周围戒备,不让任何人接近。

“你终于来了。”

“究竟怎么回事?”田力一边在田霖对面坐下,一边迫不及待的问道:“蔷薇国怎么也渡江了,援兵?”

“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田霖连连苦笑。“阿力,两个多月,你什么消息也没收到,不觉得很奇怪吗?”

田力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两个月,他一直在山里跋涉,以为是交通不便,火莲城不知道他在哪里,有消息也没地方送,现在听了田霖这句话,他才意识到不对劲。他在山里赶路不假,但行踪确定,每到一处都要停留几天甚至十几天,火莲城的信使一路追赶,完全有机会追上他。

“出事了?”

“花帝派来了两位万艳骑士,连同甲士在内,一共有二十多万人,要在新年前拿下火莲城。”

“那冰殿下怎么说?”

“她回栀子城养病去了。”田霖深深地看了田力一眼。“你走后不到一个月,她就被免去了指挥权,现在接替她攻打火莲城的是梁郁和归雪樱,你应该听说过她们的名字。”

田力点点头。他知道这两人和顾漫漫、扈三良一样,也是万艳骑士,只不过梁郁属于西北系,归雪栅则属于正北系。“这么说,现在的主力是金菊骑士和雪梅骑士?”

“没错,攻城的是她们,桃花骑士现在只担任周边警戒。蔷薇国曾经是火莲国的一部分,也被排除在主力之外。蔷薇花君一心想立功,却没有机会上阵,你们送上门来,她自然要抢个头功。”

田力很头疼。万山红召集百越助战的前提是只有姬冰燕一万桃花骑士,让百越步卒在一旁骚扰一下,分分姬冰燕的心,好让她有个台阶下,这任务就算完成了。现在战场上突然多了两万骑士,危险程度大增,四千百越步卒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为某位花君或者千红骑士功劳簿上的一笔数字——与装备精良、武艺高超,又有强大机动力的骑士锣对锣,鼓对鼓,连甲胄都以竹木材质为主的百越战士根本不是对手。

蔷薇花君原本就是火莲王属下,她知道这个情况,想来抢人头也就是不意外了。

不过,我的人头有那么好抢么?你也不打听打听,一向都是老子抢别人的人头,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抢老子的人头。田力的眉毛扬了起来,杀气腾腾,看得匆匆走进来的田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儿子,你这是想干啥啊?”

田力站起身来让座,咧嘴一笑。“爸,我想去杀人啊。本来是一场双簧,现在有人来搅局,我不杀人,这戏还怎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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