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姚梦云的尖叫声,正在练枪的田力抬起头,见姚梦云像一朵彩云似的飞了过来,大吃一惊,连忙扔下长枪赶了过去,张开双手便去接姚梦云。
台高两丈,田力不敢硬接,好在他练了两年的拳,身法基础最为扎实,脚下转了两个圈,在姚梦云倒地之前将她接住。只是姚梦云的体重超过他的预期,冲劲有点大,他被带得险些摔倒,迈出一大步才止住去势。

田力弓步俯身,一手托着姚梦云的腰,一手托着姚梦云的脖子,姚梦云斜躺在田力怀中,安然无恙,只是转得有点晕,双手搭在田力肩上,眉心轻蹙,星眸半闭,仿佛欲醒未醒的睡美人,正等着爱人甜蜜的一吻。

田力一时看得痴了,他还是第一次和姚梦云靠得这么近呢。看着姚梦云这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模样,心跳一时加速,差点低头亲上去。就在这时,姚梦云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田力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

“田力,你干嘛?”

田力如梦初醒,连忙扶起姚梦云,义愤填膺地对推门而出的北宫雁说道:“北宫姑娘,保护少庄主。”捡起地上的枪就往外冲。还没等他出门,眼前一花,乌衣国士已经走了进来。

“老匹夫,敢伤我家庄主,吃我一枪!”田力赶上前就是一枪,直刺乌衣国士心窝。

乌衣国士身体半转,让开了田力的枪。姿势很潇洒,却差了那么一点。田力的枪尖从他胸前划过,刺破了他的乌衣。他“咦”了一声,双手一翻,左手的大袖卷住了田力的枪,右手的大袖一甩,击向田力面门。

田力只觉得眼前一黑,风声大作,不禁大吃一惊。他来不及多想,撤步后退,同时抽枪,握着枪根的右手发力,准备旋转枪尖,抖个枪花,化掉击向面前的大袖。

枪仿佛被一股力量吸住,脱身不得,差了那么片刻。

没等田力反应过来,乌衣国士的大袖已经到了田力胸前。一股大力传来,田力腾云驾雾的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向后滑出足足两丈远。他大喝一声,四肢伏地,身体弓起,就像一条疯狗,再次纵身跃出。

“老匹夫,看招!”田力一声暴喝,硬生生抢入乌衣国士怀中,双手一扬,刚刚从地上抓起的两把土就扬了出去,正中乌衣国士面门。乌衣国士眼前一片漆黑,却不慌乱,双手按在田力的手臂上,向后拖了半步,接着又反弹回来,一脚踢在田力屁股上。

田力再次被踢出两三丈远,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觉得屁股都摔成八瓣了。

他翻身跃起,惊疑万分地瞪着乌衣国士。这他么什么拳法,怎么这么像借力打力的太极?

乌衣国士有些乱。他两次轻松的击退了田力,却也被田力撒了两把土,迷了眼睛。他一边挥舞着衣袖,一边咒骂着。“好一个奸猾的小子,又用这不要脸的招数。”

田力四下一看,见自己的骑枪被乌衣国士扔在一边,连忙跑过去捡了起来,悄悄地转到乌衣国士背后,准备像上次刺那铁枪蛮子一样再搞乌衣国士一下。姚梦云见状,连忙出声阻止。

“田力,不可。”

“少庄主,他……”

“国士试你的。”姚梦云接连给田力使了两个眼色,走到乌衣国士身边,笑道:“舅舅,这次玩砸了吧?”

“梦云啊,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人带什么人,你从小就滑头,带在身边的人也不是什么好汉。”乌衣国士揉着眼睛,哭笑不得。“三十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骂我老匹夫,也是第一次有人撒我一脸土。”

姚梦云娇笑着,连连陪罪。她帮乌衣国士吹掉眼睛里的土,又用袖子抹去乌衣国士脸上的泥,示意田力上前行礼陪罪。田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只得上前行礼,只是抱着枪不放手,随时准备应战。

乌衣国士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转身向门外走去。姚梦云推了推田力,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去。田力虽然不解,还是跟了出去。乌衣国士来到亭上,负手而立,看着下面开满荷花,铺满荷叶的池塘。

“谁是你的师傅?小子,你别想在我面前说谎,不论是你的拳法还是枪法都不是青茉山庄那些人教得出来的。你这里面不仅有刚劲,还有柔劲,虽然柔劲还嫩得很,连门槛都没摸到。”

田力心中一动。乌衣国士刚才踢飞他的那一招很像是太极拳里的招法,也是标准的柔劲。现在他又这么说,明显是一种与其他人不同的功夫。难道这个世界也有太极拳?

“国士说的柔劲是什么劲?”

乌衣国士回头看了他一眼,缓缓伸出右手,手臂转动,宽大的衣袖也跟着旋转起来,带着风声,扑向田力。就在田力准备反击的时候,他又收了劲。“这就是柔劲,你刚才接梦云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劲,抽枪时用的也是这种劲,如果用好了,能将我的手臂带过去,只是你练得不够熟练,所以没成功,对不对?”

田力暗自松了一口气。乌衣国士说的柔劲并不完全是他理解的以柔克刚,更接近于圆劲,或者叫螺旋劲。他刚才情急之下,想用圆劲化掉乌衣国士的反击,只是练得太少,没能成功,没想到却被乌衣国士看出了破绽。他正想回答,突然心中一动。

“那国士刚才拖着我的手臂,又用的什么劲?”

乌衣国士笑了,亮晶晶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你小子虽然无赖,却着实是个练武的材料。都被我摔成那样了,还能感受到我的招数。不错,那是我自己悟出来的乱花劲。”

“乱花劲?”田力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劲?从来没听说过。

“乱花迷人眼。乱花劲不循常规,不仅能乱人眼,更能乱人根。”乌衣国士得意洋洋。“根基一失,自然任我摆弄,让你进,你就得进,让你退,你就得退。”

田力笑了。“说得这么神秘,不就是风吹荷叶,水珠在荷叶上乱滚吗?”

乌衣国士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他盯着田力看了又看。“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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