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出了门,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他有些后悔。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却被他拒绝了。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好在少庄主宽容,没有把话说死,还有一夜时间可以考虑。那明天……要不要答应她呢?

这可是在少庄主身边做侍从啊。前途一片光明不说,少庄主可是这个怪异的世界最接近正常的女人,知书达礼,温婉可人,又正是豆寇年华,含苞待放,比起紫茉山庄的少庄主姚梦蜺,她简直是冰清玉洁,一尘不染,别说面首,身边连一个男性随从都没有。

田力很想转身回去,可是脚却被什么缠住了,迟迟没有动弹。

“你怎么了?”北宫雁走了过来。她衣服穿得很整齐,但头发披散着,湿漉漉的。灯光下,她白晳的脸颊上露出两朵鲜艳的红云,像两朵刚刚绽放的桃花。田力一时看得痴了,直到北宫雁问第二遍,他才回过神来。

“哦,没事,看星星。”

北宫雁抬起看了一下天,月儿将圆,银光洒遍夜空,却看不到一颗星星。她轻笑一声,翻了个白眼。“睁眼说瞎话,不害臊。”

田力哈哈一笑。北宫雁从他身边走过。田力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说道:“北宫姑娘,你等等,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什么问题,居然要向我请教?”

田力看看四周,伸手拉着北宫雁的手,将她拉到一边。北宫雁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只得一边跟着田力走一边低声叫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别紧张。”田力将北宫雁拉到一旁的角落里,松开她的手,抱着手臂靠在墙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北宫雁。“北宫姑娘,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从雪梅国来,可曾听说过龙筋木?”

“龙筋木?没听过。”

田力很意外,不死心的追问道:“你仔细想想。”

北宫雁揉着手腕,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非常肯定的摇摇头。“从来没听说过,这是什么木材?”

田力大失所望。姚大娘不厚道啊,居然骗我。他有些怏怏。“听说是一种很坚韧的木材,可以做枪杆,生长在北方冰天雪地之中。”

北宫雁眼神一闪,随即若有所思。“那我就不清楚了。雪梅国虽然在北方,每年总要下那么一两场雪,但还谈不上冰天雪地,你说的龙筋木也许是生长在塞外。怎么,你想做枪?”

“是啊,一直没有趁手的枪,听说龙筋木坚韧,想找来做杆枪。”

“这可有点难度。就算真有这种神奇的木材,一般也不会运到茉莉国来。茉莉国在南境,而且实力一般,出不起高价,商贩连运费都未必挣得回来,谁愿意费这个劲。”

田力深以为然。千里经商,为的是丰厚利润,没赚头,谁愿意费劲啊。看看战马就知道了,茉莉国骑士所用的战马大多不行,像花迎春的桃花马、北宫雁的栗子黄就算不多见的好马了。

“你要多长的龙筋木?如果遇到家乡来的商贩,我让他们留心一下。如果运气好,也许能碰上。”

田力挠挠头。“别急,我先看看城里的兵器铺有没有卖的,如果没有,再请你帮忙。”

北宫雁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这时,青枝走了过来。“北宫姑娘,少庄主请你去一趟。”

北宫雁有些奇怪,看了田力一眼。田力心中有数,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北宫雁快去。他看得出来,姚梦云、姚梦雷都对北宫雁有些戒心,现在北宫雁救了姚梦雷,又毫无保留的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也许姚梦云已经解除了疑心,这才要她去商量。

北宫雁跟着青枝去了,田力一个人站在走廊里,自然而然的练起了拳。拳法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太多的地方,卧牛之地即可。形意拳大师郭云深坐牢,身戴刑具,在狭窄的牢房里还练成了半步崩拳。所以只要肯用功,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可以练拳。

田力一招一式,一丝不苟。他不能练护花诀,枪法、拳法就是他的生存之本,而拳法更是枪法的根基,必须时时苦练。他听师傅说过,拳法虽然不是道法,但是练到极高深处,一样可以入道。虽然难,而且连师傅自己也没练成过,但总是一个希望。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用百分之百的努力去抓住。

听到田力练拳时的脚步声,王亥从房里走了出来,盯着田力的脚,眼睛眨也不眨,似乎要把田力的每一个动作都刻在脑子里。田力感觉到了,却没有阻止。一来他练的拳法精髓不是看两眼就能看得走的,二来王亥是个可信任的人,他不会毫无保留的指点他,但也不反对让他学一点皮毛。

不知过了多久,北宫雁回来了。她站在远处,看着田力练拳,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田力缓缓收了式。“什么事,这么开心?”

“谢谢你啊。”北宫雁使了个眼色。“我欠你一个人情。”

田力笑笑。他当然知道北宫雁说的是什么意思,北宫雁表示出了应有的诚意,姚梦云姐妹至少在表面上不再那么防备她了,她也能在青茉山庄立足了。

“你欠我一条命呢,何止是一个人情。”

“没问题,将来你被人追杀的时候,我会救你一次,还你一条命。”北宫雁走到田力身边,扬扬眉。“我要留在少庄主身边,你呢,有没有兴趣?”

田力很意外。“你……留在少庄主身边?”

北宫雁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没错,少庄主刚刚对我说的。她还说,你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现在就看你的意思了。阿力,这可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你还在犹豫什么?”

田力咂了咂嘴,欲言又止。他很想开口答应,但话到嘴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像有什么东西横亘在嗓子眼里,让他说不出口。

“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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